全国高考文言文原文及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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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介绍

全国高考文言文原文及译文

‎2015年全国高考文言文选段与译文 一、全国新课标卷Ⅰ ‎【原文】‎ 孙傅,字伯野,海州人。登进士第,为礼部员外郎。时蔡翛为尚书,傅为言天下事,劝其亟有所建,不然必败。翛不能用。迁至中书舍人。宣和末,高丽入贡,使者所过,调夫治舟,骚然烦费。傅言:“索民力以妨农功,而于中国无丝毫之益。”宰相谓其所论同苏轼,奏贬蕲州安置。给事中许翰以为傅论议虽偶与轼合,意亦亡他,以职论事而责之过矣,翰亦罢去。靖康元年,召为给事中,进兵部尚书。上章乞复祖宗法度,钦宗问之,傅曰:“祖宗法惠民,熙、丰法惠国,崇、观法惠奸。”时谓名言。十一月,拜尚书右丞,俄改同知枢密院。金人围都城,傅日夜亲当矢石。金兵分四翼噪而前,兵败退,堕于护龙河,填尸皆满,城门急闭。是日,金人遂登城。二年正月,钦宗诣金帅营,以傅辅太子留守,仍兼少傅。帝兼旬不返,傅屡贻书请之。及废立檄至,傅大恸曰:“吾惟知吾君可帝中国尔,苟立异姓,吾当死之。”金人来索太上、帝后、诸王、妃主,傅留太子不遣。密谋匿之民间,别求状类宦者二人杀之,并斩十数死囚,持首送之,绐金人曰:“宦者欲窃太子出,都人争斗杀之,误伤太子。因帅兵讨定,斩其为乱者以献。苟不已,则以死继之。”越五日,无肯承其事者。傅曰:“吾为太子傅,当同生死。金人虽不吾索,吾当与之俱行,求见二酋面责之,庶或万一可济。”遂从太子出。金守门者曰:“所欲得太子,留守何预?”傅曰:“我宋之大臣,且太子傅也,当死从。”是夕,宿门下;明日,金人召之去。明年二月,死于朔廷。绍兴中,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忠定。  (节选自《宋史·孙傅传》)‎ ‎【译文】‎ 孙傅字伯野,海州人。考中进士,任礼部员外郎。当时蔡袺任尚书,孙傅向他陈述天下政事,劝他早点做些更改,否则一定失败。蔡袺不听。升至中书舍人。宣和末期,高丽入贡,使者所过之处,调发民夫修船,引起骚动,用度又颇多。孙傅说:“滥用民力妨碍农事,而对于中国没有丝毫好处。”宰相认为他的言论与苏轼相同,上奏降贬他在蕲州安置。给事中许翰认为孙傅议论虽然偶然与苏轼相同,但没有他意,以职论事而受到指责实在过分了。许翰也被罢贬。靖康元年(1126),受召入京任给事中,升任兵部尚书。上章请求恢复祖宗法度,钦宗问他,孙傅说:“祖宗法度有利于百姓,熙宁、元丰法度有利于国家,崇宁、大观间法度有利于奸臣。”当时认为是名言。十一月,授任尚书右丞,不久改任同知枢密院。金人围攻都城,孙傅日夜亲自督战。金兵分从四面鼓噪而攻,京军败退,掉进护龙河,护龙河被尸体填满,城门急忙关闭了。当天,金兵攻进城里。靖康二年正月,钦宗到金兵元帅营中,任命孙傅辅助太子留守京城,仍然兼任少傅。钦宗十多天还不回来,孙傅多次寄信给金营乞请放回钦宗。废立皇帝的檄书传来,孙傅大哭道:“我只知道我们君主可以统治中国,如果立异姓为帝,我就死去。”金人来索要太上皇、皇后、诸王、妃子公主,孙傅留住太子不放行。秘密谋划把他藏在民间,另外找两个像宦官的人杀死,并杀死十几个囚犯,把他们的头送给金人,欺骗金人说:“宦官打算把太子秘密送出,京城人争相斗杀宦官,误伤了太子。于是太子率兵讨伐平定,杀死作乱的人献过来。如果不停止索求,太子就会自杀。”过了五天,没有人肯承担这件事。孙傅说:“我是太子的师傅,应当与太子同生死。金人虽然不求索我,我应当与太子同行,求见两位敌帅当面责斥他们,也许万一可以成功。”孙傅于是跟从太子出城。守城门的金兵说:“金人想要的是太子,留守何必参预?”孙傅说:“我是宋朝大臣,而且是太子的师傅,应当死从。”当晚,住在城门下;第二天,金人召他前去。第二年二月,死在北方金人朝廷。绍兴年间,被追赠为开府仪同三司,赠谥号为忠定。‎ 二、全国新课标卷Ⅱ ‎【原文】‎ 韩文,字贯道,成化二年举进士,除工科给事中,出为湖广右参议。中贵督太和山,乾没公费。文力遏之,以其羡易粟万石,备振贷。九溪土酋与邻境争地相攻,文往谕,皆服。弘治十六年拜南京兵部尚书。岁侵,米价翔踊。文请预发军饷三月,户部难之。文曰:“救荒如救焚,有罪,吾自当之。”乃发廪十六万石,米价为平。明年召拜户部尚书。文凝厚雍粹,居常抑抑。至临大事,刚断无所挠。武宗即位,赏赉及山陵、大婚诸费,需银百八十万两有奇,部帑不给。文请先发承运库,诏不许。文言:“帑藏虚,赏赉自京边军士外,请分别给银钞,稍益以内库及内府钱,并暂借勋戚赐庄田税,而敕承运库内官核所积金银,著之籍。且尽罢诸不急费。”旧制,监局、仓库内官不过二三人,后渐添注,或一仓十余人,文力请裁汰。淳安公主赐田三百顷,复欲夺任丘民业,文力争乃止。文司国计二年,力遏权幸,权幸深疾之。而是时青宫旧奄刘瑾等八人号“八虎”,日导帝狗马、鹰兔、歌舞、角牴,不亲万几。文每退朝,对僚属语及,辄泣下。郎中李梦阳进曰:“公诚及此时率大臣固争,去‘八虎’易易耳。”文捋须昂肩,毅然改容曰:“善。纵事勿济,吾年足死矣,不死不足报国。”即偕诸大臣伏阙上疏,疏入,帝惊泣不食。瑾等大惧。瑾恨文甚,日令人伺文过。逾月,有以伪银输内库者,遂以为文罪。诏降一级致仕,瑾恨未已,坐以遗失部籍,逮文下诏狱。数月始释,罚米千石输大同。寻复罚米者再,家业荡然。瑾诛,复官,致仕。嘉靖五年卒,年八十有六。(节选自《明史·韩文传》)‎ ‎【译文】‎ 韩文,字贯道,成化二年考中进士,任工科给事中,后出任湖广右参议。中贵人督太和山,侵吞公款。韩文竭力制止,并用余钱换一万石米,用来防备赈贷灾荒。九谿土司与邻境部落因争夺土地相互攻打,韩文前往训谕,交战双方都表示服从。弘治十六年,任南京兵部尚书。此年收成不好,米价高涨。韩文请求提前发放三个月的军饷,户部认为有困难。韩文说:“救灾如救火,如有罪责,由我承担。”于是打开粮仓发放十六万石粮食,米价恢复正常。第二年任命为户部尚书。韩文为人凝重敦厚,和蔼纯美,平时谨慎谦虚。而到面临大事,坚决果断不妥协。武宗即位,赏赐及修建皇家陵墓、完成大婚的各项费用,需要银一百八十多万两,国库无力供给。韩请求先启用承运库,皇帝下诏不允许。韩文说:“府藏空虚,赏赐除京边军士以外,请分别给银钞,略加一些内库及内府钱。并暂时借用勋臣外戚赐庄的田税,然后下令承运库内官核实库内储积的金银,记录于簿籍,并全部取消各种不急需的开支。”按旧有规定,监局、仓库内官不能超过二三人,后来逐渐增加,有的一仓十多人,韩文竭力请求裁判冗员。淳安公主赏赐三百顷土地,又想夺取任丘百姓的田产,韩竭力抗争才停止。韩文主持国家经济两年,竭力遏制权贵幸臣,权贵幸臣对他深恶痛绝。而这时青宫原有宦官刘瑾等八人号称“八虎”,天天引诱皇帝逐狗跑马、放鹰猎兔、莺歌燕舞、沉迷角抵,不理朝政。韩文每次退朝,对同僚谈及此事,便伤心落泪。郎中李梦阳进言说:“您如果在此时率领大臣坚决抗争,除去‘八虎’也很容易的。”韩文捋须挺胸,毅然改变容色说:“好。即使事不成功,我这个年纪死也无憾了,不死不足以报效国家。”于是偕同诸大臣直接上疏皇帝,奏疏呈进,皇帝震惊哭泣不能进食。刘瑾等人大为恐惧。刘瑾特别恨韩文,天天派人探察韩文的过失。一个月后,有人把假银输入内库,于是以此作为韩文的罪状。皇帝下诏降韩文一级官职退休。刘瑾并未解恨,以遗失户籍档案定罪,逮捕韩文入钦犯监狱。几个月后才释放,罚米一千石输送大同。不久又再次罚米,韩文家业荡然无存。刘瑾被诛杀后,韩文恢复原官,退休。韩文于嘉靖五年去世,时年八十六岁。‎ 三、北京卷 ‎【原文】‎ 天无私覆也,地无私载也,日月无私烛也,四时无私行也。行其德而万物得遂长焉。‎ 尧有子十人,不与其子而授舜;舜有子九人,不与其子而授禹。至公也。‎ 晋平公问于祁黄羊曰:“南阳无令,其谁可而为之?”祁黄羊对曰:“解狐可。”平公曰:“解狐非子之仇邪?”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平公曰:“善。”遂用之。国人称善焉。居有间,平公又问祁黄羊曰:“国无尉,其谁可而为之?”对曰:“午可。”平公曰:“午非子之子邪?”