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著】浮士德

【世界名著】浮士德

世界少年文学名著百部 浮 士 德 ［德］ 歌 德／原著 浮士德 · 1· 目录 导读 ⋯⋯⋯⋯⋯⋯⋯⋯⋯⋯⋯⋯⋯⋯⋯⋯⋯⋯⋯⋯ 3 一 ⋯⋯⋯⋯⋯⋯⋯⋯⋯⋯⋯⋯⋯⋯⋯⋯⋯⋯⋯⋯⋯ 5 二 ⋯⋯⋯⋯⋯⋯⋯⋯⋯⋯⋯⋯⋯⋯⋯⋯⋯⋯⋯⋯⋯ 7 三 ⋯⋯⋯⋯⋯⋯⋯⋯⋯⋯⋯⋯⋯⋯⋯⋯⋯⋯⋯⋯⋯ 10 四 ⋯⋯⋯⋯⋯⋯⋯⋯⋯⋯⋯⋯⋯⋯⋯⋯⋯⋯⋯⋯⋯ 13 五 ⋯⋯⋯⋯⋯⋯⋯⋯⋯⋯⋯⋯⋯⋯⋯⋯⋯⋯⋯⋯⋯ 15 六 ⋯⋯⋯⋯⋯⋯⋯⋯⋯⋯⋯⋯⋯⋯⋯⋯⋯⋯⋯⋯⋯ 20 七 ⋯⋯⋯⋯⋯⋯⋯⋯⋯⋯⋯⋯⋯⋯⋯⋯⋯⋯⋯⋯⋯ 23 八 ⋯⋯⋯⋯⋯⋯⋯⋯⋯⋯⋯⋯⋯⋯⋯⋯⋯⋯⋯⋯⋯ 28 九 ⋯⋯⋯⋯⋯⋯⋯⋯⋯⋯⋯⋯⋯⋯⋯⋯⋯⋯⋯⋯⋯ 32 十 ⋯⋯⋯⋯⋯⋯⋯⋯⋯⋯⋯⋯⋯⋯⋯⋯⋯⋯⋯⋯⋯ 38 十一 ⋯⋯⋯⋯⋯⋯⋯⋯⋯⋯⋯⋯⋯⋯⋯⋯⋯⋯⋯⋯ 40 十二 ⋯⋯⋯⋯⋯⋯⋯⋯⋯⋯⋯⋯⋯⋯⋯⋯⋯⋯⋯⋯ 42 十三 ⋯⋯⋯⋯⋯⋯⋯⋯⋯⋯⋯⋯⋯⋯⋯⋯⋯⋯⋯⋯ 47 十四 ⋯⋯⋯⋯⋯⋯⋯⋯⋯⋯⋯⋯⋯⋯⋯⋯⋯⋯⋯⋯ 48 十五 ⋯⋯⋯⋯⋯⋯⋯⋯⋯⋯⋯⋯⋯⋯⋯⋯⋯⋯⋯⋯ 51 十六 ⋯⋯⋯⋯⋯⋯⋯⋯⋯⋯⋯⋯⋯⋯⋯⋯⋯⋯⋯⋯ 54 十七 ⋯⋯⋯⋯⋯⋯⋯⋯⋯⋯⋯⋯⋯⋯⋯⋯⋯⋯⋯⋯ 56 十八 ⋯ ⋯⋯⋯⋯⋯⋯⋯⋯⋯⋯⋯⋯⋯⋯⋯⋯⋯⋯⋯ 57 十九 ⋯⋯⋯⋯⋯⋯⋯⋯⋯⋯⋯⋯⋯⋯⋯⋯⋯⋯⋯⋯ 60 二十 ⋯⋯⋯⋯⋯⋯⋯⋯⋯⋯⋯⋯⋯⋯⋯⋯⋯⋯⋯⋯ 63 二十一 ⋯⋯⋯⋯⋯⋯⋯⋯⋯⋯⋯⋯⋯⋯⋯⋯⋯⋯⋯ 68 二十二 ⋯⋯⋯⋯⋯⋯⋯⋯⋯⋯⋯⋯⋯⋯⋯⋯⋯⋯⋯ 69 二十三 ⋯⋯⋯⋯⋯⋯⋯⋯⋯⋯⋯⋯⋯⋯⋯⋯⋯⋯⋯ 73 浮士德 · 2· 二十四 ⋯⋯⋯⋯⋯⋯⋯⋯⋯⋯⋯⋯⋯⋯⋯⋯⋯⋯⋯ 77 二十五 ⋯ ⋯⋯⋯⋯⋯⋯⋯⋯⋯⋯⋯⋯⋯⋯⋯⋯⋯⋯ 82 二十六 ⋯⋯⋯⋯⋯⋯⋯⋯⋯⋯⋯⋯⋯⋯⋯⋯⋯⋯⋯ 86 二十七 ⋯⋯⋯⋯⋯⋯⋯⋯⋯⋯⋯⋯⋯⋯⋯⋯⋯⋯⋯ 90 二十八 ⋯⋯⋯⋯⋯⋯⋯⋯⋯⋯⋯⋯⋯⋯⋯⋯⋯⋯⋯ 93 二十九 ⋯⋯⋯⋯⋯⋯⋯⋯⋯⋯⋯⋯⋯⋯⋯⋯⋯⋯⋯ 97 三十 ⋯⋯⋯⋯⋯⋯⋯⋯⋯⋯⋯⋯⋯⋯⋯⋯⋯⋯⋯⋯ 101 三十一 ⋯⋯⋯⋯⋯⋯⋯⋯⋯⋯⋯⋯⋯⋯⋯⋯⋯⋯⋯ 105 三十二 ⋯⋯⋯⋯⋯⋯⋯⋯⋯⋯⋯⋯⋯⋯⋯⋯⋯⋯⋯ 107 三十三 ⋯⋯⋯⋯⋯⋯⋯⋯⋯⋯⋯⋯⋯⋯⋯⋯⋯⋯⋯ 110 三十四 ⋯⋯⋯⋯⋯⋯⋯⋯⋯⋯⋯⋯⋯⋯⋯⋯⋯⋯⋯ 115 三十五 ⋯⋯⋯⋯⋯⋯⋯⋯⋯⋯⋯⋯⋯⋯⋯⋯⋯⋯⋯ 119 三十六 ⋯⋯⋯⋯⋯⋯⋯⋯⋯⋯⋯⋯⋯⋯⋯⋯⋯⋯⋯ 123 三十七 ⋯⋯⋯⋯⋯⋯⋯⋯⋯⋯⋯⋯⋯⋯⋯⋯⋯⋯⋯ 128 三十八 ⋯⋯⋯⋯⋯⋯⋯⋯⋯⋯⋯⋯⋯⋯⋯⋯⋯⋯⋯ 131 三十九 ⋯⋯⋯⋯⋯⋯⋯⋯⋯⋯⋯⋯⋯⋯⋯⋯⋯⋯⋯ 134 四十 ⋯⋯⋯⋯⋯⋯⋯⋯⋯⋯⋯⋯⋯⋯⋯⋯⋯⋯⋯⋯ 139 四十一 ⋯⋯⋯⋯⋯⋯⋯⋯⋯⋯⋯⋯⋯⋯⋯⋯⋯⋯⋯ 142 四十二 ⋯⋯⋯⋯⋯⋯⋯⋯⋯⋯⋯⋯⋯⋯⋯⋯⋯⋯⋯ 145 四十三 ⋯⋯⋯⋯⋯⋯⋯⋯⋯⋯⋯⋯⋯⋯⋯⋯⋯⋯⋯ 147 四十四 ⋯⋯⋯⋯⋯⋯⋯⋯⋯⋯⋯⋯⋯⋯⋯⋯⋯⋯⋯ 150 四十五 ⋯⋯⋯⋯⋯⋯⋯⋯⋯⋯⋯⋯⋯⋯⋯⋯⋯⋯⋯ 152 四十六 ⋯⋯⋯⋯⋯⋯⋯⋯⋯⋯⋯⋯⋯⋯⋯⋯⋯⋯⋯ 156 四十七 ⋯⋯⋯⋯⋯⋯⋯⋯⋯⋯⋯⋯⋯⋯⋯⋯⋯⋯⋯ 159 四十八 ⋯⋯⋯⋯⋯⋯⋯⋯⋯⋯⋯⋯⋯⋯⋯⋯⋯⋯⋯ 162 浮士德 · 3· 导读 《浮士德》是德国作家歌德(1749— 1832)创作的一部诗剧。 为了创作这部著作，歌德用了将近 60 年的时间，付出了巨大 的心血，为人类文化艺术宝库贡献了一颗催灿的明珠。 《浮士德》创作于欧洲历史上发生巨大变革的时代，它始 于 1773 年，完成于 1831 年，这段时间正是欧洲社会新潮对旧 势力进行激烈斗争的时候。经过文艺复兴的剧烈变革，许多新 兴的资产阶级思想家为进一步推翻腐败的封建王朝，夺取政权 以建立自由的资本主义而进行不懈的斗争，表现在思想领域， 则是一批反映新兴资产阶级思想和感情的文学作品的产生。当 时的德国由于历史原因，政治分裂、经济落后，而且资本主义 发展缓慢，所以德国资产阶级十分软弱。加上德意志各邦国封 建势力强大，使得德国无法和同时代的法国一样进行较为彻底 的资产阶级革命。青年的歌德和许多其他知识分子一样，没有 能力去实践革命。他们心中充满苦闷和矛盾，只能在精神世界 中寻求安慰。《浮士德》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产生的。 《浮士德》由两个赌赛和五个阶级的悲剧组成。第一部分 知识悲剧和爱情悲剧主要讲浮士德由于感到知识贫乏，内心苦 闷，被恶魔海非斯特看出内心所想，于是两人打赌，浮士德获 得青春，由此也获得了少女的爱，由于阶级局限，他们的爱的 悲剧告终。政治悲剧，美的悲剧和事业悲剧构成了全书的第二 部分。浮士德为了向更高层次飞跃，开始接触政治生活，并帮 助皇帝解决财政危机。为了满足皇帝的要求，他在梅非斯特的 帮助下把希腊美女带到“骑士厅”。 由于对海伦的迷恋使得他 浮士德 · 4· 滥施魔法，弄丢了海伦，自己也昏迷过去。后来，他克服险阻 重新找到海伦，与她结婚生子，但这段幸福的婚姻也因爱子欧 福里翁的夭折而告终。失去海伦的浮士德并没有放弃追求，当 他找到自己的事业并得到满足时，按照与梅非斯特的契约，他 要被魔鬼带走。但天使们却将他救去并走上了更高的境界。 《浮士德》是歌德在很长时间内完成的一部作品，它通过 浮士德一生的发展过程，体现了资产阶级上升时期先进的启蒙 学者精神生活的发展史。 浮士德 · 5· 一 在富丽堂皇的天庭中，上帝端坐在中间，接受众神的拜见， 一群天使围在上帝四周，聆听众神的奏折。 恶魔梅非斯特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态站在一群天使后面，四 处张望。他一双贱溜溜的小眼睛，总是不停地眨巴着，更加显 示出他的尖嘴猴腮。 三位天使长的拜见，都是对上帝伟大功绩的颂扬。 天使长拉斐尔说：“ 太阳迈着古老的步伐，与月亮、地球 等众兄弟星球赛跑，完成了预定的路程。太阳的脚步声如同雷 鸣，众神在太阳的照耀下，获得巨大的能量。上帝创世之举， 神秘莫测，至今仍然庄严辉煌。” 天使长加百列说：“ 美丽的地球顺时飞转，白昼与黑夜轮 换交替，海浪从岩石深处汹涌飞溅，岩石伴着大海跟随天体迅 速运行。” 天使长迷迦勒说：“ 暴风徘徊在陆地和海洋之间，形成一 条无形的屏障，猖狂地怒吼。在打雷之前，闪烁着恶意的电光。” 该到恶魔梅非斯特汇报了。这个喜欢捉弄人的家伙，没有 赞美上帝和宇宙。他觉得人间凄苦，人们总是一成不变，就像 长腿的蚂蚱，飞来飞去地跳着， 最后还是钻进草丛重复着老调。 上帝听了梅非斯特的话，有点儿不高兴。难道没有高兴的 事情向我汇报？世界上没有让你满意的东西？上帝不满地瞧着 梅非斯特，突然想起人间的一个人来。 “你认识浮士德吧？我的仆人！” 浮士德 ·６· “那位博士？这傻瓜侍奉你的方式很奇怪，”梅非斯特说，“ 他总是凭着想像来做事，所以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上帝和恶魔的想法背道而驰，上帝相信人有理想，就像园 丁看到小树抽芽变绿，便知道会有花开满园的一天一样，他决 定将浮士德引入光明的大道上。 梅非斯特不屑地说：“ 你敢打赌吗？如果你允许的话，我 打赌我可以将他引入我的魔路。” 上帝说：“我不阻拦你，只要他还活着，你想怎么办都行！ 但他死后，你就不能再找他的麻烦。” 梅非斯特幸灾乐祸地说：“ 我才不和死人打交道呢，就像 猫捉老鼠一样，我喜欢逗弄健康活泼的人。” 他开心地做了一个猫捉老鼠的滑稽动作，把周围的天使们 都逗乐了。 上帝说：“ 人难免会在奋斗的道路上迷路，但最后一定会 回到正道上来的。你准会赌输的。” “不，我会赢的。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可以在天庭里 高奏凯歌？” 上帝答应了梅非斯特的要求。因为，上帝知道人在奋斗中 容易丧失信心，所以故意让恶魔去折磨人们，使人们鼓起勇气， 继续向前。 拜见结束后，众神各自散去。恶魔梅非斯特满怀信心，兴 奋地只身赶往人间，寻找博士浮士德，实现他的阴谋计划。 然而在人间的浮士德对天庭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也不 知道以后会有许多不幸等待着他。 浮士德 ·７· 二 在狭窄的哥特式房间里，摆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上布满灰 尘的书几乎要触到屋顶，屋内到处可以看见破瓶破罐，废纸旧 书。浮士德就坐在这样一个狭小房间的书桌旁边，处于万分痛 苦之中。 虽然书桌上摊开放着一本厚厚的书，但是浮士德的心思却 完全不在书上。他已经厌烦透了法学、哲学、医学、神学等四 大科学，也不再珍惜自己辛苦得来的博士学位。十几年来，他 带领学生们在知识的海洋里苦苦追求，却越来却发现了，什么 事情也没弄清。他不安地理着长长的胡子。 窗外明亮的月光透进来，浮士德心潮澎湃。 “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阴暗的房子里，我应该去大自然寻找 生命的源泉。”浮士德痛苦地想。 他看见案边的大厚书，这是一本画有灵符的魔术书，他寄 希望在灵符上并祈求道：“灵符啊！灵符！” 他迫切的翻动魔术书，看见了代表现实世界和精神的地灵， 浮士德不由的喊道：“地灵啊！现出你的原形让我跟你去冒险， 让我能够承担幸福和苦难。”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屋里的油灯被吹灭，一道淡红的火焰 闪动起来，地灵现身了。 “谁呼唤我？”地灵问。 浮士德扭头看见一个可怕的相貌，这把他吓得浑身发抖。 地灵见浮士德这副样子，就训斥他说：“我被你强烈的愿 望感动了，可是你却那么的怕我，你不是要求见我吗？可是怎 浮士德 ·８· 么了，你这个胆小鬼！” “火焰的化身，我和你是多么的相近啊！我怎么会躲避你 呢？” “你大概是与你想象的精灵相似吧！那不是我。” 地灵说完，便消失了。 “呯呯呯”，有人在急促的敲门，浮士德猜想这是他的助 手瓦格纳。 瓦格纳穿着睡衣睡裤走进来，浮士德生气地背转身去，无 比的幸福和丰富的幻想全被这个小子给搅了。 “对不起，我听你在不停地朗诵，是在朗诵什么呢？” 瓦格纳无视浮士德的不悦，又说：“我也想学习朗诵，它 的前程美好，我常听人夸赞，演戏的远远胜于牧师。” “牧师都让演戏的来当好了！”浮士德气愤地答道。 浮士德认为：成功需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只要诚恳踏实， 演讲就会打动人心。没有一颗诚实的心，说的再动听，也只是 表面的，不算成功。 瓦格纳坚守自己的理论，认为人应该从书本中获得思想。 浮士德不同意他的观点：“那些古书不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其实书中全讲的是作者自己的观点，没有深刻的思想，那些说 教，让人们厌恶。” “可是，每个人都想了解和认识这种思想！” “什么认识！