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平公曰:“善。”又遂用之,国人称善焉。孔子闻之曰:“善哉!祁黄羊之论也,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 墨者有巨子腹䵍,居秦,其子杀人,秦惠文王曰:“先生之年长矣,非有它子也;寡人已令吏弗诛矣,先生之以此听寡人也。”腹䵍对曰:“墨者之法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也。夫禁杀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王虽为之赐,而令吏弗诛,腹䵍不可不行墨者之法。”不许惠王,而遂杀之。子,人之所私也。忍所私以行大义,巨子可谓公矣。(取材于《吕氏春秋·去私》)‎ ‎【译文】‎ 天的覆盖没有偏私,地的承载没有偏私,日月照耀四方没有偏私,四季的运行没有偏私。它们各自施行它们的恩德,所以万物才得以生长。‎ 尧有十个儿子,但是不把王位传给他的儿子却传给了舜;舜有九个儿子,但不传位给他的儿子却传给了禹:他们最公正了。‎ 晋平公向祁黄羊问道:“南阳没有县令,谁可以担任呢?”祁黄羊回答说:“解狐可以担任。”晋平公说:“解狐不是你的仇人吗?”祁黄羊回答说:“君王问的是可以做地方官的,不是问我的仇人哪。”晋平公说:“好啊!”于是就让解狐担任,国人都很称赞。过了不久,晋平公又问祁黄羊说:“国家没有管军事的官,那有谁能担任呢?”祁黄羊回答说:“祁午可以担任。”晋平公说:“祁午不是你的儿子吗?”祁黄羊回答说:“君王问的是谁可以担任管军事的官,不是问我的儿子呀。”晋平公说:“好啊。”于是又让祁午担任,国人都很称赞。孔子听到了这件事说:“祁黄羊的说法太好了!推荐外人不回避仇人,推荐家里人不回避自己的儿子。”祁黄羊可以称得上公正了。‎ 墨家有个大师腹䵍,居在秦国。他的儿子杀了人,秦惠王说:“先生的年岁大了,也没有别的儿子,我已经命令官吏不杀他了,先生在这件事情上就听我的吧!”腹䵍回答说:“墨家的法规规定:‘杀人的人要处死,伤害人的人要受刑。’这是用来禁绝杀人伤人的。用来禁绝杀人伤人的是天下的大义。君王虽然为这事加以照顾,让官吏不杀他,我不能不施行墨家的法规。”腹䵍没有答应秦惠王,就杀掉了自己的儿子。儿子是人们所偏爱的,忍心割去自己所偏爱的而推行大义,腹䵍可称得上大公无私了。‎ 四、广东卷 ‎【原文】‎ 卢象升,宜兴人。象升虽文士,善射,娴将略。(崇祯)六年,贼流入畿辅,据西山。象升击却之。贼走还西山,围冷水村。象升设伏大破之。象升每临阵,身先士卒,与贼格斗,刃及鞍勿顾,失马即步战。逐贼危崖,一贼自巅射中象升额,象升提刀战益疾。贼骇走,相戒曰:“卢廉使遇即死,不可犯。”‎ ‎(十年)九月,清兵驻于牛兰。召宣、大、山西三总兵杨国柱、王朴、虎大威入卫,三赐象升尚方剑,督天下援兵。象升麻衣草履,誓师及郊。当是时,嗣昌、起潜主和议。象升闻之,顿足叹曰:“予受国恩,恨不得死所,有如万分一不幸,宁捐躯断脰耳。”决策议战,然事多为嗣昌、起潜挠。疏请分兵,则议宣、大、山西三帅属象升,关、宁诸路属起潜。象升名督天下兵,实不及二万。次顺义。‎ 清兵南下,三路出师……‎ 象升提残卒,次宿三宫野外。十二月十一日,进师至贾庄。起潜拥关、宁兵在鸡泽,距贾庄五十里而近,象升遣廷麟往乞援,不应。师至蒿水桥,遇清兵。象升将中军,大威帅左,国柱帅右,遂战。旦日,骑数万环之三匝。象升麾兵疾战,呼声动天,自辰迄未,炮尽矢穷。奋身斗,后骑皆进,手击杀数十人,身中四矢三刃,遂仆。杨陆凯惧众之残其尸而伏其上,背负二十四矢以死。一军尽覆。‎ 侯弘文,奇士也,散家财,募滇军随象升讨贼。弘文率募兵至楚,巡抚王梦尹以扰驿闻。象升上疏救,不得,弘文卒遣戍。天下由是惜弘文而多象升。‎ 赞曰:危乱之世,未尝乏才,顾往往不尽其用。用矣,或掣其肘而驱之必死。若是者,人实为之,要之亦天意也。(选自《明史·卢象昇传》,有删改)‎ ‎【译文】‎ 卢象升,宜兴人。象升虽然是个读书人,但善于射箭,熟悉用兵的谋略。(崇祯)六年,贼寇流窜到京城郊区,占据了西山。象升击退了他们。贼寇逃回西山,围困冷水村。象升设下埋伏,大败贼寇。象升每次上战场,都身先士卒,与贼寇格斗时,敌人的刀锋触及马鞍也不顾,战马死掉就步行作战。有一次他追赶贼寇悬崖边,一个贼寇从山顶上射中了象升的额头,象升提刀更加勇猛地作战。贼寇惊骇逃走了,并相互告诫说:“卢廉使这个人,谁撞上谁死,不可侵犯他。”‎ ‎(十年)九月,清军驻扎在牛兰。庄烈帝征召宣府、大同、山西的三个总兵杨国柱、王朴、虎大威入卫京护卫。第三次赐给象升尚方宝剑,督率天下的援兵。象升穿着麻衣草鞋,到郊外誓师。‎ 当时,嗣昌、起潜主张议和。象升知道后,顿脚叹息说:“我受国家的恩惠,只恨不能死得其所,假如这万一发生不幸,我宁可捐躯断头。”决定策略进行战争。但是很多事都受到嗣昌、起潜的阻挠。象升上疏请求分派部队,朝廷就决定宣府、大同、山西三位总名的部队归象升指挥,山海关、宁远等各路部队归属于起潜。象升名义上总督天下的军队,实际上不到二万人马。驻扎在顺义。‎ 清军南下,分三路出兵……象升带领残剩的士卒,驻扎在三宫野外。十二月十一日,象升进军到贾庄。当时起潜带领山海关、宁远的部队驻扎在鸡泽,距离贾庄不到五十里,象升派廷麟前往求援,起潜没有答应。象升的军队开到蒿水桥时遇上了清军。象升率领中军,大威统率左军,国柱统率右军,于是双方展开了激战。明日清晨,清军几万骑兵里里外外把他们围了三圈。象升指挥士兵激战,呼喊声震动天空,从辰时到未时,炮箭穷尽。象升亲自奋勇格斗,后面的骑兵都跟随前进,他亲手击杀了几十人,身上中了四箭,挨了三刀,于是倒下去了。杨陆凯担心敌众伤残他的尸体,就自己伏在上面,背上挨了二十四箭死去。全军覆没了。‎ 侯弘文是有特殊才能的人,散发家中的财产,招募滇军跟随象昇讨伐贼寇。弘文率领招募的士兵到楚,巡抚王梦尹以骚扰驿站上报。象昇上疏救援,没有成功,弘文最终发配戍守。天下的人因此可惜弘文而推重象昇。‎ 赞曰:危亡混乱的时代,并不是缺乏人才,只是往往不能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用了,或限制他而把他赶到必死的境地。像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人为的,总的说来也是天意。‎ 五、湖南卷 ‎【原文】‎ ‎《三事忠告》二则 张养浩 治官如治家 治官如治家,古人尝有是训矣。盖一家之事,无缓急巨细,皆所当知;有所不知,则有所不治也。况牧民之长,百责所丛,若庠序,若传置,若仓廥 ‎,若囹圄,若沟洫,若桥障,凡所司者甚众也。相时度力,弊者葺之,污者洁之,堙者疏之,缺者补之,旧所无有者经营之。若曰彼之不修,何预我事?瞬夕代去,自苦奚为?此念一萌,则庶务皆堕矣。前辈谓:公家之务,一毫不尽其心,即为苟禄,获罪于天。‎ 禁家人侵渔 居官所以不能清白者,率由家人喜奢好侈使然也。中既不给,其势必当取于人,或营利以侵民,或因讼而纳贿,或名假贷,或托姻属,宴馈征逐,通室无禁,以致动相掣肘,威无所施。己虽日昌,民则日瘁,己虽日欢,民则日怨。由是而坐败辱者,盖骈首骊踵也。呜呼!使为妻妾而为之,则妻妾不能我救也;使为子孙而为之,则子孙不能我救也;使为朋友而为之,则朋友不能我救也。妻妾、子孙、朋友皆不能我救也,曷若廉勤乃职,而自为之为愈也哉!盖自为虽阖门恒淡泊,而安荣及子孙;为人虽讙然如可乐,而祸患生几席也。二者之间,非真知深悟者,未易与言。有官君子,其审择焉。‎ ‎(选自《三事忠告》。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译文】‎ 治官如治家 做官就像治家,古人曾经有这样的教导。因为治理家事,无论轻重大小,都应要有所知晓;如果有不知晓的事,那么就会有治理不到的地方。更何况管理百姓的长官,众多的职责集于一身,像学校,像驿站,像仓库,像监狱,像水道沟渠,像桥梁堤防,大凡此类,需要管理的事情太多了。观察时机,估计力量,破旧的修整它,肮脏的清扫它,堵塞的疏通它,缺失的补上它,以前没有的修建它。如果说,那个东西不修建,关我什么事?转眼就任满辞官而去,为什么要劳烦自己呢?这个念头一旦萌生,那么众多的事务也就都荒废了。前人说:公家的事务,(官员)如果不尽一点心思,就是无功受禄,上天会降罪于他的。‎ 禁家人侵渔 有的人担任官职之所以不能保持清廉,大都是由于他的家人奢侈造成的。家里不能满足自己,他一定会从别人那里求取,有的牟取利益侵害百姓,有的通过官司收受贿赂,有的以借贷为名(牟取利益),有的假托姻亲(牟取利益),宴饮馈赠,召唤奔走,相互勾结,无法禁止,以致于动不动就相互牵制,威严无法施展。虽然自己一天天兴盛壮大,而百姓却一天天地陷于困苦之中,虽然自己一天天地快乐,而百姓却一天天地充满怨气。(做官的人)最终遭受污辱的原因,是他做官不能自主(家人牟利,使其受到牵制)(骈首骊踵:大意两头四脚)啊。唉!如果为了妻妾而做这些事,那么妻妾是救不了我的,如果为了子孙来做这些事,那么子孙是救不了我的。如果为了朋友来做这些事,那么朋友是救不了我的。妻妾、子孙、朋友都不能救我,还不如在自己职位上清廉勤劳,自已救自己,这样做不是更好吗?自己做官如果能做到杜绝利益交往,虽然恬淡一生,但安稳的生活使子孙受益,如果(贪污受贿,牟取利益),平时生活看起来幸福安乐,但是祸患却从身边不经意地出现。这两种为官之道,不是真正有智慧与有深刻领悟的人,是不能轻易跟他说明白的,为官的君子,希望你们谨慎地选择自己的为官之道吧。‎ 六、重庆卷 ‎【原文】‎ 赠医者汤伯高序 ‎[元]揭傒斯 楚俗信巫不信医,自三代以来为然,今为甚。凡疾不计久近浅深,药一入口不效,即屏去。至于巫,反覆十数不效,不悔,且引咎痛自责,殚其财,竭其力,卒不效,且死,乃交责之曰,是医之误,而用巫之晚也。‎ ‎ 终不一语加咎巫。故功恒归于巫,而败恒归于医。效不效,巫恒受上赏而医辄后焉。故医之稍欲急于利、信于人,又必假邪魅之候以为容,虽上智鲜不惑。甚而沅湘之间用人以祭非鬼,求利益,被重刑厚罚而不怨恚,而巫之祸盘错深固不解矣。医之道既久不胜于巫,虽有良医且不得施其用,以成其名,而学者日以怠,故或旷数郡求一良医不可致。呜呼,其先王之道不明欤?何巫之祸至此也!人之得终其天年,不其幸欤!‎ 吾里有徐先生若虚者,郡大姓也。年十五举进士,即谢归业医。人有一方之良,一言之善,必重币不远数百里而师之,以必得乃止。历数十年,其学大成,著《易简归一》数十卷。辨疑补漏,博约明察,通微融敏,咸谓古人复生。其治以脉,不以证,无无富贵、贫贱不责其报,信而治,无不效,其不治,必先知之,惟一用巫乃去,不顾自是。吾里之巫,稍不得专其功矣。余行数千里莫能及,间一遇焉,又止攻一门,擅一长而已,无兼善之者。来旴江,得汤伯高,该明静深,不伐不矜,深有类于徐。余方忧巫之祸,医之道不明,坐视民命之夭阏而莫救,而爱高之学有类于徐,且试之辄效,故并书巫医之行利害及徐之本末以赠之。嗟夫,使世之医皆若虚、伯高,信之者皆吾里之人,巫其能久胜矣乎!‎ 伯高名尧,自号常静处士。若虚名棪。闻庐山有郭氏,号南寄者,亦有名。‎ ‎(选择自《揭傒斯全集》)‎ ‎【译文】‎ 楚地的习俗只信巫术不信医术,自上古夏、商、周三个朝代以来就是这样,现而今更是如此。凡是生病的人,不管病的时间长还是短,也不管病得轻还是重,只要吃了药不见效,就立即把药拿开不用。到了巫师那里,来来去去十几次也不后悔,并且自己主动承担病痛的责任,用尽他们的钱财,耗尽他们的精力,最终不见效,将要死了,反而相互指责说,这是医生的失误,而找巫师太晚了。始终无一句责备巫师的话。因此,功劳总是归于巫师,而不良后果总是归于医生。无论有效无效,巫师总是会受到最好的奖赏,而医生所获总是远不如巫师。因此,医生也渐渐受利益驱使,希望得到病人的信任,也就不得不借助装神弄鬼的方法来取信于病人,这种现象,即使是最有智慧的人也很少有人不受迷惑。以至于在沅江、湘江一带常有用人来祭祀并非自己祖先的鬼神牟取利益的事,主事人虽然受到重刑严处也毫无不满和责备情绪,因而巫师盛行带来的恶果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无法解除。医术已经很久不能胜过巫术了,即使有高明医术的医生也无用武之地,就是有意成就医生的名声,但学医的人也是一天比一天的懈怠,因此,有病人花费时间,到多个郡去寻找一位好点的医生都找不到哎呀!这是先王的政治不清明的结果吗?为什么巫术之祸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呀!人本该享受天年,但没有医生是不可能的这真是不幸得很呀!‎ 我们乡里有一个叫徐若虚的先生,他家是郡里的大姓。徐先生十五岁就中了进士,他谢绝了做官而归乡里做医生。(只要)别人有一个好的药方,或有一句有价值的(医学)见解,必定携重金不远数百里去拜他为师,一定要得到才罢休。经历了数十年后,徐先生在医学方面取得了极大的成就,著有《易简归一》一套书数十卷。他在书中明辨疑惑的问题,补足欠缺的内容,或广博或简约,清楚地分析观察,通晓细微的事物,事事融于心,敏于行,人们都认为徐先生是古人复生。他主要是通过号脉来为病人诊断,并不看重病人的身体症状。无论是富贵人家的还是贫穷人家的(病人),(他)都不会在意报酬的多少,相信他的医术来就医的人,无一没有效果,(如果)病得确实不能医治了,他一定会先给病人说明白,唯有被用过巫术的人,他会打发他离开,不再去关照他。从此以后,我们乡里的巫术才一点也不能占有他医治病人的功劳了。我行走数千里之路去寻找徐先生这样的人,但也无人能赶得上他,偶然遇上一个,也只专攻医术,只有一技之长而已,没有医术医德兼备的人。我来到旴江,认为了汤伯高,他通晓医术,性情沉静思想深邃,谦逊自矜,与徐先生非常相似。我正对巫术的泛滥而忧心,担忧医术之道不被人们接受,白白地看着春山如笑的生命夭折却无法得到救治,因而喜爱汤伯高对医学的钻研与徐先生类似,并且带病人去让他医治很有效果,因此就在这篇文章里书写巫医盛行带来的祸患,以及徐先生的事迹来赠送给他。哎哟,如果世上的医生都像徐若虚、汤伯高,而我们乡里的人都相信他们,那么,巫术还能长久地这样盛行吗?‎ 汤伯高名尧,自取名号为常静处士。徐若虚名棪。听说庐山有一个姓郭的人,号南寄,也是很有名的医生。‎ 七、福建卷 ‎【原文】‎ 与王昆绳书①‎ ‎[清]方苞 苞顿首:自斋中交手,未得再见。接手书,义笃而辞质。虽古之为交者,岂有过哉!苞从事朋游间近十年,心事臭味相同,知其深处,有如吾兄者乎!‎ 出都门,运舟南浮,去离风沙尘埃之苦,耳目开涤。又违膝下色养②久,得归省视,颇忘其身之贱贫。独念二三友朋,乖隔异地,会合不可以期,梦中时时见兄与褐甫③辈抵掌今故,酣嬉笑呼,觉而怛然增离索之恨。‎ 苞以十月下旬至家,留八日,便饥驱宣、歙,间入泾河。路见左右高峰刺天,水清泠见底,崖岩参差万叠,风云往还,古木、奇藤、修篁郁盘有生气。聚落居人,貌甚闲暇。因念古者庄周、陶潜之徒,逍遥纵脱,岩居而川观,无一事系其心。天地日月山川之精,浸灌胸臆,以郁其奇,故其文章皆肖以出。使苞于此间得一亩之宫、数顷之田,耕且养,穷经而著书,胸中豁然,不为外物侵乱,其所成就,未必遂后于古人。乃终岁仆仆,向人索衣食,或山行水宿,颠顿怵迫,或胥易技系④,束缚于尘事,不能一日宽闲其身心。君子固穷,不畏其身辛苦憔悴,诚恐神智滑昏,学殖荒落,抱无穷之志而卒事不成也。‎ 苞之生二十六年矣。使蹉跎昏忽,常如既往,则由此而四十、五十,岂有难哉!无所得于身,无所得于后,是将与众人同其蔑蔑⑤也。每念兹事,如沉疴之附其身,中夜起立,绕屋彷徨。仆夫童奴怪诧不知所谓。苞之心事,谁可告语哉!吾兄其安以为苞策哉!‎ 吾兄得举。士友间鲜不相庆,而苞窃有惧焉。退之⑥云:“众人之进,未始不为退。”愿时自觉也。苞迩者欲穷治诸经,破旧说之藩篱,而求其所以云之意。虽冒风雪,入逆旅,不敢一刻自废。日月迅迈,惟各勖励,以慰索居。苞顿首。‎ ‎(选自《四部丛刊》本《方望溪先生全集集外文》)‎ ‎[注]①本文是方苞在科举受挫后写给中举的学友王昆绳的回信。②色养:指孝养侍奉父母。③褐甫:方苞的另一位朋友。④胥易技系:形体劳累,心怀忧惧。⑤蔑蔑:藐小,不足称道。⑥退之:唐代文学家韩愈,字退之。‎ ‎【译文】‎ 方苞叩头:从书斋中握手告别,不能再见面。接到您的亲笔信,义深而言辞质朴。即使是古代交往的人,难道有超过的吗?方苞从事朋党交往近十年,心事气味相同,了解他的内心演算,有像我兄弟这样的吗!‎ 走出都门,船向南航行,离开风沙尘埃的痛苦,耳目开朗。