所谓了解和认识真理的人都是大骗子，夜深 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瓦格纳情绪激动，他还想争论下去，哪怕一个夜晚。“我 喜欢研究，想知道一切！”说完，他有些不乐意地走了。 书房里又是一派宁静，浮士德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 乱。他想：瓦格纳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物也敢跟我争吵，要知道 浮士德 ·９· 我是生活在灵气中的人！ 浮士德从瓦格纳错误的认识中了解到自己，他把自己与地 灵相比，意识到了自身的愚蠢。 “我还以为自己有着与神一样的形象，并且逐步获得真理， 脱离凡人，超过天使。现在看来自己多么自大，这才会被地灵 痛骂。”他心中懊悔地想。 “我居然无法跟地灵相比，虽然能够把它召进书房，却无 法留住它。它出现的一刹间，我觉得自己既伟大又渺小。它狠 心抛弃我，让我独自在茫茫尘世中不知何去何从，不知该向谁 请教？” 浮士德茫然地环顾书房，看到那些书架，旧家俱，破烂东 西都成了尘土，觉得自己是一条蠕虫，生活在尘土里。他在心 中不停地问，“ 难道这个书房里有我找的东西？难道一定要读 大量的书，才能体会世人遭受的痛苦？” 此时，浮士德完全陷入绝望之中，沉浸在痛苦和烦恼里。 突然，他发现，一下子开阔了，像黑暗的树林中射进一束月光。 这是一个长颈的小瓶，里面是浮士德亲手配制的安眠药水。 他神色庄重地取下小瓶，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渐渐平静下来， 他感觉自己幸福地飘浮在海洋上，离海岸不远了，死神向他招 手，他决定走向新的生活，要迈向死亡的大门。他要以男子汉 的勇气向世人证明神是无法强迫他活在世上的。 尽管在想象中，死亡的大门内一片黑暗充满痛苦，他却要 勇敢地冲进去，穿过地狱迈开第一步。 他把瓶子里的安眠药水，倒入酒杯。 这时候，他从窗外看到了天空的亮色，复活节到来了。 他举起酒杯送到嘴前，心中默默祈祷，就让这杯琼浆玉液， 作为献给复活节最好的礼物吧！ 浮士德 · 1０· 三 复活节将到之即，浮士德房间附近的教室里，正在举行弥 撒仪式，教堂的钟声敲响了。 浮士德听到教堂的钟声，放下了手中的安眠药水。接着， 他听到唱诗班的合唱： 基督复活了， 把欢乐赐给世人， 解除不幸的纠缠， 解除遗传的缺点， 共同沐浴圣恩。 这一切唤起了浮士德对自己幼年和青年时代的回忆，同时 也激发了他活下去的愿望，抑制了他自杀的欲望。他慢慢地放 下了酒杯，感动得流下泪水，他决定好好地活下去。 唱诗班还在歌唱： 复督复活了， 脱离腐朽的地心。 你们要高兴， 破除烦恼根， 主与你们同在， 亲近不分开。 在响亮的歌声中，浮士德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书房，朝城 浮士德 · 1１· 门前奔去。这时还未天亮，从事各种工作的人们已经从四面赶 来，走出城门。太阳高高挂在天空，暖暖的日光融化了冰雪， 晚冬的寒冷冲淡了不少，远处有了几许绿意，一派生机勃勃的 景象，浮士德和他的助手随意地走着。 浮士德站在高处，远望身后，看到了那座城市和它的城门。 人们都在庆祝复活节，他们也像获得了新生，精神愉悦。 浮士德为阳光下面欢呼的人们高兴，他们走出了狭隘的天 地，投身到大自然的怀抱中。 不远处的村庄有村民的喧哗声，郊游的人们，已经远远地 离开了城市。浮士德觉得这儿才是人们真正的天地，男女老少 都在狂呼：“在这儿我才恢复原来的自己！” 然而，瓦格纳的心情却一直很坏，他轻视地看着那些载歌 载舞的人，心想：“这些人疯了似的胡闹，他们太没教养了。” 浮士德和瓦格纳走到菩提树下，村民们在那里边唱边跳， 浮士德不由地停下脚步，饶有趣味地看着。 就在这时，有位老人认出了浮士德，很高兴。浮士德年纪 很小的时候，这儿的农民遭受过瘟疫，他随着父亲给他们治病， 救活了无数人命。 “他已经是位大博士了，还看得起农民，在欢乐的日子里， 来到我们当中。” 老人激动地想着，他取出一只最好看的酒杯，倒满新鲜可 口的美酒，走到浮士德身边说： “大博士，我敬你一杯，愿这杯酒带给你好运。” 浮士德接过酒杯，对着所有的人高高举起说：“谢谢你们 的好意，祝你们健康！” 农民们都走了过来，把浮士德围在中间。 “祝你健康，希望你永远是个良医！”农民们一齐说道。 浮士德 · 1２· “祝你健康，希望你永远是个良医！”农民们一齐说道。 琴声止住了，跳舞的也停下来，他们争着抢着去看浮士德。 有的农民对孩子说：“他就是浮士德。” 浮士德和瓦格纳向农民告别离开，走出很远依然看到他们 在菩提树下挥动着帽子。 浮士德 · 1３· 四 瓦格纳在菩提树下，看到了浮士德在农民中的威望，很是 敬佩，他边走边说：“你真了不起。” “我们走快点，去前边的大石头上休息一会儿。”浮士德 说。 俩人走了很远的路，都感到很累，但浮士德的心中一点都 不平静，他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农民对他的推崇反而 使他格外难受，他那是什么治病的医生呵，他整天呆在实验室 里炼丹配药，但是这些用药毫无用处，他想到这些就格外惭愧， 自言自语道：“我不配接受人们的称赞。” 瓦格纳无法体会浮士德的心情，还在夸赞他。浮士德不爱 听这些话，就打断了他，只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浮士德多么渴望这快活的日子还能长久一些，他真想插翅 高飞，从天空中看高山、溪流和大海。“可是我也只能想想罢 了，只能看着雄鹰和鸟儿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他遗憾地想。 瓦格纳却没有这种想法，他不愿接近森林和田野，也不向 往小鸟高飞，他只想一头钻进书里，像个呆子一样。 瓦格纳自豪地说：“一进入书中，我就像置身于天堂。” 然而此时的浮士德有两种强烈的愿望，既想留在尘世，又 想脱离这个世俗的人世，去追寻祖先居住的天堂。他不禁喊道：“ 大气中的精灵啊，请你带我去心中向往的地方吧！” 浮士德的呼喊使瓦格纳非常害怕，他说：“不要呼唤魔鬼， 我们周围到处都是魔鬼。”他不住地向周围观望。 浮士德长久地凝视着远方，十分惊讶的样子。 浮士德 · 1４· “你看见田地里的狗了吗？”浮士德问瓦格纳。 “我早看到了，没什么奇怪的！” “你仔细看看它像什么。” “它是一条狮子狗。” 狮子狗绕着浮士德和瓦格纳转来转去，渐渐地走近他们。 “它身后有一团火焰！”浮士德惊讶地喊道。 “你没有看花眼吧？那儿只有一条狮子狗。”瓦格纳说着， 又细细地看了看，根本没有什么火焰。 狮子狗还是绕着他们来回转，仿佛在画一个又一个魔圈， 好像要缠着他们。它慌乱地蹦跳着，肚子贴着地，时不时地摇 摇尾巴。 狮子狗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过来，我带着你吧！”浮士德对狮子狗叫道。 狮子狗欢快地跑来，扑进浮士德怀里。它跟在他们身后， 跟他们一样走走停停。 “它不坏，好像经过了训练，”浮士德说。 “是的，一定是学生们训练过的，看上去不错。” 狮子狗急忙摇摇尾巴，对浮士德表示友好。 浮士德很喜欢这条狮子狗，把它带回书房。殊不知，这条 狗从此伴随了他一生，带给他多少不幸和痛苦，它居然就是和 上帝打赌的恶魔梅非斯特。 浮士德 · 1５· 五 浮士德带着狮子狗回到书房后，天色已暗。黑夜到来后， 他的心头又蒙上了恐惧。一天中的快乐不见了，展翅高飞的愿 望也没了，他心中又充满了对现实生活的渴望和爱恋，对神的 崇敬。 狮子狗走进书房到处乱走，一会儿扎进书堆，一会儿钻到 桌子下边，最后盯住门槛大声吠叫，声音极为难听。 “请安静一会，到火炉背后躺下，我会好好看护你的。” 浮士德大声地喊道。 他坐在灯光下继续想自己的心事，他开始强烈渴望宗教和 信仰。 他忽然觉得自己虔诚的心，没有永久的灵感。他焦急地打 开圣经，准备将圣书上的希腊语翻译成自己容易理解的德语。 他焦急地翻着圣经，在纸上写下“太初有道”，意思说世 界开始的时候有了观念，又感觉不恰当，于是又译成“太初有 力”，还是不满意，最后译成“太初有为”，世界开始之时，就 有了行动。 人要有什么样的行动呢？他苦苦地思索。狮子狗坐不住又 汪汪乱叫，好像是故意惹事。浮士德愤愤地骂它：“不要乱叫， 再这样我就赶你走，我不愿把你这个客人轰跑，门大开着，你 自己走吧！” 说话的当儿，狮子狗却像人一样站起来，浮士德惊讶地张 大嘴。狮子狗逐渐变得高大，已不是一条狗的模样，却像一匹 大河马，眼睛闪着火花，嘴里露出可怕的獠牙。 浮士德 · 1６· “我把什么妖怪带回家了！”浮士德恐惧地想。 他突然想起对付妖精的办法，打开了《所罗门锁钥》。 这 本书里有许多咒语，可以对付妖怪。他开始找咒语来念。 狮子狗仔细听着咒文，反而觉得挺好听的，一点儿也不害 怕。 浮士德怎么也不会想到，狮子狗是天上降下的恶魔梅非斯 特，咒文对它一点作用都不起。而书房外的走道里，梅非斯特 的一群奴仆已经赶来了，试图救出它们的主人，“ 主人被关在 书房里，你们在外面注意着点，进了书房就不能出来了。” 这 伙妖精吵 闹着，在走道里飞舞、飘荡，喊道：“ 我们要救出它，它 是我们的恩人。” 梅非斯特对简单的咒文一点都不在乎，它向浮士德露出恐 怖的笑容，浮士德只好气愤地说：“ 听着，我再念一段厉害的 咒文。” “你这坏蛋，一切妖魔都败给这个咒文！”浮士德举起基 督十字架像上的四个缩写字母 JNRJ，给梅非斯特看。 梅非斯特在火炉后面开始变形了，他全身膨胀。 “很快变得像一只大象那么大，占满了整个书房。不要继 续膨胀快到这儿投降！”浮士德严厉地说：“我不会吓唬你， 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法术！” 梅非斯特化成一团烟雾，从烟雾中找出一个穿学生服的人。 “别再叫了，先生，你有什么指示？” 浮士德看着这个学生，哭笑不得地想，“这就是原来的狮 子狗吗？” 梅非斯特接着说：“大博士，我向你致敬，你的咒文让我 好害怕哟！” 浮士德 · 1７· 恶魔装出颤抖的样子，目光中却透着得意。 “你叫什么名字？” “无可奉告。” “你这种恶魔会有什么好听的名字？是不是叫臭虫、闹事 鬼、骗子？” 梅非斯特打了一个比方。 “作恶多端却成就好事。” 浮士德糊涂了：“你别跟我猜谜语？” “直说了吧，我就是恶魔。我是黑暗，我要破坏一切。” 梅非斯特说道。 浮士德有点明白了，说：“你对大的物体无可奈何，只好 破坏小的！” “是的，我耗费了多少心血去破坏这个世界，我使用地震、 火灾，可大海和陆地还是完好无损。”梅非斯特接着埋怨说“ 对人类和动物我更烦恼，他们总是世代繁衍，总也破坏不完。” 梅非斯特气得颤抖，“空气中、水中、土中总能萌发生命， 幸亏我留下了火焰，否则我就没有什么武器了。” “代表黑暗的恶魔，你无法战胜生命的力量，还是找点正 经事干吧！” 梅非斯特 摇头问道：“别谈这事了，你能不能放我走？” 这下子把浮士德搞糊涂了：门大开着，他说走不就走了。 但是，梅非斯特却不敢迈出门去。原来在门槛上，有一个 符号。这是一个代表基督符号的五角星，专门用来驱逐魔鬼。 “你门槛上的五角星把我挡住了。”梅非斯特指指门槛。 浮士德也看见了门槛上的五角星，但他无法理解，梅非斯 特不怕咒文，倒怕这个五角星？那他是怎么走进来的呢。 浮士德 · 1８· 看到浮士德无法理解的样子，梅非斯特便指着五角星说：“ 你好好看，五角星朝外的一个角上，有一点小小的缺口。” “你从窗口跳出去吧！”浮士德说道。 “恶魔有个规定，只能从进来的地方出去。”梅非斯特无 可奈何地说。 浮士德料不到恶魔们也讲法则，于是问：“我和你订个契 约，你能保证遵守吗？” “我会遵守的，” 梅非斯特认真地说，“ 但是我们不能草 草地作决定，下次再好好谈好吗？” “别着急，你要是给我讲些故事，我才让你走。” 浮士德为了让 恶魔干着急，于是就拖着他不停地说话。 “你先放我走，一会儿我就回来了，不骗你。”梅非斯特 信誓旦旦地说。 浮士德并不相信恶魔的话，他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呢！ 恶魔见浮士德毫不妥协，只好说：“好吧，我还不想走了 呢！让我留在你身边，用我的法术带给你快乐吧。” 浮士德愉快地答应了。 但是浮士德永远不会想到，恶魔是要用法术诱惑他的。 于是，梅非斯特引来一群妖怪齐声高唱催眠歌。 妖怪们边唱歌边作出各种姿态，有的搂抱在一起，有的自 由地飞舞，全都裸体，真是群魔乱舞！ 浮士德在美妙的歌声中，仿佛嗅到一片芳香，喝了甘甜的 乳汁，于是，他渐渐眼前一片模糊，似乎进入了梦幻境界⋯⋯ 浮士德沉睡之后，梅非斯特让群妖停止唱歌，他决定念咒 文请大老鼠帮忙破坏门槛上的五角星。 一只大老鼠终于出来啃掉了对着书房放五角星的一只角， 浮士德 · 1９· 梅非斯特得意极了。 浮士德醒来之后，恶魔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还以为自 己又象碰见地灵一样，受骗上当，让狮子狗逃脱了。 浮士德 ·２０· 六 梅非斯特无法诱惑浮士德，暂时离开了，但他在上帝面前 夸下海口，所以决不会善罢干休。 浮士德从睡梦中醒来一会儿，梅非斯特又回来了。 浮士德被他吵醒，他要求浮士德连说三声“进来吧！” 然 后，梅非斯特才小心地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贵公子的装束， 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自寻开心，他劝告浮士德也这样打扮自由自 在地生活。 浮士德绝望地叹息一声，不由得向梅非斯特倾诉自己内心 的痛苦。他想过风流的生活，可岁月不饶人；他想灰心意冷地 活着，自己还年轻，他克制自己，安于现实，无所欲求，但是 这个世界却让他一无所获。每天从梦中醒来，他都会伤心地想 到自己又要浪费一个白天，他也有美好的向往，渴望欢乐，但 是这一切都为世人所不容，这样虚度了一个白天后，每到深夜， 他就会懊悔不已，在恶梦中自责。 “我活得好累，这样下去我宁可去死。” 浮士德说完了他 的痛苦后，情不自禁地对梅非斯特说道。 梅非斯特终于找到了让浮士德上当的机会，只是不能让他 去死。 “谁都不愿意去死！”梅非斯特说道。 “我羡慕在战争中死亡的人，”浮士德停了停又说，“我也 渴望为了狂热的爱情而死。” 梅非斯特却嘲笑浮士德复活节前天夜里自杀的情景，这让 浮士德十分气恼。 浮士德 ·２１· 浮士德格外沮丧，他想起那天是教堂的钟声和天使的歌声 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但是他恨这些给予他希望的事物。 他憎恨这个虚伪的世界，所谓的荣誉、金钱、美女都是事 业的绊脚石，他也厌恶基督教中的三德，尤其是毫无必要的“ 忍耐”。 浮士德想到这一切就变得格外狂燥，群妖乘机唱了起来： 唉！唉！ 你的拳头好厉害， 破坏了美丽的世界， 世界已经崩溃， 是你这个“人”把它摧毁。 我们来清除废墟的瓦砾， 我们为消逝的荣华叹息。 强大的人间之子， 去把世界重建得更辉煌， 把它建设在你的胸中！ 你要心情轻松， 去开拓新的生活， 让新的乐章在人间传诵！ 群妖唱完后，恶魔梅非斯特高兴地说：“这些小妖们是我 的助手，它们要把你从烦恼中解脱出来，寻求真正的欢乐。” 接着，梅非斯特开始说服浮士德，让他上当，说话的口气 显得很真诚。 “我不会让你成为下等人，只希望你脱离烦恼你如果跟着 我，我就做你的奴仆。” 浮士德 ·２２· 浮士德不敢相信地问：“这样待我，我拿什么报答你？” “我们以后再说。”梅非斯特神秘地说。 浮士德认为恶魔都是自私自利的，不会白白替别人做事， 所以他希望讲好条件，以免上当受骗。 梅非斯特没有说明真相，他说：“到了另一个世界以后， 你替我做事。”浮士德当然知道另一个世界指的是人死之后的 世界，但他管不了那么多，谁知道人们常说的”阴间是什么样 子呢？“他想自己死了，就算永远告别了这个世界，至于另一 个世界，就无关紧要了。” 梅非斯特很高兴自己计谋得逞，他要施展魔术让浮士德看 到奇迹。 浮士德不相信会有奇迹，他认为魔鬼永远无法领悟人的精 神生活。 浮士德一口气问道，“你有没有填不饱肚子的食物，源源 不断的金条，赢不到手的赌牌，美丽的姑娘，四季常青的树？”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你可以放心地得到一切。” 梅非斯特答道。 “好，如果有一天我会说满足，那就让我的一切结束了！” 浮士德相信人永远是不会满足的。 浮士德又说：“你可以使用各种手段使我满足，用各种享 乐迷惑我，如果有一天我感到满足，那么你就结束我的生命， 我们可以打赌。” 梅非斯特终于成功了，他与浮士德一言说定。 浮士德 ·２３· 七 浮士德握着恶魔的手说：“假如我在某时某地，赞叹那一 处的美好，那么那一时就是我的末日。” 梅非斯特害怕浮士德反悔，就逼紧一步说：“这可是你说 的，我们都要牢记，不能忘记。” 浮士德发誓不忘诺言，只要一感到满足，就成为奴隶。 恶魔老奸巨滑，他要求写下保证书，这令浮士德很生气。 “就随这恶魔的愿吧！”他心里想。 浮士德问恶魔：“在什么上边写？用什么样的笔呢？” 梅非斯特答道“不管用什么纸，都要用你的血来签字”。 浮士德二话不说，就签了自己的血字。 一直看着浮士德用血签字的梅非斯特，得意地说：“血是 一种特别液体！” 浮士德暗下决心，一定不违背诺言，过去的生活使他格外 厌恶，他渴望通过魔法过一种新的生活，作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不会制定什么规则束缚你，你可以自由索取你想要的 东西。”梅非斯特鼓励浮士德说。 浮士德狠狠地说：“听着，我不单是寻找快乐。” 浮士德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对知识的渴望早已消 失，他要把痛苦视为最平常的东西，他要体验全人类的一切， 把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都品尝一番。 他激动地说：“我要由一个渺小的人变成一个伟大的人， 走遍世界，征服世界。” 梅非斯特摇了摇头，讥笑地说：“你想消化整个世界？这 浮士德 ·２４· 是不可能的。” 梅非斯特了解世界，也有过与世界作对的体验，他认为世 界是一个大大的整体，没有谁可以消化他。 “但我要试试！”浮士德坚定地说。 “当然可以。”梅非斯特狡猾地回答。 “我要成为人类中最伟大的一个，否则，那还成个什么样 的人？” “和你现在一样呗，”梅非斯特说，“你永远还像现在这 样。” 梅非斯特认为浮士德就是拥有了全人类的财富到最终也还 是以前的那个他。 “好了，朋友，快趁这大好时光，我们赶快行动吧。”梅 非斯特说。 梅非斯特开导浮士德，他自己享受过的东西，就属自己专 有。要把眼光放远点，排除万难，毫不犹豫地向前冲，但是在 这个过程中，要善于发现身边美好的事物。 浮士德沉思片刻，然后才说：“我们如何开始呢？” 梅非斯特首先指着书房说它象牢房，要浮士德离开这个地 方。他又说：“不过有人在门外等着见你。” “我不见！” “那不行，我们不能让人家失望而归，把你的衣帽借我用 一会儿。” 梅非斯特穿上浮士德的上衣和帽子觉得很合体，他说道：“ 给我十五分钟的时间，你去收拾旅行的东西。” 浮士德急忙去收拾东西。梅非斯特套上浮士德的长袍，摆 出一副博士的派头，心中得意极了，他终于能让浮士德去过流 浪的生活了。 浮士德 ·２５· 这时候，在门外等待很久的一个学生走进来，这个学生非 常年轻英俊，身上穿着崭新的学生服。 学生走到恶魔梅非斯特身边，恭敬地站好，他把梅非斯特 当成浮士德了。 “先生，久闻你的大名，今天我特来拜访，请求指教。” “那里，那里，你过奖了，”梅非斯特做出一副谦虚的样 子，连连地摆手说：“我也是普通人。” 这个学生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向步，说：“先生收我做学 生吧！我有足够的学历，而且我信心十足。” 这个学生一脸的孩子气，很显然是初到社会做人，还不知 生活的真正含义。梅非斯特便用开玩笑的口气对他说：“你来 这里正合适。” 这个学生很是尬尴，他的确有点想离开，因为这个学校跟 监牢一样。 “你会习惯的，就象孩子吃娘的奶，刚开始也不乐意。” 梅非斯特对这个孩子一点都不严肃，他把知识比作娘的 奶。 “你打算选哪一科？”梅非斯特问。 “我想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打算选修自然和文学。” “想法是对的，但你不要分散精力。” “我会集中精力学习，”学生停了一下又说一句，“我想 假期里能够轻松一下。” 梅非斯特教导他的学生珍惜时间，科学地利用时间。 学生不住地点头，梅非斯特继续教导。 “我教你的是很平常的事，都得以大前提、小前提、结论 三个步骤去做。” 他看到学生很困惑的样子，就打了一个纺织厂的比方。 浮士德 ·２６· 学生更加糊涂，梅非斯特也只好将就着讲了下去。 终于，学生忍不住打断梅非斯特的话，说他一点儿也不理 解先生的教导。 “如果你会把一般的抽象化，再从抽象的概念中掌握特征， 你就会领会其中的要点。” 可怜的学生更加糊涂了。 然而梅非斯特不管学生能否听进去，只管自己讲下去，劝 说学生去研究形而上学。 学生早已厌烦了。 “你究竟选定读哪一种？”梅非斯特说。 “我不喜欢法律。” 梅非斯特认为这没什么奇怪的，法律本来就是假的，人根 本就没有人权。 他又说神学邪路太多，医学还不如听天由命。 梅非斯特卖弄完了，就恢复了恶魔的口气，喊道：“一切 理论都苍白无力，而生活才是永保青春的。” 学生听得如在云雾之中，他递上一个本子。 “请先生给我题个字吧。” 梅非斯特十分高兴，一本正经地在纪念本上题了字，还给 学生。 学生将本子象宝贝地拿着，他迷迷糊糊地走了。看着学生 离去的背影，梅非斯特开心地笑了。 