又很久没能孝养供奉父母,能回家探望,忘记了自身的卑微与贫苦。只是想念两三个朋友,离别后身处不同地点,见面不能够约定。梦中时时看见哥哥和褐甫笑谈古今,尽情玩乐欢呼,醒来后内心悲伤,增加了离散的遗憾。‎ 方苞在十月下旬到家,停留八天,便被饥饿驱使着到宣、歙,来到泾河。在路途中看到两旁山峰高耸入云霄,水清澈而凉爽,崖岩参差重重叠叠,风云往来,古树、奇藤、高大的竹子茂盛盘曲而有生机。村落居民,看上去都很闲。于是想到古代的庄周、陶潜等人,安闲自得,纵恣脱略,在山岩上居住,在河岸边观水,没有一件事能束缚他们的奇才,所以他们的文章和其人相像。假使方苞能在这里有一亩的房子、几顷田地,来耕作和修养,读书写作,心中豁然,不被外物侵扰,他的成就,不一定就比古人差。而我终年劳顿,向人求取衣食,有时在山间行走,在水边住宿,颠簸困顿,被利诱和驱使,有时形体劳累,心怀忧惧,系绑在尘事之中,不能有一天宽闲的身心。有德行的人坚守穷困,不害怕自己辛苦憔悴,实在是害怕神智纷乱,学术技艺荒废,抱着无穷的愿望而最终一事无成。‎ 方苞已经二十六岁了。假使再虚度光阴,像以往那样,那么由此到四十岁、五十岁,难道有困难吗!没有能够立身的,没有能够留在身后的,这将与一般人一样藐小呀。每当想到这件事,就像有不治的重病附在身上,半夜起身,绕屋彷徨走动。仆夫童奴感到惊奇,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原因。方苞的心事,能告诉谁呢!我哥哥是怎么认为方苞的安排呢!‎ 我哥哥考取举人,朋友之间很少有不庆祝的,而方苞我有害怕之心了。韩愈说:“众人的进,未尝不是退。”希望您能够经常自我约束自己。我最近想尽量多读些经书,打破过去一些说法的隔阂,探究其中所包含的深意。即便是冒着风雪,或者入住旅馆,也不敢有丝毫的自行荒废。时间过得很快,只有各自勉励来慰藉孤身独居的心(才可能有所建树)。方苞叩头。‎ 八、湖北卷 ‎【原文】‎ 赠郡侯郭文麓升副使序 ‎[明]唐顺之 廉吏自古难之。虽然,今之所谓廉者,有之矣。前有所慕于进而后有所惧于罪,是以虽其嗜利之心不胜其竞进之心,而其避罪之计有甚于忧贫之计,慕与惧相持于中,则势不得不矫强而为廉。其幸而恒处于有可慕、有可惧之地,则可以终其身而不至于坏,而世遂以全节归之。其或权位渐以极,则可慕者既已得之,而无复有惧于罪。至如蹉跎沦落,不复自振,则可慕者既已绝望,且将甘心冒罪而不辞。是故其始也,缩腹镂骨以自苦;而其后也,甚或出于饕餮之所不为。人见其然,则曰:“若人也,而今乃若是!”而不知始终固此一人也。虽然,此犹自其既坏言之也。方其刻意为廉之时,而其萌芽固已露矣。苟捐之足以为名,而得之足以为罪,则千金有所必割;苟捐之不足以为名,而得之不足以为罪,则锥刀有所必算。人见其千金之捐乃其奇节,而不知锥刀之算其真机也,从而谓之曰廉。‎ 嗟乎!是安知古之所谓廉者哉?古之所谓廉者,必始于不见可欲。不见可欲,故其奉于身者薄;奉于身者薄,故其资于物者轻。虽其一无所慕与无所惧,而未尝不廉。盖虽欲不廉,而无所用之也。‎ 郭侯治吾常【注】,以平易岂弟、与民休息为政,而尤以清苦绳约自律。余始见侯如是,则亦以为今之所谓廉者耳。徐而与侯处,听其议论,察其志之所存,乃知侯非今之所谓廉者也。侯性本澹泊,苦厌纷华,尝言曰:“我蔬食则喜,肉食则不喜;布裀则寝乃安,纻裀则寝不安。”其奉身率如此。侯盖古之廉者也。闻侯之夫人亦乐于粝食敝衣,与侯所嗜好无异。然则古之廉者,犹或不免于室人交谪,于是益知侯之为难能也。‎ 侯居常三年,升山东副使以去,侯之僚霍君、裘君与其属武进尹杨君征余文为侯赠。夫侯之廉,人既已尽知之,而奚俟乎余之言耶?虽然,余知侯之廉非出于慕与惧,而方其为守,则犹在有可慕、有可惧之地也。自今以往,官益峻而望益隆,将可慕者得而可惧者去矣,侯之廉犹是也,而后人信之曰:侯果非慕与惧者也。然则知侯者莫如余先也,而乌得无言乎?‎ ‎(选自《荆川先生文集》,有删改)‎ ‎【注】常:地名,指常州。‎ ‎【译文】‎ 廉洁的官吏,自古难有。虽然如此,当今所谓的廉洁的官吏,是有的。先前渴慕升官而后来畏惧罪罚,因此虽然他嗜好财利的心思比不上他竞逐升官的心思,而他规避罪罚的心计胜于他忧患贫贱的心计,羡慕与畏惧在内心中相持,那么这种情势之下他不得不勉强表现出廉洁的行为。(如果)他幸好一直处在有所羡慕又有所畏惧的地位,那么可以凭这一点终其一生而不致于败坏(声名),因而世间就把保全大节的名号送给他。(如果)有的人权位逐渐达到顶峰,对于志得意满(之事)已懈怠,那么可让人羡慕的(官职)已经得到了,不再有畏惧罪罚的心思。至于仕途蹉跎、沦落不堪,不再自我振作,那么可以让人羡慕的(官职)已经绝无希望了,心灰意冷,颓唐沮丧,就将甘愿触犯罪罚而不知推辞。因此他们开始(进入仕途)时,蜷缩着肚子(忍受饥饿),铭心刻骨地自甘痛苦;而后来呢,(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做出了超出饕餮之徒都不做的行为。世人见到他那样子的,就说:“这个人,如今竟然像这样了!.却不知道(他们)自始至终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这样,这还是在他们(声名)已经败坏之后说的。(实际上)正当他们刻意做出廉洁的行为时,他们(贪婪)的萌芽本来就已暴露了。如果抛弃它们足以成全美名而得到它们足以构成犯罪,那么(即便)是千金也要有所割舍;如果抛弃它们不足以成全美名而得到它们不足以构成犯罪,那么锥尖大的微利也必定有所算计。世人看见他抛弃千金,竟然认为他气节奇伟;却不知算计锥尖大的微利,才是他们的真正心机。于是就称赞他廉洁。‎ 哎!这哪里算是知道古代的所谓廉洁的官吏?古代所说的廉洁的人,一定是从不显示足以引起贪心的事物开始。不显示足以引起贪心的事物,所以他对自身的奉养比较微薄;而对自身的奉养微薄,因此他对于物质的依赖就比较轻。虽然他全无所羡慕和所忧惧的,却未尝不清廉。大概是即使想不廉洁,(所贪财物)却没有适用之处。‎ 郭侯治理我们常州,用平易和乐,让百姓休养生息的政策来治理政事,而且尤其用廉洁清苦来自我约束。我刚刚见到郭侯的时候是这样的,那么也认为他就是当今所谓的廉洁的官吏了;与郭侯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听到他的议论,考察他志向之所在,才知道郭侯不是当今所说的廉洁的官吏。郭侯本性淡薄,厌憎繁华,又曾受讲于欧阳南野先生处,(我)知道(他是)致力于“饮食不求满足,居处不求舒适.一类的求学之人。曾经说:“我就喜欢蔬食,而不喜欢肉食;用粗布做床褥睡觉才安然,用丝麻做床褥睡觉就心有不安。他奉养自身大抵如此。这样,那么即使想不清廉,也没有用武之地。郭侯大概是古代的廉洁的官吏吧。(我)听说郭侯的夫人也乐于吃粗食穿破衣,跟郭侯的嗜好没有什么不同。虽然这样那么古代的廉洁的官吏还不能免于与家人互相埋怨,因此越发知道郭侯的行为难能可贵。‎ 郭侯在常州任职三年后,升任山东副使离开,郭侯的幕僚霍君、裘君和他的下属武进县尹杨君请求我写文章作为郭侯的赠序。郭侯的清廉,世人都已经全部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等待我的文章呢?虽然这样,我知道郭侯的廉洁不是出于贪慕与忧惧,而他担任州守的时候,还处在有可以贪慕可以忧惧的地位。从今往后,(他)官位越高,声望越隆,(原先)值得贪慕的(官职)得到了而畏惧的东西去除了,郭侯的清廉还是这样的,这样之后,世人就会相信这样的说法:郭侯果真不是贪慕与忧惧的人吧。虽然这样,那么知道郭侯的人,没有比我早的,因而(我)怎么能没有话要说呢?‎ 九、安徽卷 ‎【原文】‎ 御史梁皙次先生传 ‎[清]王世禛 先生姓梁氏,讳熙,字曰缉,皙次其别号也。先生生世族,幼不喜纨绔之习,读书好古,视声利蔑如也。于诗嗜陶渊明,少得句云:“明月生东隅,清辉照北床。”长老惊异。十三岁补诸生第一,尖名籍甚。‎ 举顺治三年乡试,又十年成进士。出知西安之咸宁,誓于神,不以一钱自污。视民如子,治行冠三辅。官咸宁半载,入为云南道监察御史。‎ 是时,世祖章皇帝方重言路,台省官皆矫尾厉角,务毛挚搏击为名高。先生独淡泊宁静,下直辄焚香扫地,晏坐终日,如退院僧。暇即与其友汪婉、刘体仁、董文骥、王世禛辈出游丰台、草桥诸胜地,或会食浮屠、老子之宫。诸子酒酣耳热,辩难蜂起,各负气不肯相下。先生默坐,或微笑不发一语。偶出一语,则人人自失,觉我言为烦。先生孤耽内典①,于三藏十二部之书无不研究,而于《楞严》尤了悟初因证果大旨。每过其居邸,绳床药灶外,惟经论数卷而已。‎ 先生巡视茶马于秦,不名一钱。或以为言,则笑曰:“‎ 吾筹之熟矣。居官而谋利,为子孙计耳。子孙不肖而居厚实,三蠢将至,曰盗贼,曰博徒,曰倡优。吾惧夫三蠢之为子孙忧也,故不敢也。”‎ 在京师,日怀归田之思,属长洲文点画《江村读书图》以见志,字辈皆为赋诗。去几,谢病归。淄川高侍郎念东赠诗云:“燕台襆被亲相送,一个嵩丘行脚僧。”盖纪实云。归田后,尤孤介自持,不接当事。同年王中丞巡抚河南,馈问亟至,一无所受。答书曰:“生有癖性,酷爱古帖,亦昔人玩龙团、饮廷珪墨之意也。闻宋仲温书《兰亭十三跋》摹于松江府亭,赵子昂书《铁佛嶴钟铭》在鹤沙报恩忏院,倘各损惠一通,敬拜赐矣。”其雅操如此。先生于古文不多作,其有作,必合古人矩度,而于禅悦文字尤善。‎ 先生生明天启壬戌,卒康熙壬申,年七十一。‎ ‎(选自钱仲联主编《广请碑传集》,有删节)‎ ‎[注]①内典:佛经。‎ ‎【译文】‎ 先生姓梁,名熙,字缉,晳次是他的号。梁先生出生于世家,年幼时就不喜欢纨绔子弟的习气,喜欢读古书,把名和利看得很淡。特别喜欢陶渊明的诗歌,年少的时候就作出“明月生东隅,清辉照北床”的诗句。长老们对他能做出这样的诗句都很吃惊诧异。十三岁时以第一的成绩进入国子监学习,在读书人中排在很前面。‎ ‎(梁先生)在顺治三年的乡试中中举,顺治十年考中进士。出任西安府咸宁知县,在神像前发誓,不会因为一文钱而玷污了自己的清白。他对待百姓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政绩在三辅中第一。在咸宁做了半年的官,入朝做云南道监察御史。‎ 当时,皇帝重视广开言路,台省的官员都逞强好胜、趾高气扬,追求虚无的名声。只有梁先生淡泊宁静,值班回去后就焚香扫地,整日平静地坐着,就像一个脱离寺院的僧人一样。闲暇的时候就和他的朋友汪婉、刘体仁、董文骥、王世禛等人到丰台、草桥等几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游赏,或者在寺庙、老子的殿宇内聚餐。各位先生喝酒喝得高兴的时候,辩驳的问题像蜜蜂一样层出不穷,他们各自都凭恃义气,都不肯屈居别人之下。梁先生默默坐着,有时候微笑,但不说一句话。偶尔说一句话,就会让人人觉得若有所失,感觉自己的话语繁琐。梁先生专注于佛经,对三藏二十部没有不研究的,尤其对《楞严》研究得透彻,前后的因果都研究得清楚。每次到他家拜访他,除了简陋的生活用具外,只有数卷经书罢了。‎ 梁先生曾经到秦地巡察茶、马事宜,不侵占一文钱。有人就说这个事,他笑着说:“我考虑得很透彻了。当官谋取利益的,都是为子孙打算罢了。如果子孙无才德却家底殷实,三种问题就要到来了,一个是盗贼,一个是赌徒,一个是娼妓。我害怕那三种问题成为子孙的忧患,所以也不敢做侵占钱财之事。”‎ 在京城的时候,每天都想着回归田园,嘱托长洲文点画了《江村读书图》来显示他的志趣,我们都为他在画上题了诗。不久,他因病辞归。淄川高侍郎东赠给他的诗是:“燕台襆被亲相送,一个嵩丘行脚僧。”这大概是他生活的真实写照。归田后,他更加孤傲耿介自守,不与当权者来往。和他同榜录取的王中丞在河南做巡抚,多次前往看望他,并送他东西,但这些东西梁先生都不接受。回信给王中丞说:“我生来就有怪癖,特别喜爱古帖,也就像以前的人把玩龙团、喝廷珪墨的情趣一样。我听说宋仲温写《兰亭十三跋》是临摹于松江府的亭子,赵子昂写《铁佛嶴钟铭》是在鹤沙报恩禅院,如果能各赠我一本,将不胜感激。”他的高雅情操就是这样。梁先生在古文上创作不多,如果有创作,必定合乎古人的规矩法度,他对禅学方面的文章特别擅长。‎ 梁先生生于明朝天启壬戌年,逝世于康熙壬申年,时年七十一岁。‎ 十、四川卷 ‎【原文】‎ 虞溥字允源,高平昌邑人也。父秘,为偏将军。镇陇西。溥从父之官,专心坟籍。郡察孝廉,除郎中,补尚书都令史。‎ 稍迁公车司马令,除鄱阳内史。大修庠序,广诏学徒,移告属县曰:“学所以定情理性而积众善者也。情定于内而行成于外,积善于心而名显于教,故中人之性随教而移,积善则习与性成。唐虞之时,皆比屋而可封,及其废也,而云可诛,岂非化以成俗,教移人心者哉!自汉氏失御,天下分崩,江表寇隔,久替王教,庠序之训,废而莫修。今四海一统,万里同轨,熙熙兆庶,咸休息乎太和之中,宜崇尚道素,广开学业,以赞协时雍,光扬盛化。”乃具为条制。于是至者七百余人。溥乃作诰以奖训之,曰:‎ 文学诸生皆冠带之流,年盛志美,始涉学庭,讲修典训,此大成之业,立德之基也。夫圣人之道淡而寡味,故始学者不好也。及至期月,所观弥博,所习弥多,日闻所不闻,日见所不见,然后心开意朗,敬业乐群,忽然不觉大化之陶己,至道之入神也。故学之染人,甚于丹青。丹青吾见其久而渝矣,未见久学而渝者也。‎ 夫工人之染,先修其质,后事其色,质修色积,而染工毕矣。学亦有质,孝悌忠信是也。君子内正其心,外修其行,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文质彬彬,然后为德。夫学者不患才不及,而患志不立,故曰希冀之马,亦骥之乘,希颜之徒,亦颜之伦也。又曰锲而舍之,朽木不知;锲而不舍,金石可亏。斯非其效乎!‎ 今诸生口诵圣人之典,体闲庠序之训,比及三年,可以小成。而令名宣流,雅誉日新,朋友钦而乐之,朝士敬而叹之。于是州府交命择官而仕,不亦美乎!若乃含章舒藻,挥翰流离,称述世务,探赜究奇,使杨斑韬笔,仲舒结舌,亦惟才所居,固无常人也。然积一勺以成江河,累微尘以崇峻极,匪至匪勤,理无由济也。诸生若绝人间之务,心专亲学,累一以贯之,积渐以进之,则亦或迟或速,或先或后耳,何滞而不通,何远而不至邪!‎ 溥为政严而不猛,风化大行,有白乌集于郡庭。注《春秋》经、传,撰《江表传》及文章诗赋数十篇。(节选自《晋书·虞溥传》)‎ ‎【译文】‎ 虞溥字允源,是高平昌邑人。父虞秘,是偏将军,镇守陇西。虞溥跟随父亲到陇西,专心研读古代典籍。郡中举为孝廉,任郎中,补尚书都令史。‎ 逐渐迁任公车司马令,任鄱阳内史。大建学校,广招学生门徒,转发文书通告属县说:“学习是用来坚定情操涵养性情而积累众多优良品质的途径。情操在心中确立了就体现在行为上,优良品质形成了名望就在教化中显露,所以中等人品的人随着教化而转移,优良品质积累起来好的习性也就形成了。唐、虞的时候,家家都可以封爵,等到衰落的时候,又家家都可以诛杀,这难道不是教化用来培养习俗,用来改变人的品性吗?自从汉氏失去控制以来,天下分崩离析,江表被寇乱隔绝,王者的教化长期废弛,学校教育被荒废而无法进行。现在四海一统,万里统一,亿万民众都在太平的环境中休养生息,应当崇尚道德,广开学业,以帮助协调社会的和谐,光大发扬昌明的教化。”就具体地制定了条例规定。于是来求学者有七百多人。虞溥便作文诰勉励训诫他们,说:‎ 来读书的学生都是绅士之流,年轻志盛,刚开始涉足学业,学习研究经典,这是有大作为的事,树立道德的基础。圣人的学问淡而少味,所以初学的人不喜欢。等到满了一年以后,阅读的书籍更加广博,学习的知识更加众多,天天听到未听说过的,天天看到未见到过的,然后胸襟开朗,敬业乐群,不觉得教化忽然使自己受到熏陶,至高无上的道理使自己达到神妙的境界。所以学习对人的熏染,超过了颜料。我见到颜料时间一长就会褪色,没有见过长时间的学习而退步的。‎ 工匠染布时,先把要染的布准备好,然后准备染料,布和染料都准备好了,染布的工作就可以完成了。学习也是这样,孝悌忠信就好像是白布。君子在内端正心志,在外修习自己的行为,如果有余力,就可以学文,文质彬彬,然后有德行。学习的人不担心才能不够,而担心不能立志。所以说向往千里马的马,就能成为千里马;仰慕颜渊的人,也就是颜渊之类的人。又说锲而舍之,朽木不可雕;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不就是验证吗?‎ 现在学生口中诵读圣人的典籍,亲自接受学校中的训导,等到三年,可以小有成效。而美名流传,有新的称誉,朋友敬而乐之,朝中大夫敬而赞之。于是州府交相聘任,挑选职位去做官,这不是很美好的吗?