浮士德已准备好了物品，匆匆走进书房，急切地问梅非斯 特：“我们先去哪儿？” “先看小世界，后看大世界，你会毫不费力地完成这一切。” “你看我这么长的胡子⋯⋯”浮士德不由地为自己的岁数 伤感，心头格外沉重。 浮士德 ·２７· 梅非斯特安慰他，“你要对生活充满信心，相信自己的能 力。” 浮士德还是不太高兴地问，“我们怎么走呢？你有马车吗？” 梅非斯特以斗蓬代马，在空中飞行，浮士德很恐惧，他看 到楼房就在脚下。 浮士德 ·２８· 八 梅非斯特带着浮士德，来到了欢乐第一站莱比锡酒店。两 人在酒店里看到一群喝酒的大学生，笑声，碰杯声交织在一起， 恶魔想让浮士德享受吃喝玩乐的乐趣。 一年级的弗洛希喝得满脸通红，他抱怨同伴喝酒没有气氛。 “那你呢？”二年级的学生布朗德说：“你不也象呆子 似的，连话都不多说！” 突然弗洛希端起一杯葡萄酒，浇在布朗德头上，他就变成 了落汤鸡。 “那我就给你一颗开心果吧！”弗洛希哈哈大笑。 两个人为此争吵不休，被老生济贝尔劝住，他说：“我们 唱支歌吧，尽情狂欢。” 于是学生们开始了狂呼，年纪最大的阿特迈耶拿棉花球塞 住耳朵，而弗洛希唱着走调的政治歌，布朗德不屑一顾，他不 愿关心政治，什么君王、宰相，只有上帝才是最伟大的。 他提议在酒会上选出一个酒量最大的“教皇”，却没有人 附合他的意见。 弗洛希旁若无人地唱起爱情歌曲：“美丽的夜莺，请代去 我对情人的问候。” 他把这首十六世纪流行的民歌唱得格外动听。 梅非斯特看看浮士德，他听得如痴如醉⋯⋯ “什么情人的问候，我不愿听！”济贝尔喝斥说。他目前 正处于失恋期，情绪低落。 但是弗洛希才不管那么多，依然我行我素。 浮士德 ·２９· 恶魔冷眼旁观，他很得意地看到浮士德沉醉其中，这样他 的目的达到了。 大学生们注意到了旁边的两个人，布朗德对其他的学生说： “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从外地来的，到这城市不到一个小时。” “你看他们是做什么的？”济贝尔问。 “让我去问一下，只消一杯酒便能解决问题。”弗洛希端 起酒向两人走去，他把他们当成了名门望族。 布朗德则说：“不过是个作生意的人而已！” “可能。”阿特迈耶说着，朝梅非斯特瞥一眼。 梅非斯特对这些无动无衷他知道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本质。 学生们正在争论，浮士德很有礼貌地说：“诸位先生，你 们好！” 秃顶的济贝尔应道：“你们好。” 济贝尔发现梅非斯特很古怪，于是将他打量了一番。 梅非斯特主动要求和大学生们坐在一起，聊聊天。 这些大学生们讽刺他们两人刚刚和一群乡下佬吃过饭。 梅非斯特回击道：“我们只和几个乡下佬谈了很长时间， 他们让我向他们的表兄表弟问好，各位我刚才已向你们转达了。” 这帮学生自讨苦吃，被恶魔回击的哑口无言。 梅非斯特赞美这个好地方以及学生的歌声。 “你懂音乐吗？”弗洛希瞧不起梅非斯特。 “不太懂，比较感兴趣罢了。” “请唱一首歌！”阿特迈耶说。 梅非斯特接受了学生的提议，自称自己刚刚从西班牙旅游 归来，于是唱了一首西班牙的民歌。 从前有一位国王， 浮士德 ·３０· 他有一只大跳蚤—— 弗洛希听得很高兴，“ 你们听明白了吗？跳蚤就是国王的 大臣”。他说完后让梅非斯特继续。 歌词大意是，国王十分宠爱他的跳蚤，命裁缝师给它做漂 亮的衣服，并任为宰相，它的兄弟姐妹也进了宫中，从此宫里 人心不宁，每个人都敢怒不敢言。 大学生都欢呼起来，称赞他的歌美妙动听。 布朗德握着拳头，嚷道：“打倒跳蚤！” 阿特迈耶激动地喊起自由万岁！ 趁着学生们高兴之机，梅非斯特提出要喝一杯葡萄酒。 “不要听他的胡说！”济贝尔立即提出反对。 梅非斯特决心捉弄一下这些学生，于是谎称自己有许多美 酒，只是老板不让拿出来。 学生们听了很高兴，他们猜测他是来自德国莱茵河的酒商。 “给我一个锥子。”梅非斯特说。 这几个人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锥子但他们还是告诉 了他有锥子的地方。 梅非斯特去门背后找到了锥子，他让每个人分别选择要喝 的品种，学生们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们要了莱茵葡萄酒。每个 学生说完后他就在他们的桌子上用锥子钻个孔弄一块蜡作塞子。 所有的人都不屑地以为梅非斯特在玩弄魔术。 学生们都觉得梅非斯特很荒唐，都惊讶地看着这两个人， 阿特迈耶怒气冲冲地说：“你们最好别拿我们开心”。 “我怎么敢开你们的玩笑呢！”梅非斯特假心假意地说。 梅非斯特扎好洞眼，用蜡堵住嘴里念念有词。 “现在请拨出塞子饮酒吧！”他说。 浮士德 ·３１· 学生们照做了，果然每个人想喝的酒都流入了杯子。 学生们欢呼着，端起了各人的美酒，突然梅非斯特很紧张 地提醒学生不要洒下一滴酒！ 但是大家只知痛饮美酒，根本就没想到一滴酒会带来的灾 难。 浮士德 ·３２· 九 浮士德不满梅非斯特的骗术他准备走出酒店，正在这时， 学生济贝尔洒了一滴酒，它一下子化为火焰，熊熊燃烧，屋里 的全愣住了，这火是从哪来的呢？只有梅非斯特镇静地念念有 词。 火是恶魔的一分子，梅非斯特与火形影不离。所以才会发 生这样的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梅非斯特的鬼把戏他们都很愤 怒，济贝尔和梅非斯特吵得尤其厉害。 布朗德想狠狠地揍梅非斯特而这时阿特迈耶的桌子上也冒 出了火焰，大家七手八脚地去救火。忙得气喘吁吁，早就把梅 非斯特给忘了。 梅非斯特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观战，还时不时地叫喊几句。 “这是魔术，我们打死他，不负法律责任！” 济贝尔像从 梦中醒来一样，突然喊了起来。 学生们立即拔出小刀冲向梅非斯特，因为他玩弄魔术不受 法律保护。 梅非斯特知道大事不好，他严肃地站在那里，口中念着别 人听不懂的咒文。 学生们惊呆了。突然一座美丽迷人的葡萄园展现在眼前成 熟的葡萄诱惑着每个人，大家不再犹豫，抓住串串葡萄就要往 下割。 其实，他们抓住的葡萄串，都是他们相互之间的鼻子。 只要一动手，这些人的鼻子就不见了，梅非斯特赶紧收起 了魔法，拉起浮士德逃离现象，只留下一帮傻瓜一个捏着一个 浮士德 ·３３· 的鼻子互相争吵，这一切让他们感到莫名其妙。当他们意识到 酒店里早已没了两人的影子，才跑到外边，而此时梅非斯特和 浮士德骑着大酒桶飞上了天空。 阿特迈耶如在梦中，他还想找到刚才的美酒。 “这些全是骗人的！”济贝尔说。 “可我好像真的品尝到美酒了。”弗洛希情不自禁地抿了 一下嘴。 阿特迈耶似乎已从梦中醒来，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大加赞叹。 所有的人都像做了一场梦，他们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发生， 怎样结束的，而恶魔带着浮士德，又去了另一个新世界。 浮士德厌恶那种无聊的吃喝，于是梅非斯特又想出了新 招，他们来到魔女炼丹房，他希望浮士德吃下丹药后恢复青春， 从而用女色来诱惑他。 魔女的炼丹房很奇特，房子里有一只冒着热气的锅，下面 燃着烈火，白色的热气变化成各种东西，一只长尾巴的母猿负 责一切工作，还有公猿和一群小猿在火旁取暖，还有许多奇特 的工具，是用来施展魔术的。 浮士德不屑于这种肮脏的炼丹房，他希望有更好的丹药使 自己年轻。“恢复你的青春，还有更好的办法。”梅非斯特神秘 地说。”你就直说吧。” 梅非斯特的办法是，作一个辛苦劳作的农民，吃着粗茶淡 饭并拼命地种地干活。 “这就是最佳的办法，保证你活到八十岁，还跟年轻人一 样。”梅非斯特认真地说。 但这一切浮士德是无法做到的，他甚至连锄头都不会用。 梅非斯特很狡猾地说：“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们只好求 助于魔女了。” 浮士德 ·３４· “你为什么不自己配制汤药呢？” 浮士德光想想那脏脏的汤药都够了。 梅非斯特很尴尬地说：“我知道炼丹的过程，却无法炼出 丹药。” 原来炼丹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投入大量精力而梅非斯特， 显然是做不到的。 浮士德无可奈何了，要想使自己返老还童，也只好这么做 了。 梅非斯特问那些小猿：“你们的女主人去了那里？” 群猿们七嘴八舌地，说女主人从烟囱里面飞出去了，到别 人家参加宴会去了。 “她平时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要等我们把脚爪烤暖才能回来。” 梅非斯特觉得很有趣，他问浮士德：“这些动物是不是很 好玩？”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怪事！” “跟它们聊天，我感到很快活，”梅非斯特指着那群猿对 浮士德说。好些猿都向他点头问好，他又问：“你们搅拌了些 什么汤？” 群猿们吵吵嚷嚷地说：“用来施舍的汤。” 它们中间的一只公猿笑着走近梅非斯特，哀求他掷骰子， 因为它赢了钱，就会变得聪明。 梅非斯特心想，如果猴子们中了大奖，一定幸福死了。 小猿们正在玩一只圆球，被公猿骂走了，因为这个球会爆 炸，公猿递给母猿一个筛子，想检验一下梅非斯特是不是小偷。 梅非斯特发现炉火旁有个像壶一样的东西，走过去仔细看 着。“这是什么东西？”他问群猿们。 浮士德 ·３５· 公猿和母猿嘲笑他是个笨蛋，不认识壶，也不认识铁锅。 “岂有此礼！”梅非斯特生气地骂一句。 公猿怕得罪了梅非斯特，连忙递给他一个拂尘，让他坐在 椅子上。 浮士德对这一切不感兴趣，他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觉得自 己太老了。 这时从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天仙般的美女，浮士德恨不能飞 到她身边。 其实这只不过是恶魔的幻术，他想让浮士德产生欲望，然 后让他恢复青春以后，用女色勾引他。 浮士德兴奋极了，他希望自己恢复年轻与这么美丽的女子 结婚。 梅非斯特坐到椅子上伸开腿，玩弄着拂尘，得意地说：“ 我坐在这里，像国王登上金殿，只是还缺少一顶王冠。” 这些猴子很快，摘来一顶王冠，但是它们拿的是破成两半 的。它们在这两个人面前吵来闹去。 浮士德突然大叫：“我快要发疯了”。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 着镜子说：“你们离我远点。”梅非斯特也深有同感。 猴子们只顾玩耍，大锅里的汤向外流，形成大火，冲出烟 囱，把刚好从烟囱里回来的魔女烧得哇哇大叫。 “啊！痛死了，该死的东西，你们干得好事。”魔女大骂， 她看到屋里有陌生人，马上问到：“你们是哪里来的小偷？” 魔女舀出一勺子汤向浮士德和恶魔泼去，想把他们烧死。 梅非斯特很冷静地坐在那里，中口念念有词，魔女被震住了， 她还没认出梅非斯特。 梅非斯特开始大骂：“你这个以小犯上的妖婆，连你的主 人都不认识了？” 