至于包含美质抒发文藻,下笔流畅而华丽,论述世上的事情,探究深奥的道理,使得杨、班收起笔来,仲舒张口结舌,仅是有才能者的作为,而不是平常的人。然而积累一勺勺的水成为江河,积聚小土粒增高山峰,如果没有志气不勤奋刻苦,当然不能成功。学生如果断绝人间的杂务,专心学习,长年累月,日积月累,那么也就是或慢或快,或先或后罢了,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有什么远大的目标不能实现呢?‎ 虞溥处理政务威严而不凶暴,教化大行,有白乌停在郡府庭上。注解《春秋》《左传》,撰写《江表传》以及文章诗赋几十篇。在洛去世,享年六十二岁。子虞勃,过江向元帝上《江表传》,诏令保存在秘书合。‎ 十一、山东卷 ‎【原文】‎ 武王问太公曰:“立将之道奈何?”‎ 太公曰:“凡国有难,君避正殿。召将而诏之曰:‘社稷安危,一在将军。今某国不臣,愿将军帅师应之。’‎ ‎“将既受命,乃命太史卜,斋三日,之太庙,钻灵龟,卜吉日,以授斧钺。君入庙门,西面而立;将入庙门,北面而立。君亲操钺持首,授将其柄,曰:‘从此上至天者,将军制之’。复操斧持柄,授将其刃,曰:‘从此下至渊者,将军制之。见其虑则进,见其实则止。勿以三军为众而轻敌,勿以受命为重而必死,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勿以辩说为必然。’‎ ‎“将已受命,拜而报第曰:‘臣闻国不可从外治,军不可从中御;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应敌。臣既受命专釜钺之威,臣不敢生还,愿君亦能一言之命于臣。军不许臣,臣不敢将。’君许之,乃辞而行。军中之事,不闻君命,皆由将出,临敌决战,无有二心。是故智者为之谋,勇者为之斗,气厉青云,疾若驰骛,兵不接刃而敌降服。战胜于外,功立于内,吏迁士赏,百姓欢悦,将无咎殃。是故风雨时节,五谷丰熟,社稷安宁。”‎ 武王曰:“善哉!”‎ 武王问太公曰:“吾欲令三军之众,攻城争先登,野战争先赴,为之奈何?”太公曰:“将有三胜。”武王曰:“敢问其目?”‎ 太公曰:“将冬不服裘,夏不操扇,雨不张盖,名曰礼将;将不身服礼,无以知士卒之寒暑。出隘塞,犯泥涂,将必先下步,名曰力将;将不身服力,无以知士卒之劳苦。军皆定次,将乃就舍。炊者皆熟,将乃就食。军不举火,将亦不举,名曰止欲将。将不身服止欲,无以知士卒之饥饱。将与士卒共寒暑、劳苦、饥饱,故三军之众闻鼓声则喜,闻金声则怒。高城深池,矢石繁下,士争先登;白刃始合,士争先赴。士非好死而乐伤也,为其将知寒暑饥饱之审,而见劳苦之明也。”(节选自汉嘉竹筒校本《六韬》,天津古籍出版社)‎ ‎【译文】‎ 武王问太公说:“任命主将的方式如何?”‎ 太公说:“凡国家遇有危难,国君就避开正殿,在偏殿召见主将命令他说:‘国家安危全靠将军,现在某国背叛,望将军率军征讨。’‎ ‎“主将接受了任命,国君就命太史占卜,斋戒三天,前往太庙,钴龟甲,择吉日,授给斧钺(到了吉日)国君进入太庙门,面向西站着;主将进太庙门,面向北站着。国君亲自拿着钺的头部,把钺柄交给主将,说:‘从此,军中上至于天的一切事情全由将军管理。’又亲自拿起斧柄,把斧的刃部交给主将,说:‘从此军中下至于渊的一切事情全由将军管理。”‎ 见敌虚弱就前进,见敌坚强就停止,不要以为我军众多就轻敌,不要以为任务重大就拚命,不要以为身居高位就轻视别人,不要固执己见而违背众意,不要把诡辩游说当成真理。’‎ ‎“主将接受任命后,再拜并回答说:‘据我所知,国事不应受外部的干预,作战不能由君主在朝廷内遥控指挥。臣怀二心就不能忠心耿耿地侍奉君主,将帅受君主的牵制,疑虑重重就不能专心专意地去对付敌人。我既已奉命掌握军事大权,(不获胜利)不敢生还。请你允许我照上面的话去做!你不允许,我就不敢担任主将。’国君允许了他,主将就辞别君主率军出征。从此军中一切事务,不听命于国君而听命于主将,临敌决战,意志统一。这样,就能使有知谋的人都为他策划,有勇力的人都为他战斗,士气昂扬直冲霄汉,行动迅速如快马奔腾,兵未交锋而敌已降服。战争取胜于国外,功名显扬于国内,官吏都得到晋升,士卒都得到奖赏,百姓欢欣鼓舞,将帅没有罪过。从此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家安宁。”‎ 武王说:“好啊!”‎ 武王问太公说:“我想使全军将士,攻城时争先登城,野战时争先冲击,怎么才能做到这样呢?”太公答道:“将帅有三个克敌致胜的要领。”武王说:“请您谈谈具体内容好吗?”‎ 太公说:“身为将帅,能冬天不穿皮衣,夏天不用扇子,雨天不张伞篷,这样的将帅叫礼将;将帅不能以身作则,就无从体会士卒的冷暖。翻越险阻关隘,通过泥泞道路,将帅必先下车马步行,这样的将帅叫力将;将帅不身体力行,就无从体会士卒的劳苦;军队宿营就绪,将帅才进入自己的宿舍,军队的饭菜做好,将帅才开始就餐。军队没有举火照明,将帅也不举火照明,这样的将帅叫止欲将;将帅不能克制自己,就不能体会士卒的饥饱。将帅能同士卒同寒暑,共劳苦,同饥饱,那么全军官兵听到前进的号令就欢喜,听到停止的号令就愤怒。攻打高城深池时,即使面临箭石如雨的危境,士卒也会争先恐后奋勇登城;进行野战对,双方刚一交锋,士卒就会前仆后继勇往直前。士卒并不是天性喜欢死亡、乐于伤残,而是由于将帅关心自己的冷暖和饥饱,体恤自己的劳苦,因此深受感动而甘心尽力报效。”‎ 十二、天津卷 ‎【原文一】‎ 昔者楚欲攻宋,墨子闻而悼之。自鲁趍(同“趋”)而十日十夜,足重茧而不休息,裂衣裳裹足,至于郢。见楚王,曰:“臣闻大王举兵将攻宋,计必得宋而后攻之乎?亡其苦众劳民,顿民挫锐,负天下以不义之名,而不得咫尺之地,犹且攻之乎?”王曰:“必不得宋,又且为不义,易为攻之?”墨子曰:“臣见大王之必伤义而不得宋。”王曰:“公输,天下之巧士,作云梯之械,设以攻宋,曷为弗取?”墨子曰:“令公输设攻,臣请守之。”于是公输般设攻宋之械,墨子设守宋之备。九攻而墨子九却之,弗能入。于是乃偃兵,辍不攻宋。‎ ‎《淮南子·修务训》‎ ‎【原文二】‎ 儒书称:“鲁般、墨子之巧,刻木为鸢,飞之三日而不集。”夫言其以木为鸢飞之,可也;言其三日不集,增之也。夫刻木为鸢,以象鸢形,安能飞而不集乎?既能飞翔,安能至于三日?如审有机关,一飞遂翔,不可复下,则当言遂飞,不当言三日。犹世传言曰:“鲁般巧,亡其母也。”言巧工为母作木车马、木人御者,机关备具,载母其上,一驱不还,遂失其母。如木鸢机关备具,与木车马等,则遂飞不集。机关为须臾间,不能远过三日,则木车等亦宜三日止于道路,无为径去以失其母。二者必失实者矣!‎ ‎《论衡·儒增》‎ ‎【原文三】‎ 鲁般者,肃州燉 煌人,莫详年代,巧侔造化。于凉州造浮图,作木鸢,每击楔三下,乘之以归。无何,其妻有妊,父母诘之,妻具说其故。父后伺得鸢,击楔十余下,乘之遂至吴会。吴人以为妖,遂杀之。般又为木鸢乘之,遂获父尸。怨吴人杀其父,于肃州城南作一木仙人,举手指东南,吴地大旱三年。卜曰:“般所为也。”赍物具千数谢之。般为断一手,其日吴中大雨。国初,土人尚祈祷其木仙。‎ ‎《酉阳杂俎·贬误》‎ ‎【注】鲁般,姓公输,名般,又作“班”,今常称其鲁班。‎ ‎【译文一】‎ 过去楚国要攻打宋国,墨子听说以后很哀伤,就从鲁国出发赶路十天十夜,脚上打起一层层的老茧也不肯休息,撕下衣衫布包裹一下又向前赶路,到达楚都郢城,马上拜会楚王,说:“我听说大王您要兴兵攻打宋国,您是估计一定能攻占宋国后才决定攻打的呢?还是要使民众劳苦、损兵折将、蒙受被天下指责为不义的名声、却得不到尺寸之地,仍还进攻的呢?”楚王说:“如果必定占领不了宋国,又要蒙受不义之名声,我为什么还要进攻呢?”墨子说:“我看您大王一定是既得不到宋国又必定是名誉受损的。”楚王又说:“公输现在是天下有名的工匠,由他来制造云梯这种器械来攻宋城,为什么不能取胜?”墨子回答说:“请让公输假设来攻城,我来防守,演习一下。”于是公输般摆开器械来攻城,墨子也摆出守城的阵式和装备,公输般连攻九次城,被墨子打退九次,始终攻不进城内。这样使得楚王只得息兵,停止对宋的进攻。‎ ‎【译文二】‎ 儒者的书上说:“鲁般和墨子技艺高超,用木头雕刻成老鹰,飞了三天不会落下来。”说他们用木头做成老鹰会飞,是可能的;说它飞了三天不下来,就是夸大。用木头雕刻成老鹰,就因为仅仅像老鹰的样子,怎么能飞上天就不下来了呢、既然会飞翔,怎么能达到三天之久呢?如果真有机关,飞上天就一直翱翔,不会再落下来,那么该说终于能一直翱翔,不该说三天不落下来。像社会上流传的话说:“鲁般技艺高超,丢失了他的母亲。”这是说巧工鲁般为他母亲做木车马、木车夫,机关完全齐备,那上面坐着他母亲,车一跑就不回来了,鲁般终于失去了他母亲。如果木老鹰机关完备,跟木车马一样,那么就会飞上天不下来。实际上,机关只能在很短时间内起作用,不会超过三天,那么木车马一样也该三天内在路上停下来,不会一去不回因此而丢失鲁般的母亲。看来这二件事一定都不符合真实情况。‎ ‎【译文三】‎ 鲁般,是肃州燉煌县人,具体的生卒年代不清楚,他的手艺巧夺天工。曾经在武威修造佛寺,制作了木鹰,只要敲击三下(木鹰上面的)木楔子,(木鹰就飞起来了)鲁班就坐上它飞回家。不久之后,他的妻子怀孕了,(鲁班的)父母就盘问媳妇(是怎么回事),妻子就原原本本的诉说了原因。这之后(有一次)鲁班的父亲乘机拿到了木鹰,敲击了楔子十几下,就坐着木鹰来到了吴国的都城,当地的人以为是妖怪,就(把鲁班的父亲)杀掉了。鲁班又制作了一只木鹰乘坐(飞到了吴国都城),于是才找到父亲的尸体。(他)怨恨吴国人杀了自己的父亲,就在酒泉城南制作了一个木头仙人,(这个仙人)手指着东南方向,(于是)吴国大旱三年。算卦的人说:“(这大旱)是鲁班造成的。”(吴国人)就拿了几千礼物去跟鲁班谢罪。于是鲁班就为他们砍掉了(木仙人)的一只手臂,当天吴国就下起大雨。唐朝初年,当地人还在向那个木仙人祈祷。‎ 十三、浙江卷 ‎【原文】‎ 太平州学记 ‎(宋)张孝祥 学,古也。庙于学以祀孔子,后世之制也。阁于学以藏天子之书,古今之通义,臣子之恭也。当涂①‎ 于江淮为名郡,有学也,无诵说之所;有庙也,无荐享之地;有天子之书,坎而置之屋壁。甲申秋,直秘阁王侯秬②来领太守事,于是方有水灾,尽坏堤防,民不粒食。及冬,则有边事,当涂兵之冲,上下震揺。侯下车,救灾之政,备敌之略,皆有次叙。饥者饱,坏者筑。赤白囊③昼夜至,侯一以静填之。明年春,和议成,改元乾道,将释奠于学。侯语教授沈瀛曰:“学如是!今吾州内外之事略定,孰先于此者?”命其掾蒋晖、吕滨中撤而新之。先是,郡将欲楼居,材既具,侯命取以为阁,辟其门而重之,凡学之所宜有,无一不备。‎ 客有过而叹曰:“贤之不可已也如是夫!今之当涂,昔之当涂也,来为守者,孰不知学之宜葺,而独忘之者,岂真忘之哉?力不赡耳!始王侯之来,民尝以水为忧,已又以兵为忧。王侯易民之忧,纳之安乐之地,以其余力大新兹学,役不及民,颐指而办。贤之不可已也如是夫!”‎ 客于是又有叹也:“尧、舜、禹、汤、文、武之天下,传之至今,天地之位,日月之明,江河之流,万世无敝者也。时治时乱,时强时弱,岂有他哉?人而已耳!财用之不给,甲兵之不强,人才之不多,宁真不可为耶?《诗》曰:‘无竞维人。’谓予不信,请视新学。”‎ 夏四月既望,厉阳张某记。‎ ‎【注】①当涂,古县名,宋代称太平州,今属安徽。②王侯秬,王秬,时为太平州知州,古代对士大夫的尊称。③赤白囊,古代递送紧急情报的文书袋。‎ ‎【译文】‎ 开设学校,古已有之。在学校建文庙宇来祭祀孔子,这是后世的制度;在学校里修建书阁来收藏天子之书,这是古今普遍的做法,是臣子们谨守的职责。当涂在长江、淮河一带是个有名的地方,这里有学校,可是(学校破败)没有传述解说的地方;这里有文庙,然而(文庙坍圮)没有可供祭祀之处;有天子的赠书,却只能在屋墙上挖坑来放置。甲申年秋天,直秘阁王侯秬来当涂担任地方长官,当时这里正发生水灾,河堤水坝全被冲毁,老百姓家里没有一粒粮食吃,到了冬天,又有战事发生,当涂是兵家必争之地,朝野一片震惊。王侯秬一上任,救灾的政策,御敌的战略,都有详细安排。灾民们都能吃饱,倒塌的房屋都能修整好。紧急情报时时送来,王侯秬全都镇静地签收办理。第二年春天,双方达成和议,改年号为“乾道”,打算在学校举办奠祭先圣先师的典礼。王侯秬对儒学教授沈瀛说:“学校原本应该这样安排!现在我们州里外的事大致已定,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优先的呢?”命令他的副官蒋晖、吕滨中拆毁原来的学校并重新修建。在这之前,当涂官署打算盖新楼房,材料已准备好,王侯秬下令将这些材料拿来造藏书阁,开了两扇门,凡是学校应该有的东西,这里没有不置办齐备的。‎ 有客人路过感叹说:“没有比他更贤达的人了!如今的当涂,还是原来的当涂啊。来这里做主持政事的,谁不知道学校应该修葺啊,而独独把这事忘记了,难道是真的忘记了吗?是没有能力顾及罢了!当初王侯来时,百姓曾经把水灾作为忧患,然后又把战争作为忧患。王侯秬除去了他们的忧虑,使他们进入安乐的生活环境,接着又大力兴办这里的学校,不役使百姓,只示意部下就轻而易举地办成了。没有比他更贤达的人了!”‎ 客人于是又感慨道:“尧、舜、禹、汤、文、武的天下,传到今天,(他们的功绩)就像天地那么重大的地位,像日月那么耀眼的光辉,像江河那么长远的流水,万世也无人匹敌。国家有时太平有时战乱,有时强大有时弱小,难道有别的原因吗?这都是人为的因素罢了!物资供给不充足,军队不够强大,人才不够多,难道是真的做不成事吗?《诗经》说:“国家强盛无比在于有贤人。”如果认为我的话不确切,请看看新建的学校。‎ 四月十六日,历阳人张孝祥写。‎ 十四、江苏卷 ‎【原文】‎ 欧阳伯和墓志铭 张 耒 君欧阳氏,讳发,字伯和,庐陵人,太子少师文忠公讳修之长子也。为人纯实不欺,内外如一,淡薄无嗜好,而笃志好礼,刻苦于学。胡瑗掌太学,号大儒,以法度检束士,其徒少能从之。是时文忠公已贵,君年十有五,师事瑗,恂恂惟谨,又尽能传授古乐钟律之说。‎ 既长,益学问,不治科举文词,独探古始立论议,自书契以来至今,君臣世系,制度文物,旁至天文地理,无所不学。其学不务为抄掠应目前,必刮剖根本见终始,论次使族分部列,考之必得,得之必可用也。呜乎!其志亦大矣。然其与人不苟合,论事是是非非,遇权贵不少屈下,要必申其意,用是亦不肯轻试其所有,而人亦罕能知君者。而君之死也,今眉山苏公子瞻哭之,以为君得文忠之学,汉伯喈、晋茂先之徒也。‎ 君为殿中丞时,曹太后崩,诏定皇曾孙服制。礼官陈公襄疑未决,方赴临,召君问其制,君从容为言,襄即奏用之。是时,方下司天监讨论古占书是否同异,折中为天文书,久未就,而襄方总监事,即荐君刊修。君为推考是非,取舍比次,书成,诏藏太史局。‎ 君治官无大小,不苟简,所创立,后人不能更。其著书有《古今系谱图》《国朝二府年表》《年号录》,其未成者尚数十篇。‎ 夫人吴氏,故丞相正宪公充之女,封寿安县君。男一人,曰宪,滑州韦城县主簿。女七人。元祐四年十一月甲子,葬君郑州新郑县旌贤乡刘村文忠公之兆,而宪来求铭。‎ ‎(选自《张耒集》,有删节)‎ ‎【译文】‎ 先生姓欧阳氏,名发,字伯和,(江西)庐陵人,是太子少师文忠公欧阳修的长子。先生为人纯朴诚实,不会欺骗他人,对内对外能做到态度同一,淡薄名利,没有特殊的不良爱好,他志向坚定,爱好礼义,学习刻苦。胡瑗掌管太学,人称大儒,用制度来检点约束士人,他的学生很少能跟从他。这时欧阳修禄位已高,先生已经十五岁,就拜胡瑗为师,恭谨温顺,又完全能够传授古乐钟律方面的学问。‎ 先生长大以后,更加重视学问,不去研究那些应对科举考试的文章词藻,只去探究古代那最早出现的论议文字,从上古时代始有文书以来直到现在,君主臣宦世代相传的系统,每个朝代的法令规范以及礼乐制度,其它至于天文地理等学问,没有不学习研究的。先生学习这些不是为了追求应对眼前而浮光掠影,只注意枝枝节节,而一定探本溯源,了解学问的前因后果。编辑整理资料都分门别类,考查研究一定要有收获,有收获还要能有所用。啊,先生的志向也算够大的了!但是,他与人相处不随意迎合他人,议论事情坚持原则,即使遇到有权有势的人也不会有一点屈居其下的意思,关键时一定要陈述自己的意见,因此,他们也不愿意随意任用他,让他发挥其所能,因而,别人也很少能了解他的。现在,先生已经去世了,眉山苏子瞻(苏轼)感到很悲伤,认为先生继承了其父文忠公(欧阳修)的学问,可以称得上是东汉蔡邕(字伯喈)、西晋张华(字茂先)这类人了。‎ 先生做殿中丞时,曹太后逝世,皇帝下诏确定皇曾孙服制。负责仪礼的礼官陈襄犹豫不决,将前往哭吊前,召见先生,询问服制之礼,先生从容应答,陈襄当即奏禀皇上,采纳了先生意见。