浮士德 ·３ ６· 魔女吓得大气不敢出，她不由得仔细观察了一番眼前的人， 终于发现了恶魔的马脚，那是他们的标志。她一下子显出一副 奴才相。 “我的主人，请原谅我的无礼，我没看到你的马脚。你那 两只乌鸦哪儿去了？” 两只乌鸦是梅非斯特的信使和随从，他从天上降到人间后， 就把它们放在天上了。 梅非斯特已经很久没有和魔女见面了，他把头上的角、尾 巴和马脚都藏了起来，难怪魔女一点都没认出来，她很高兴， 在炼丹房见到了主人。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她谦恭地问。 梅非斯特要一瓶灵丹妙药，要年代长远，能发挥最好的效 果。 正巧魔女那里存放着一瓶，她自己也经常喝点，以保持青 春。 她说：“如果准备不充分的话，这位先生喝下去就没命了。”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应该拿出最好的药让他回复青春， 并画圈念咒。” 按照梅非斯特的指令，魔女上窜下跳，手中还比划着奇怪 的动作。然后，指令群猿做出了许多有趣的动作。 她做好这一切准备后，就向浮士德使个眼色，让他赶快走 到她的身旁。 浮士德却站着不动，不悦地问梅非斯特：“你是什么意思？ 这种骗人的伎俩我见多了。” 魔女等待了很久，又一次示意浮士德走近她。这时候，梅 非斯特站起来，走到浮士德身边，劝他不要过于正经，他说：“ 魔女现在是医生，她施展一些动作，才能让你吃下药后更有效 浮士德 ·３７· 果。” 说完，梅非斯特拖起浮士德，把他拉进魔女的圆圈内。 魔女开始念她的九九口诀，浮士德什么也听不懂，觉得她 胡说八道。 但梅非斯特知道其中的奥妙，这个充满矛盾的调子很是神 秘，容易让人上当受骗。 魔女继续念下去，无非是说知识的力量是巨大的。人们放 弃思考，才会轻而易举地获得它。梅非斯特和浮士德都听得不 耐烦了，浮士德觉得脑袋都快爆炸了，梅非斯特让她快快拿来 药酒。 魔女便合上了书，又作出了种种动作，才将药酒倒入杯子 里。浮士德接过后，见杯子里冒出一道淡淡的火焰，他有些犹 豫了，梅非斯特催着浮士德赶紧喝下去。 浮士德咬牙喝了下去，他很小心地站着一动不动。 “但愿这口酒使你舒服！”魔女朝浮士德笑了笑，又露出 诡秘的神态。 梅非斯特让浮士德说出心中的愿望，以便在即将来到的瓦 尔普吉斯之夜里得到满足。 梅非斯特已经作好计划，准备在那天，让恢复青春的浮士 德去尽情享乐，使他在女色中得到满足，失去努力追求的信心， 从而走上魔鬼的道路。 所以梅非斯特首先要施魔法，让灵药发挥作用，果然，浮 士德开始浑身冒汗。 他被爱纠缠住了，发狂地扑向镜子，寻找那个美女。 梅非斯特十分得意第一步计划的成功，下一步就是为浮士 德创造机会，接触美女。 浮士德 ·３８· 十 两人走在静静的大街上寻找美女，终于有一个少女匆匆而 过，她美极了，浮士德被深深地吸引，他不由地走上前问： “美丽的小姐，很荣幸见到你，我能否冒昧着送你回家？” 少女很害羞，但她拒绝了浮士德的要求。 这个貌若天仙的少女给浮士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甚至 觉得少女拒绝他的样子也十分可爱。 浮士德命令梅非斯特：“你要想法让我得到他。” 恶魔告诉他少女的名字叫格雷辛，是一个非常天真纯洁的 女孩子，他表示自己无法对付这个少女。 浮士德认为少女已经年满十四岁，法律上允许她结婚。 梅非斯特取笑他象个花心大少。 浮士德着急地威胁梅非斯特：“如果我今晚不能拥抱少女， 那么咱俩就一刀两断。” 梅非斯特最害怕这一招，但他这样做是为了激发浮士德的 情欲，所以才装出很为难的样子。 他皱着眉头说：“给我十四天的时间好吗？” “我如果有足够的耐心，也用不着你这个恶魔去引诱她了！” 梅非斯特急忙解释，让浮士德不要生气。他说：“这种事 不能急于求成。多玩弄几次不是更有意思吗？” 梅非斯特终于认真地说：“要得到那个女孩得费点周折。” “我现在就要得到。”浮士德显得急不可待的样子。 浮士德要求恶魔帮他偷件少女身上的东西，以抚慰他的心。 恶魔当即答应今天就去少女的房子里。 浮士德 ·３９· 梅非斯特看到浮士德心急火燎的样子很是好笑，他告诉浮 士德趁今晚少女外出，钻进她的闺房。 “马上走吗？”浮士德恨不得立即扑到少女的闺房里。 “还早呢。” 浮士德突然想起应该送点礼物给少女，就吩咐梅非斯特去 办。 梅非斯特觉得好玩，他知道藏宝的地方。 浮士德耐心地等待恶魔去挑礼物，他对今晚的行动充满了 向往。 浮士德 ·４０· 十一 格蕾辛从教堂回来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想起今天遇见的那 个英俊的年青人，她猜测那个人一定是个贵族，一会儿，她出 门去拜访邻居了，可少女前脚迈出，浮士德就和梅非斯特走了 进去，他打量着少女的房间，一会儿，他把梅非斯特打发走， 一个人单独留下。 浮士德站在简单整洁的屋子里，仿佛进入一种神圣的境界。 他坐在椅子里，想象少女生活的点点滴滴，他甚至可以感 受到少女跳动的心。他拉开少女的床帷，仿佛看到她温柔地躺 在床上，那么神圣纯洁。 浮士德被少女纯洁的一切深深震撼了，他开始自责，为自 己今天的行为懊悔。这洁净的小房间净化了他曾经丑恶的心灵。 正在这时，梅非斯特闯进房间里，他说：“主人回来了， 我们快走”。 “走吧！我再也不会来了！”浮士德为自己的行为而懊恨， 决定再也不回来引诱姑娘了。 梅非斯特把一个装着珠宝的盒子放在少女的屋里。 浮士德犹豫要不要这样做，但是梅非斯特劝告他：“难道 这个珠宝要留给你吗？你不该满脸的不愉快，要知道这个少女 会带给你欢乐，让你满足，我们走吧！”两人刚刚离去，少女 格雷辛回来了，她点亮灯，脱去外衣，唱着一首歌颂爱情的歌 并沉浸在甜蜜中。 她打开衣橱，突然发现了那个精致小盒子，她惊讶地猜测：“ 是不是妈妈借了钱给别人，那个人就拿它作抵押呢？”盒子里 浮士德 ·４１· 全是一些贵重的金首饰那是少女从没有见过的。 女少戴上珍贵的耳环，她发现自己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但 她想自己是没有钱的平民不配戴它们。 “这些首饰都是谁的呢？”她自言自语地说。 她的母亲也为奇怪的事情大吃一惊，根本没有人用这个小 盒子作抵押啊！她母亲认为意外之财不会带来什么好运，于是 交给了教堂的牧师以求得平安吉利，但格蕾辛很不高兴，她总 在想那个送珍宝的人，她想：“那人会不会是一个英俊的富贵 子呢？” 浮士德 ·４２· 十二 浮士德独自走在马路上，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少女的矛盾， 他不忍以卑鄙的手段得到她。 正在这时梅非斯特忽匆匆赶来，满脸的怒气，他大骂：“ 什么鬼爱情，我都快要气死了？”他疯狂地吼叫。 浮士德大声喝道：“你犯什么神经病，谁惹你生气了？” 梅非斯特于是告诉他，格蕾辛把所有的珍宝都交给了牧师。 这无异让浮士德更加烦恼，他让恶魔再送一些更好的珍宝。 “是的，你有无尽的财富。”梅非斯特恭维地说。 浮士德突然想起格雷辛的邻居，那个是一个寡妇，通过她 可以接近格蕾辛。 “别傻站着，快去弄一副新的珍宝！”浮士德很烦躁地说。 梅非斯特答应去做，他想这个笨蛋真是难得的痴情哟。 格雷辛的邻居是个已婚女人，但丈夫在战场上生死不明， 所以她不能改嫁。 这天她又抱怨丈夫对不起他，让她活守寡。 格雷辛突然闯了进去，惊慌地喊道：“玛尔太！” 妇人擦擦泪水，问道：“这么紧张，有什么事？” “我又发现装着珍宝的盒子了，比上次的还贵重！” 格雷辛手里捧着盒子激动得快站不住了。 玛尔太打开盒子看到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她的眼前一亮。 她给格蕾辛戴上首饰，不禁赞叹道：“真漂亮，你好大的 福气。” 格雷辛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贵小姐。但是她又想自己不能戴 浮士德 ·４３· 着它们出去，不由格外感伤。玛尔太知道她的心思，于是提议 让她只在节日时偶尔戴出来，万一被她母亲看见，就撒个谎骗 过去。 “到底是谁送的盒子呢？真是太奇怪了！”格蕾辛刚说完， 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啊呀，也许是我妈妈！”她惊慌 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玛尔太掀开窗帷向外偷看，发现门外站着一位陌生男人。 “请进！”她放心地喊。 这个人，就是梅非斯特，他又来施展新的诡计了。 “请原谅我冒昧拜访。”他很有礼貌地对格蕾辛点点头， 退了几步说：“我要见玛尔太。” 玛尔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安地说：“我就是，找 我有什么事吗？” 恶魔低声对玛尔太说：“你的家中有高贵的客人，我改日 再来拜访吧。” 说完，他就装出要离去的样子。玛尔太对格蕾辛说：“他 还以为你是富家千金呢？” 格蕾辛的脸一下子红了，垂下眼睛说：“先生过奖了，我 是个穷人家的姑娘，首饰珠宝都不是我的。” 梅非斯特被纯真的少女感动了，他真诚地说：“你不但有 美丽的外表，更有高尚的心。” “你找我有什么事。”玛尔太盯住他问。 梅非斯特很认真地告诉她，她的丈夫死了。“死了？”玛 尔太心里一惊，但立刻装出悲伤的样子，“他死了我还怎么活 呀！” 善良的格蕾辛上前劝慰玛尔太不要过于伤心。 “坏中有好，好中有坏。”梅非斯特知道玛尔太并不真正 浮士德 ·４４· 伤心，就嘲笑地说。 他继续骗玛尔太，告诉她她丈夫死的地方以及她丈夫的坟 墓。 “他没留下什么吗？” “他请求，你给他做三百场弥撒！” “他没留下一块纪念章或宝石吗？”玛尔太认为任何一 个人都会保留这样一个东西。 梅非斯特解释说她丈夫并不是乱花钱的人，他很后悔所犯 的错误，也哀叹自己的不幸。 “没想到人总是这么不幸！”玛尔太答应给丈夫唱几遍安 魂的经文。 “你还年轻，可以改嫁重新过日子。”梅非斯特虚伪地说。 “目前还不能这样做。”她轻声地说。 “你可以先找个情夫嘛！” 格蕾辛很反感梅非斯特的一番言论，插嘴说：“我们当地 没有这种坏风气！” “什么风气不风气，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梅非斯特轻 佻地说。 玛尔太不喜欢格蕾辛的插嘴，她让梅非斯特继续刚才的话 题。 于是梅非斯特又说地的丈夫死前很可怜，请求她原谅他犯 的错。 玛尔太又哭起来，说：“可怜的人，我早原谅你了。” “不过，他还说你比他犯的错误还多！”梅非斯特突然转 移了话题，有意激怒玛尔太。 果然，玛尔太停止了哭泣，跳起来骂道：“他临死还敢胡 说八道！” 浮士德 ·４５· 梅非斯特装出关心她的样子，又有意无意地说她丈夫曾发 现了一个满是财宝的海盗船。 “在哪里？他把财宝埋藏了？”玛尔太贪婪的眼睛瞪起来， 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他反瞎扯说宝船被风吹跑了，而她丈夫与漂亮的女人鬼混 染上梅毒死了。 “我想你应该守孝一年后，再找一个男人。”梅非斯特不 怀好意地说。 玛尔太却显出一副很留恋前夫的样子。 梅非斯特夸赞她的宽容，“就凭这点，我都想和你结婚了。” 他发誓地说。 “你别拿我开心了！” 说完这一切，梅非斯特得赶紧走了，他发现那个可爱的少 女正在发愁。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格蕾辛很奇怪他的问话，她自然不明白恶魔的深意。 梅非斯特又一次被这个纯洁的少女感动了，他举手向两个 人招手告别。 “再见！”格蕾辛礼貌地说。 玛尔太拦住了他，她想要一张丈夫的死亡证明，以便于按 规章办事。 梅非斯特马上提出自己有个朋友，可以让他来做口头证明， 然后带她一同去见法官。 玛尔太感激地说：“让你费心了！” “这位姑娘愿不愿去呢？”梅非斯特诚实地问格蕾辛的意 见，说，”我的朋友英俊有礼，是个好样的年轻人。” “我很不好意思见到你的朋友。”格蕾辛红着脸说。 浮士德 ·４６· 梅非斯特鼓励她大胆一些。 玛尔太当即约定今晚在她家的后花园里大家会面。 梅非斯特高兴的走了，他要去制定下一步计划。 浮士德 ·４７· 十三 浮士德耐心等待，看到梅非斯特后他着急地询问发生的一 切。梅非斯特详细讲了花园的安排，他得意地说：“你马上可 以得到那个少女。” “好极了！”浮士德有力地挥动一下拳头，好像已经成功 在即。 “那个妇人也需要我们帮忙。” “大家礼尚往来嘛。” “我们只要写张有效的死亡证明，就说她丈夫葬在英国帕 多瓦神圣的墓地。” “好主意！”浮士德高兴地说，“我们还可以乘此机会去 那儿作一次旅游！” 梅非斯特为浮士德的单纯而悲哀。他无所谓地说：“这事 还用得着亲自跑一趟？只要造个假证明就行了。” 浮士德摇摇头，觉得有点欠缺。但梅非斯特却把他看成伪 君子。 “那么你明天就不用和格蕾辛见面了。” “我是真心爱她的！” 梅非斯特坚信浮士德所谓的忠诚、爱情都不是最真的。 浮士德也很矛盾，他想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却又苦于参于了恶魔的游戏，他不敢再与恶魔争论下去。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再也不会放过格蕾辛了，为了她，他什 么都不顾及了，他的心早已飞向玛尔太的花园。 浮士德 ·４８· 十四 玛尔太的花园宁静，详和月光下，梅非斯特挽着玛尔太的 胳膊。后边自然是英俊的浮尔德和美丽的格蕾辛。 格蕾辛幸福地依偎在浮士德怀里。他认为浮士德温柔体贴， 一点都不反感她说了那么多无聊的话。 “你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智慧。”浮士德安慰她，还吻 了一下她的手。 格蕾辛抽回自己的手说：“我的手太粗糙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梅非斯特正和玛尔太在花前月下，一本正经地谈恋爱。 “先生，你经常出门吗？”玛尔太问。 梅非斯特谎称自己的工作需要长年在外奔波。 玛尔太同情地说：“年轻的时候还可以在外边跑。但老了 以后，就没有这种心思了！” 她又说：“先生可要趁早做打算呀。” 玛尔太说着，很温柔地靠紧梅非斯特，两人一起走进了花 木深处。 当浮士德追上少女格蕾辛后，格雷辛开始试探地问他，她 说：“你的朋友都是见多识广的？” “你要知道，你所说的那种其实是很浮浅的。” “为什么呢？” 浮士德叹了口气，单纯和天真并不是神圣的自身价值，谦 恭、卑下才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珍宝。 这时候，格蕾辛已深深爱上了浮士德，她一点也不想离开 浮士德 ·４９· 他。 “你总是独自一个人吗？” 这话勾起了格蕾斯的悲伤，她向浮士德诉说了她不幸的家 世。她有一个当兵的哥哥，和一个已死去的妹妹，她为妹妹操 碎了心，尽管这使她受尽磨难，但她仍觉得十分开心。 “她一定像你一样是个天使！”浮士德赞美地说。 “我非常爱她的。”她说。那时候她的爸爸刚刚离去，妹 妹才出世，而她的妈妈患了重病，大家都认为妈活不久了，谁 知又渐渐恢复了健康，只是不能哺育孩子。她只好用牛奶喂养 妹妹，是她使妹妹健康地成长起来。 “那是最纯洁的幸福。”浮士德由衷地赞美道。 “可这很辛苦。”她又想起了那些艰难的日子。心中涌起 了一股自豪感。 她的情绪感染了浮士德，两人沉浸于甜蜜之中。 然而，玛尔太和梅非斯特的进展却极为缓慢。老奸巨滑的 恶魔有意装糊涂，任玛尔太勾引和提醒，他总是避开主要话题。 他要试试玛尔太有何高招。 无奈，玛尔太直截了当地问：“先生，你是否爱上了什么 人？有人让你心动吗？可否找到中意的人？” 梅非斯特仍避开了问话说：“无论在哪儿，她们对我都很 客气。” “你心里是否认真地爱过一个女人？” “跟女人不要随便开玩笑！” 对于他又不对题的回答，玛尔太非常焦急：“唉！你没懂 我的意思。” “对不起，”梅非斯特说，”你对我好，我心里明白。” 恶魔的对话仍旧持续，搅得玛尔太百般难受，却只能慢慢 浮士德 ·５０· 和他磨牙。 浮士德和格蕾辛只顾谈情说爱，没在意把梅非斯特和玛尔 太甩到后面。这时，浮士德突然想起初次遇风格雷辛的情景， 他害羞地说：“那时你刚从教堂出来，我居然那么粗鲁而冒昧 地问你提出请求。” 然而，格蕾辛误会了。他认为他故意揭她的短处。 她心里不安起来，对浮士德说：“等我一会儿。”她伸手 摘了一朵翠菊，摘下花瓣嘴里念叨着什么。 “做花球用吗？” “不是，只是个游戏。” “你嘴里念些什么呢？” 她出声念道：“他爱我——不爱我——” “可爱的仙女！”浮士德心领神会地说。 格蕾辛只顾念她的卜花词：“爱我——不——爱我—— 不——”剥到最后一片时，她露出欣喜之情，她如愿以偿了。 “他爱我！”她大声喊叫起来。 就在浮士德的怀里，格蕾辛喜悦地浑身发抖，她紧握一下 他的手，然后挣脱开，向前方跑去。 浮士德沉思了一会儿，才去追她。他知道她不是躲避他， 只是激动得难以控制自己了。 夜深了，梅非斯特准备向玛尔太告辞。玛尔太再想多留他 一会儿，又觉得邻居们喜欢无事生非。 “你的伙伴好像喜欢格蕾辛了。”玛尔太对梅非斯特说。 “这是人之常情。”梅非斯特对玛尔太说。 他俩一起去找两个年轻人。 浮士德 ·５１· 十五 格蕾辛跑进花园的亭子里，她屏住呼吸，心情愉快而又有 点紧张。 她藏起来，希望浮士德找不见她。 浮士德气喘吁吁地跑进亭子里，亭子里黑乎乎的，什么都 看不清。 终于，他听到了门后的响声，于是扑了过去，抱住她的双 肩，吻了吻她的额头和嘴唇。 她也在他的拥抱中，回报了他几个吻。 “我的好人，我永远爱你！”她说。 两人紧紧拥抱，在黑夜里只是听到他们的心在跳动。 正当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沉醉在幸福 的恋人。 “谁呀？”浮士德气愤地问道。 梅非斯特开玩笑地说：“你的好朋友。” “坏东西！” “该走了。”梅非斯特一点儿也不生气地说。 这时候，后面的玛尔太也赶过来说：“先生，已经很晚了。” 浮士德有气不能出，只好问格蕾辛：“我送你回家吗？” 他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我怕妈妈会⋯⋯再见！”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 “那我走吧？”浮士德失望地看着格蕾辛说：“再见吧。” 看着梅非斯特和浮士德离去的背景，玛尔太和格蕾辛都轻 声说：“很快就会相见。” 浮士德 ·５２· 格蕾辛很激动自己会被浮士德爱上。她怎么也不会料到以 后的痛苦。 她匆匆地离开了玛尔太的后花园，跑回家中。然而，一连 几天，总是心神不宁思念自己的心上人，没有他在身边，这个 世界都是灰暗的。 她远望窗外，仿佛那个高大英俊的他正向自己走来。有时， 她又回忆过去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浮士德那天分别后就独自一人在森林里徘徊，他在大自然 中平和了下来，但同时又懊悔自己上了恶魔的当，只知享乐。 就在他自我反省的时候，梅非斯特又来破坏他的情绪，引 诱他往坏的方面想。 “我真希望你不要破坏了美丽的夜景。”他对梅非斯特很 厌烦。 梅非斯特被激怒了，他骂浮士德冷酷无情、自以为是、捉 摸不定，他恨浮士德依然停留在过去幼稚的想法中。 浮士德与他针锋相对。 狡猾的梅非斯特又利用格蕾辛来动摇浮士德的信念，把他 带进风俗世界中。 “她整天唱‘忧伤的歌，泪流满面郁郁寡欢。’” 提起心爱的人，浮士德就格外痛苦，他痛恨自己勾引了纯 洁的少女。 恶魔梅非斯特却乐在心里，暗想：“你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浮士德真的已无法忘记心爱的人，刚才心中纯洁的爱情消 失了，他只想占有少女的肉体。 浮士德悔恨地对恶魔说：“我会毁了她的和平，就让我们 一起灭亡吧！” 浮士德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格蕾辛带来灾难，但他已 浮士德 ·５３· 身不由己。 恶魔满意地看到浮士德的变化，他自信能把浮士德引上魔 鬼之路。 浮士德 ·５４· 十六 浮士德在梅非斯特的安排下，又在玛尔太的后花园，与心 爱的人相会了。 格蕾辛劝告浮士德虔诚地信仰宗教。 浮士德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格蕾辛认为他没有诚意。 浮士德坦白地说：“有几个真正信仰宗教的人，连神父也 不敢肯定。” “那么，你不信？” 浮士德摇头沉思，他也说不准自己的想法，谁都无法确定 是否有神，一切事物都在顺其自然地发展。 格蕾辛完全沉迷在浮士德的话中。她认为浮士德就和神父 一样充满哲理。 她又想起了浮士德身边的仆人，她厌恶梅非斯特丑恶的嘴 脸，她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了浮士德。 “我的宝贝，不要怕他！” 格蕾辛却不这样认为，一想起两人见面时就要见到他，不 由格外恐惧。 “这个世界上少不了他这种人。”浮士德说。 浮士德抚摸着格蕾辛的秀发，她继续诉说着梅非斯特的丑 恶行为。 她不知道梅非斯特是恶魔，却描绘了一副恶魔的嘴脸。浮 士德真以为她是一个圣人。 聊了许久，格蕾辛觉得时间不早了，就要告辞，而浮士德 浮士德 ·５５· 却恋恋不舍。 但她担心被妈妈发现。 浮士德给了姑娘一瓶药，“喝水杯子里倒三滴，就能让你 的妈妈沉沉入睡。” “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干，但不会把她毒死吧！”格蕾辛 又惊喜又不安。 “有毒我怎么会给你呢？”浮士德解释。 格蕾辛决定为了爱情去冒险。她急忙去做这件事。 她走后不久，恶魔梅非斯特走来，一脸不正经地问：“可 爱的小姑娘走了？” 毫无疑问，恶魔又偷听两个人的谈话，他还沾沾自喜地发 表了一番自己对宗教的看法。 浮士德认为恶魔的想法世俗不堪，他无法理解格蕾辛的忠 实纯洁。 “你想脱俗又要多情，你对一个小姑娘可真是言听计从。” 恶魔嘲笑他说。 “你这个狗坏蛋！” “梅非斯特津津乐道地讲他今晚听到的一切关于格蕾辛对 他不好的看法，还有这两个爱人今天晚上的秘密。” “今晚怎么了？” “我很高兴今晚的事。” 恶魔很高兴自己的计划大功告成。今晚浮士德就会闯入少 女的房中。 在浮士德的策划下，他终于和少女度过了一个销魂之夜。 浮士德 ·５６· 十七 第二天清晨，格蕾辛在提水的时候遇到了少女莉思辛。她 们谈论另一个伙伴白贝辛。那个少女上当受骗，已经怀孕了。 莉思辛对此十分气愤。 她说：“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自以为风流，与那个人 花天酒地结果惹下大祸。” 听着莉思辛不怀好意的讲述，善良的格蕾辛轻声叹道：“ 可怜的人！” “你还可怜她！”莉思辛的醋意正浓。以前她嫉妒白贝辛 大出风头，现在那个少女可怜的样子让她觉得很痛快。 格蕾辛恐惧地想到那个少女悲惨的结局。 “他一定会娶她的。”格蕾辛天真地说。 “他可不是傻瓜，他到处风流。才不会这么早结婚。” 格蕾辛愤怒地说：“真可恨！” 莉思辛却说白贝辛即使结婚也会受到人们的羞辱。 格蕾辛对这种事极为恐惧，以前她可以嘲笑别的姑娘失身 于人，但是现在她也做了同样的事⋯⋯但她心里还是很甜蜜。 格蕾辛回家后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喝了过量的安眠药，已 经离开了人世，一切都是自己的失误。 由于失误，她亲手毒死了妈妈，这使她格外悲痛。 格蕾辛觉得自己会负疚一辈子，她向上帝祈祷忏悔。 浮士德 ·５７· 十八 格蕾辛的哥哥瓦伦延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后，匆匆忙忙地 从军队返回。以前他常向人们夸耀自己美丽的妹妹。但是，现 在他恨得要死。他妹妹的所作所为，让他无地自容。 瓦伦廷前边出现了两个躲躲闪闪的人影，他们正是浮士德 和梅非斯特。他们正讨论将要到来的瓦尔普吉斯夜会，他还希 望得到礼物，送给情人。 “我的确看到一件东西，一条丝绳上穿着珍珠。” “太好了！到我爱人那里不带礼物，实在不好意思！” 浮士德不知道那是什么宝物只是满心欢喜，其实，恶魔所 说的丝绳是绞刑用的绳子，他已经预料到少女格蕾辛的命运， 可他无法告诉浮士德。于是，只好以一首歌来表达。 歌声中有对少女格蕾辛的同情，也有对纯真少女的劝诫。 歌声过后，瓦伦廷冲了出去，他要把这两个勾引妹妹的骗 子打死！ 浮士德吓得躲在恶魔背后，恶魔命令他只管拿出剑去刺， 而恶魔自己阻止瓦伦廷的进攻！ 瓦伦廷愤怒地对恶魔喊道：“你防守吧！” “我不怕！”恶魔说着，躲开了瓦伦廷的拳头。 紧接着，瓦伦廷又向恶魔扑去，要拚个你死我活。梅非斯 特见瓦伦廷进攻猛烈，只好施展魔法，使他不能行动。 瓦伦廷觉得奇怪：“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 这时候，梅非斯特趁机指挥浮士德，大声喊道：“快！快 刺他！” 浮士德 ·５８· 一剑刺去，瓦伦廷倒在了血泊中。 邻居听到了他们的博击声，失声喊叫“杀人啦——”梅非 斯特慌忙对浮士德说：“我们快逃吧！快、快、快！” 恶魔有点害怕，他无法对付死罪的判决，一旦浮士德被抓 住那么他的一切计划都宣告破产。 两人慌慌张张地逃进黑暗里。邻居玛尔太趴在窗口大喊：“ 来人，来人呀！” 格蕾辛手拿一盏灯走到窗口，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想 听听外面的动静。玛尔太说：“外边吵嚷得厉害。” 人们围着瓦伦廷，议论杀人凶手。 “谁被杀了？”格蕾辛从屋里走出来，好奇地问。 “是你哥哥！”众人说。 她当时险些晕过去，失声叫道：“上帝呀，多么可怕！” 瓦伦廷悠悠转醒，他让人们走近他。当着大家的面，羞辱 自己的妹妹。 “哥哥！上帝呀！你不要这样对待我！”格蕾辛羞不可抑， 几乎是哀求哥哥，不要说下去了。 但是瓦伦廷憎恨她，他已预料到妹妹可悲的将来。 他断言格蕾辛一定会害死自己的私生子，一切规矩的市民 都不愿理她，她只能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孤独地过一生。 瓦伦廷的讲述让少女陷入绝望，玛尔太赶紧制止了他的胡 言乱语。 “哥哥，你好命苦！”看到哥哥悲惨的样子，格蕾辛的心 如刀割般难受。 但是瓦伦廷还在不停地咒骂。他痛恨格蕾辛，让他蒙羞。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抬起的手臂渐渐垂落，终于再也不动 了。 浮士德 ·５９· “哥哥——”格蕾辛喊叫着，扑倒在哥哥身上失去了知觉。 妈妈和哥哥的死使格蕾辛深深的沉浸在巨大的良心谴责之 中，她不停地祈祷，不住地自责。 格蕾辛痛苦地想摆脱，可又不知所措，教堂的弥撒压得她 喘不过气来。 在合唱声和良心谴责的声音夹击中，她已经无处躲藏了， 她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身边的人慌忙呼喊她，把她随身 的小药瓶递给她嗅用。 “你的药瓶——”她身边的人喊着。 浮士德 ·６０· 十九 格蕾辛过着倍受煎熬的日子，恶魔梅非斯特却带着浮士德 逃之夭夭，无忧无虑地赶着去参加瓦尔普吉斯的夜会。 他们走到哈尔茨山中时，梅非斯特有些累了。 但浮士德拒绝采用任何魔法以求得舒服，他沐浴在美丽的 大自然中感到十分惬意。 然而恶魔只留意到一团游动的鬼火，他命令鬼火带他们登 山。 鬼火满口答应，却禁不住想搞恶作剧。 “我以恶魔的名义，命令你老老实实往前走。否则，我让 你知道厉害！”梅非斯特强硬地说。 鬼火对恶魔的指示感到很不好受，它解释说今天上山的人 很多，希望不要太苛刻。 在鬼火的带领下，他们走得飞快，路途中，美好的自然风 光使浮士德心旷神怡，惊叹不止。 突然间，浮士德觉得空中一股强烈的旋风，狠狠地打击着 他的头顶。 “抓紧岩石，不然你就到峡谷的无底洞里！”梅非斯特对 浮士德惊呼着。 夜色更浓了，森林里响起一阵恐怖的声音。然后，远处传 来妖魔疯狂的歌声。 一群魔女骑着山羊、扫帚以及叉棍，出现在小路上，她们 在拼命地飞行。 山上人山人海，格外拥挤。于是梅非斯特施展法术，让浮 浮士德 ·６１· 士德一下子就跳到很远的布罗肯山顶。 山顶上跳跃着火焰，人们三五成群地围着火焰，十分热闹。 那些魔女正在跳舞。他带着浮士德四处走动。他们发现几个老 人围着一堆快要死的火，一句话都不说。 梅非斯特假装关心地去问候他们，这些老人都曾有过辉煌 的过去，而现在他们只能向恶魔哀叹命运的不公。 浮士德留意到一个美丽的魔女，但梅非斯特告诉他她是亚 当的前妻莉莉特，喜欢诱惑男人伤害小孩。 浮士德听得害怕，对美丽的莉莉塔望而生畏，又把兴趣转 移到另一个魔女身上。 不久，浮士德就厌倦了这个魔女，他觉得她唱歌的样子很 恶心。 梅非斯特批评他说：“你不要那么挑剔，只要玩得开心就 行了。 浮士德又发现了另一个美女，她脸色苍白，走路缓慢很像 可爱的格蕾辛。但恶魔阻止了他的接近，他说被那个美女盯住 的人就会化成石头。 浮士德吓得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自己没被看到。 为了让浮士德忘掉格蕾辛，恶魔便带着他翻过了一座山， 去看业余剧团演戏。 所谓的舞台就是古老的大山和一片潮湿的山谷，舞台，苍 蝇、蚊子、蜘蛛、蛤蟆，以及各种魔鬼都在这里说唱，庆贺小 仙王奥伯朗和仙后蒂妲尼霞结婚五十周年。舞台上挤成一团， 乱七八糟。 他们享乐完毕，梅非斯特才告诉浮士德：格蕾辛由于淹死 了自己的孩子而被捕入狱。 其实，少女格蕾辛的不幸，早已在恶魔的预料之中。 浮士德 ·６２· 浮士德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他为可怜的少女担心， 不知她遭受了多少痛苦。 浮士德 ·６３· 二十 他痛恨卑鄙的恶魔，痛恨他隐瞒了这件事，痛恨他在少女 最悲惨的时候，引诱他在外边寻欢作乐。 然而，梅非斯特却劝慰浮士德，说：“又不是她一个人倒 霉。” 这话激怒了浮士德，他把恶魔比作狗畜生，他气愤的是恶 魔对少女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梅非斯特想让浮士德冷静下来，他说：“当我们江郎才尽 的时候，你们的脑子也是一片混乱。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有 打赌的事！” 浮士德对打赌的事有了一些悔意，他想如果有地灵的帮助， 就不会结交这个卑鄙的小人了。 为了搭救格蕾辛，浮士德顾不了那么多，他命令恶魔把她 救出来。 然而梅非斯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浮士德恨不能把这个恶魔处死。梅非斯特又在火上浇油：“ 你这个凡人能拿我怎样？” 为了格蕾辛，浮士德只好口气软下来，请求恶魔说：“带 我去救她吧，给她自由！” 恶魔理解浮士德急切的心情，但他认为进城去太危险，况 且浮士德本身还欠着一条人命。 浮士德否认自己是凶手。他认为世界上的凶杀和死亡都是 梅非斯特所为，但他顾不上许多，只请求去救人。 梅非斯特同意去救人，但他的权力有限，只能借浮士德的 浮士德 ·６４· 凡人之手把人救出来，浮士德决定马上出发。于是，两人骑上 魔马向监狱飞去。 监狱里一个高大的男子守着牢门，恶魔轻吹一口气，让他 栽倒在地。 浮士德立即搜出钥匙走向铁门，想起心爱的人，他十分激 动，他害怕受到少女的指责迟迟不敢开门。 就在这时，牢房里传出格蕾辛忧伤的歌声，浮士德听得如 痴如醉，内心自责不已。 他打开牢门冲了进去，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不 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格蕾辛以为是刽子手走了进去，她恐惧地自语：“死刑这 么快就来了！” “小声点，是我来救你。”浮士德扶住她的胳膊，安慰着 她。 突然，她跌跌撞撞地爬到浮士德面前，哀求说：“你是个 好人，请减少我的痛苦吧！” 她的声音很大，浮士德忙劝她：“不要把睡着的看守吵醒 了！” 格蕾辛处于极度混乱中，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误以为刽 子手在开锁链，送她上刑场。于是哀求他不要半夜动手，允许 她活到天亮。 她站起来牢房四周都回想着她的声音，可怜的少女多想继 续活下去，她大喊大叫：“饶了我吧，我求求你。” 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从天而来要震塌整个牢房。 浮士德吓得浑身颤抖，感觉无数幽灵就在身边。 格蕾辛仍旧痴痴地说着，头发乱糟糟地披散下来。 浮士德慢慢地跪倒在她身边，轻声地说：“我是你的爱人， 浮士德 ·６５· 我来救你给你自由。” 格蕾辛却跟着跪下，要与他一块儿向神灵求救。 见格蕾辛一直不能清醒，浮士德忍不住高声呼唤她：“格 蕾辛！格蕾辛！” 格蕾辛一下子不动了，她静静地听着，像是从梦中醒来一 样低语：“这是我爱人的声音！