在这时候,正值司天监讨论古代测候风云星月的占卜的书籍是否有不同,准备协调不同意见,创制天文书,很长时间没能完成,这时,陈襄正总管这件事,就推荐先生参加修订。先生推求考证,判断是非,取舍比较,编订完成后,皇帝下诏将此书藏于太史局。‎ 先生担任官职无论大小,都不草率简略,创立的东西,后来的人不能更改。他编著的书有《古今系谱图》《国朝二府年表》《年号录》,他未完成的著述还有几十篇。‎ 先生夫人吴氏,是原丞相正宪公吴充的女儿,封寿安县君。儿子一个,名宪,做过滑州韦城县主簿。女儿七个。先生于元祐四年十一月甲子葬于郑州新郑县旌贤乡刘村文忠公(欧阳修)的墓地,其子欧阳宪前来,要我为先生写一篇墓志铭。‎ 十五、上海卷 ‎【原文一】‎ 梁彦光,少聪慧,有至性,其父每谓所亲曰:“此儿有风骨,当兴吾宗。”入太学,略涉经史,有规检,造次必以礼。解褐秘书郎,时年十七。累迁岐州刺史,后数岁,转相州刺史。‎ 彦光前在岐州,其俗颇质,以静镇之,合境大安,奏课连最,为天下第一。及居相部,如岐州法。邺都杂俗,人多变诈,为之作歌,称其不能理化。上闻而谴之,竟坐免。‎ 岁余,拜赵州刺史。彦光曰:“臣前待罪相州,百姓呼为戴帽饧。臣自分废黜,无复衣冠之望。不谓天恩复垂收采。请复为相州,改弦易调,庶有以变其风俗。”上从之,复为相州刺史。‎ 豪猾者闻彦光自请来,莫不嗤笑。彦光下车,发擿奸隐,有若神明,狡猾莫不潜窜,合境大骇。初,齐亡后,衣冠士人,多迁关内,唯技巧商贩及乐户之家,移实州郭。由是人情险诐,妄起风谣,诉讼官人,万端千变。彦光欲革其弊,乃用秩俸之物,招致山东大儒,每乡立学,非圣哲之书不得教授。常以季月召集之,亲临策试。有勤学异等,聪令有闻者,升堂设馔,其余并坐廊下。有好诤讼惰业无成者,坐之庭中,设以草具。及大成当举,行宾贡之礼;又于郊外祖道,并以财物资之。于是人皆克励,风俗大改。有滏阳人焦通,性酗酒,事亲礼阙,为从弟所讼。彦光弗之罪,将至州学,令观孔子庙中韩伯瑜母杖不痛,哀母力衰,对母悲泣之像。通遂感悟,悲愧若无容者。彦光训喻而遣之,后改过励行,卒为善士。以德化人,皆此类也。‎ ‎(节选自《隋书》)‎ ‎【原文二】‎ 静者居记  (明)高启 浔阳张君来仪以“静者居”名其所寓之室,尝属余记之,久辞而未获也。‎ 一日,与客往候之。入其室,竹树翳深,庭户虚寂,落然无嚣声。客顾而叹曰:“美哉居使张君不勤动于外,有以自乐而成夫静者,非是居乎?”‎ 余谓客曰:“子何言之戾邪?今有人焉,处空谷之中,栖长林之下,干戈之声不闻,车马之迹不至。其居静矣,而利禄之念不忘于心,穷约之忧每拂乎虑,虽夷然而行,块然而坐,颠倒攫攘,无异奔骛于埃埋怨堨者,子谓其果静乎?又有人焉,游于邑都,宅于市里,邻有歌呼之喧,门有造请之杂,心倦乎应答,身劳于将迎。其居非静矣,而抱廉退之节,慎出处之谊,虽逐逐焉群于众人,而进不躁忽,视世之挥霍变态倏往而倏来者,若云烟之过目,漠然不足以动之,子谓其果非静者乎?盖静也系于人,不系于居。人能静,则无适而不静。是居之静无与于人,人之静亦无待于居也。虽然,亦有待其居而静者矣,然非此之谓也。传曰:“居天下之广。”居广,居仁也。自克己以复之,主敬以守之,至于安重而不迁,渊靓而莫测,则其体静矣,故曰仁者静。张君之志,盖在于是,而假以名其室,子岂未之思乎?”‎ 客未有以应。张君起而谢曰:“居静而非静者,吾知其所警;居不静而静者,吾知其所勉。若居仁而静者,虽非愚所及,则愿学之焉。子之言备矣,岂不足记吾居哉?请书之。”‎ 顾余欲静而未能者,姑书以识之,俟他日从君而从事焉。‎ ‎【译文一】‎ 梁彦光字修之,安定乌氏人。彦光小时很聪慧,有很好的天赋,他的父亲常对亲近的人说:“这孩子有风骨,将会使我的家族兴盛起来。”西魏大统末年,彦光到太学学习,略略涉猎经史,循规蹈矩,自我约束,匆忙中举止也一定有礼节。开始做官当秘书郎时,年仅十七岁。北周受魏禅让,任舍人上士。武帝时,积功升官,担任小驭下大夫。因母亲丧事而离职,又因过于哀伤而身心憔悴。周宣帝即位,任命他为华州刺史。隋高祖文皇帝即位,让他担任岐州刺史,兼任岐州宫监。在任很有政绩,粮食连年丰收,还出口到别的州郡。开皇二年,隋高祖驾临岐州,很欣赏他的才能。以后几年又转任相州刺史。‎ 彦光以前在岐州,那里民风纯朴,他以宽缓平和的办法来镇守那里,全州大受感化,上交的赋税连年最多,为天下第一。等到了相州府衙,还是沿用在岐州的办法。但邺都人口杂居,民风不纯,人很狡诈,给彦光编歌谣,说他不能治理教化这个地方。高祖听说后责备彦光,最终免了他的职。‎ 一年多后,任命他为赵州刺史。彦光对高祖说:“我以前在相州获罪,百姓说我是戴帽饧。我自以为官已罢免了,就不再抱做官的希望,不想皇上施恩,又起用我。我请求重新做相州刺史,改变以前的治理办法,希望能改变那里的民风,以报答皇上的厚恩。”高祖同意了,彦光又出任相州刺史。‎ 相州的豪强地痞听说彦光是自己请求来相州的,没有不嗤笑的。彦光刚一上任,就揭发指斥奸邪之人的罪行,像有神灵指引一样,从此狡诈之徒没有不潜逃的,相州全境大为震惊。当初,北齐灭亡以后,有身份的人都迁入关内,只有玩杂耍的、小商贩和说唱艺人住在相州城里,因此这里人心险恶,行为偏颇。他们毫无根据地编造谣言,诉告官员,行为变化无常。彦光想革除这些弊端,就用官俸从崤山之东请来大学问家,每乡都设立学堂,非圣人先哲的书不得教授。常在每季最后一个月召集他们,亲自进行考试。到学习有大的成就,就举行宾礼,贡于京师。又在郊外饯行,并用财物资助他们。于是人人都能励志学习,风俗大为改观。有个滏阳人叫焦通,喜欢酗酒,侍奉父母礼数甚缺,被堂弟诉告到公堂。彦光没有对他问罪,而带着他到州学,让他到孔子庙去观看。在这时候,庙里有韩伯瑜被母亲杖打而不觉疼,于是为母亲没有力气而悲伤,就对着母亲悲泣的画像。于是焦通感悟了,既悲伤又惭愧,无地自容,彦光教训了一通就打发他走了。后来焦通改正错误,行为规矩,最终成为善士。‎ ‎【译文二】‎ 浔阳的张来仪君用“静者居”给他的住处命名,曾经嘱咐我给他的静者居写一篇记,因我长时间推辞而没有得到。‎ 一天,我和朋友前去看望他。进入他的静者居,青青翠竹深深掩映,庭院无人非常清静,静悄悄地没有喧嚣的声音。朋友赞叹说:“这个居所真美啊!让张君不经常在外活动,用来让自己快乐而成就这种安静的,不正是这个居所吗?”‎ 我对朋友说:“你怎么说的这么偏激呢?现在有的人,身在空旷的山谷之中,住在幽深的树林之内,听不到兵器的声音,没有车马的痕迹,他的居所非常安静了。但心中却不忘追求功名和利禄的念头。对于穷困贫贱的忧虑,每每违背心中的理想,即使平静而镇定地前行,孤独地坐在那里,上下争夺,无异于奔忙追求于尘世,你说他是真的安静吗?还有的人,游走于大都市,在集市上建筑住宅,旁边有唱歌呼喊的吵闹之声,家门有拜访邀请之类的杂事,内心疲倦于应和酬答,身体劳累于迎来送往,他居住的地方不安静。却抱有谦让的思想,谨慎地对待进出和独处的事,虽然奔忙于人群中,但前进不急躁,不疏忽大意,看世上任意浪费财物,万事万物变化无常,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人和事,都像过眼云烟,淡泊处之,不为所动,你认为他真的不是静处的人吗?所以说,安静是和人有关系,而不是和居所有关系。人能够静心则到处都安静,这就是说居所安静不能给予人什么,而人的内心的安静也不依靠居所。虽然这样,也有依靠居所而使内心安静的,但不是这种说法。《传》说:‘住在天下最宽广的住宅里。’最宽广的住宅,就是仁。自己约束自己,使每件事都归于“仁”,主人恭敬地守护着它,至于看重它,安于本乡本土,不愿轻易迁移,深邃沉静而不知其深浅,那么他是真正体查到了什么是静,所以说“仁者静”。张君的理想,大约就在于此,而借来命名他的居所,你难道没有思考这些吗?”‎ 朋友没有什么来回答的,张君站起身道谢说:“居所安静而内心不安静的,我明白他所警示的内容;居所不安静而内心安静的,我明白他勉励的道理。像你所说居所体现了仁,而内心安静,虽然不是我所能达到的,却愿意学习。你的话非常全面了,难道不足以来给我的居所做一篇记吗?请写下来。”‎ 只是我想要内心安静却没有能得到,姑且书写记下来,等待以后跟随张君追求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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