爱人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她确定自己听到是浮士德的声音。于是急急地跳起来，摸 索他的身影。 “是我，我在这儿呀？”浮士德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动。 “是你！你不要离开我！”她抓紧他，担心他再跑掉了， 她不敢相信会是他。 可怜的人终于可以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浮士德了，她高兴的 不能自已。 “我带你出去吧！”浮士德使劲拉着她，想马上把她带出 牢房。 然而，格蕾辛还停留在朦胧的状态，一点都不想走。 “快一点，再不走，就很难救你了！” 格蕾辛吃惊地抬起头，茫然地问：“我的爱人，你这么着 急，连吻我一下都不行吗？” 她主动去吻他，但是感受不到以前的热情。她困惑了，一 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浮士德不知道少女的想法，他只是一味地着急救她出去， 他哀求她出去，催她离开这里。 格蕾辛转过身来，又很仔细地看着他，疑惑地说：“你真 的是我的爱人吗？” “是的，我们快点走吧！” 浮士德顾不得多说什么，他看看门外天快亮了，他急切地 浮士德 ·６６· 喊：“快点走，离开这里！” 格蕾辛想起死去的母亲、哥哥和自己的孩子，她不由浑身 发抖，她仿佛又看见了血淋淋的场面。 浮士德劝她不要老想过去，赶快离开这里！ 然而，格蕾辛却平静地安排自己的后事，告诉浮士德怎样 安葬她。 “我是你的爱人，跟我走吧？” “离开这里吗？” “对，走出牢房。” “我不能走，我要在这里等待死亡。”她现在只想以死来 求得解脱。 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信心，逃出牢房同样备受折磨。 浮士德安慰她，让她放心，坚定地说：“我将陪着你。” 格蕾辛沉陷在巨大的痛苦中，她爱浮士德，但是她恨自己 铸成的大错，突然她失去了理智，喊叫着让浮士德去河里救她 的孩子。 “清醒一下吧，迈出一步，我们就自由了！”浮士德急得 都快要哭了。 但她无法清醒了，她已被良心折磨得不能自拔了。她仿佛 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又依稀记得自己给母亲过量的安眠药。 她已经疯狂了。 浮士德无计可施只好强行地抱住她，要将她拖出去。 “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她气愤地喊叫、挣扎着。 浮士德苦苦哀求道：“亲爱的，天快要亮了，我们离开这 里吧！” 听到天快要亮了，格蕾辛有些激动，她仿佛看到刽子手举 起了刀，觉得自己将走向死亡！ 浮士德 ·６７ · 浮士德只能长长地哀叹：“我真没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恶魔梅非斯特匆匆忙忙地奔到牢门口，大声喊 道：“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出不去了。我的魔马见到阳光就 会消失，天快亮了。” 梅非斯特不能亲手救出格蕾辛，只在一边干着急。 格蕾辛厌恶那张恶魔的嘴脸，她让他远远离开这里！ “你应该活下去！”浮士德真切地劝她。 格蕾辛虔诚地跪下，向天空伸出双手：“上帝啊，请你判 决吧，我听凭你作主！” 她对着天空不停地祈祷，浑身发抖。 梅非斯特见浮士德恋着格蕾辛不肯离去，他知道已无法救 出格蕾辛，就欺骗浮士德说：“她已受到了判决！” 刚刚说完，有个声音从天空传下：“她的灵魂得救了！” 上帝终于作出了判决！ 恶魔拉着浮士德就走，后边传来格蕾辛的呼唤“亲爱的， 亲爱的⋯⋯” 浮士德 ·６８· 二十一 宁静的大自然在一片暮色笼罩下，浮士德躺在草地上，格 蕾辛的死，使他的身心备受折磨。 梅非斯特为了让他忘记过去，请了许多精灵为他歌唱，抚 慰他受伤的心。 浮士德在这悦耳、惬意的歌舞声中渐渐进入梦乡。 夜色苍茫，浮士德安然熟睡。宁静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 在这美妙的大自然中，他一定会忘记痛苦和忧伤。天色渐亮， 浮士德终于恢复了他的活动。 早晨的大自然一片生机勃勃。万物一新，一切都那么美好， 浮士德觉得自己身心愉快。他开始坚定自己的信念，去追求新 的生活。 他感叹道：“人生就该象彩虹一样绚丽多姿！” 恶魔梅非斯特决定带浮士德离开小世界去大世界。他坚信 在大世界里，施展自己的法术，一定能诱惑浮士德获得满足， 将他拉上魔鬼的道路。 浮士德 ·６９· 二十二 梅非斯特放弃用酒色的手段诱惑浮士德，他带浮士德混入 皇宫，用权力、荣誉和财富，诱他上当。 皇宫里内阁大臣排成两列，等侯皇帝上朝。 皇帝走上大殿，发现少了左侧的弄臣。 他不悦地问：“你们都到齐了，为什么少我左侧的弄臣？” 近侍急忙上奏：“弄臣跟在皇帝后边上朝，不小心绊倒。 不知现在怎样了。” 又一个近侍上奏：“就那么一刹间，就有一个古怪的人代 替他上朝，卫兵把他拦在门外，但他还是进来了。” 大家惊讶地一个看着一个、不知道弄臣发生了什么事。就 在这时，顶替弄臣的人走进大殿，跪在御座前。 这个人就是梅非斯特，他用这种手段，混进宫殿。 他跪在皇帝前，首先提出一大串谜语，皇帝对这种谜语很 不耐烦，他说宁可听大臣们出的难题，随之又嘲笑梅非斯特命 钻空子，但允许他试试。 恶魔高兴地站在皇帝左侧，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 皇帝不愿处理朝政，准备搞一次化妆舞会，但遭到群臣反 对。 宰相首先向皇帝汇报全国的局势。他说人民渴望皇帝恩赐 公平，整个国家从上到下不公平的事层出不群，人们争夺大权， 为非法的行为披上合法的外衣，作案的人逍遥法外。法官判案 不公，公理沦云。善良的人也开始同流合污。 宰相继续说：“我真希望我所描述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但 浮士德 ·７０· 是我要为皇帝的大好江山着想。现在必须采取措施了。” 皇帝犹豫着，没有说话，他暂时也拿不出什么方案。 陆军大臣汇报国家的军事情况，他说国家处于一片混乱的 局面。军民对抗，兵士的饷粮不能及时发出，各个城邦彼此独 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财政大臣也发了一通牢骚，联邦成员不交纳贡赋，自立门 户的新贵族瓜分权利，政府的资金来源断绝，国库亏空。 最后汇报情况的是一位宫内大臣，他说宫内费用不断增加， 葡萄酒严重短缺，宫内粮食亏空，无力支付日常生活用品。 皇帝因为这些汇报格外犯愁，梅非斯特发出一声叹息，皇 帝以为他也要诉苦。 梅非斯特却说自己不知道有什么苦处，他赞美皇帝和大臣 的威仪显赫，认为天下归一，皇帝的统治英明仁德，这个国家 蒸蒸日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灾难。 梅非斯特的言论激起了群臣的愤怒，大臣们从心里痛恨他。 恶魔接着说：“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我们只是缺少金 钱，其实只要稍动脑筋，就会发现我们的国家有丰富的资源。 只有靠聪明才智才能把它们化为金钱。 宰相对梅非斯特的意见很反感，他认为聪明才智只是属于 皇帝和贵族的，他们才是高贵的上层阶级，而底层的平民们愚 昧无知，他们不具备聪明才智，他指责梅非斯特要把那些无知 的人引赴朝廷，对国家和城市大为不利，还断言，梅非斯特与 那些人都是一伙的。 梅非斯特奋力还击，他嘲笑宰相是个书呆子，没有尝试和 了解那个事物就早早给它下了定论。 皇帝赞同梅非斯特的话，并让他想法搞到钱。 梅非斯特痛快地答应了皇帝的要求，但他又装出为难的样 浮士德 ·７１· 子。表示，要把金钱弄到，需要一点法术。 他进一步指出，人们总是把心爱的财宝埋在地下，但土地 是属于皇帝的，不防从中大作文章。 对于恶魔的建议，财政大臣首先表示赞同：“他虽然有点 莫名其妙，说的倒有点道理，土地确实古来都属皇帝所有。” 宰相极力反对，说这是魔鬼的圈套，这种事违背神的旨意， 是非法的。 宫内大臣同宰相争论，他认为只要能拿到实用的东西，至 于用什么手段就不要太在乎了！ “是呀，这位莫名其妙的弄臣很聪明，对大家有利，士兵 只要钱，管它从哪里弄来的！”陆军大臣赞同梅非斯特。 见众人拥护自己的主张，梅非斯特很得意地进一步发表自 己的意见。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就请教星士先生，他熟悉天上各方 的星座，让他说说天象怎样？” 那些反对者们痛恨星士，他们心想这两人可算是臭味相投 了。 星士发言的时候，梅非斯特忙凑到他身边，低声告诉他自 己的意思。星士便按照梅非斯特所说，瞎吹了一气，无非是说， 梅非斯特博学多才，他建议的一切都能顺利办到。 皇帝听了星士的话，有些疑惑：我怎么听见两个声音一齐 说话呢？ 大家的议论声更大了，甚至有人说有种树根可用来挖宝， 而且找到了它的守护者黑犬，就能得到它。 梅非斯特觉得众人都在瞎扯。只有让他们发现脚底下，才 会下决心赶快挖掘。 就在这纷纷的议论声中，许多人发现了异常反应。这些现 浮士德 ·７２· 象似乎向他们证明：脚下藏有丰富的金银。 皇帝十分高兴，希望马上得到财宝，就命令梅非斯特立即 指出藏宝的地方，如果是真的，他宁可亲手挖掘。 突然，皇帝又变了一脸怒相，威胁梅非斯特说：“如果你 说谎，我就把你投进地狱！” “我可以自己去地狱。”梅非斯特虽然心里不服气，却很 幽默地回答。 他满面笑容说遍地是黄金。就连农民都会挖出来。 皇帝厌烦他只在嘴上说，他要的是真正的金子。 “地下既然有金子，你就用锄头挖出这些东西。”皇帝霸 道地命令梅非斯特，尽快动手。 “请皇帝亲自用锹锄去挖，这会显示陛下的伟大。”梅非 斯特肯定地说，”您一定会看到大批财宝从地下涌上来。” 心中急切的皇帝几乎要发疯般跳起来，他拍着大腿连连喊 道：“那就赶快动手，还等什么？” 星士按照梅非斯特的暗示，请示皇帝，挖宝之前先举办一 次大型的快乐游戏。 皇帝现在对恶魔言听计从，他马上当众宣布，不久举办一 次史无前例的狂欢节。 皇帝退朝了，宫内的大臣们也各自为狂欢节去忙碌了。 浮士德 ·７ ３· 二十三 狂欢节在一个宽敞豪华的大厅内举行，梅非斯特和浮士德 在一边策划，今晚的计谋，浮士德化装成财神普路托斯。而恶 魔化妆成吝啬鬼。 浮士德眼见很多人都登上了舞台。他也要上场却被恶魔拦 住，嘱咐他沉住气。 梅非斯特躲在化装室内，开始筹划今晚的盛大晚会。 报幕人今晚异常活跃，在人群中穿梭，预报和介绍每一个 节目的内容。 报幕人报完第一个节目后，大厅内出现一群制造纸花的女 郎。她们来自花都之城，打扮得非常漂亮。 她们的秀发上戴满了美丽的纸花，神奇的纸花是她们引以 为豪的杰作。 这些制花女郎，一个个美丽动人，她们本身就是艺术。 制花女郎将花篮顶在头上，或挎在臂弯里，在林荫小径上， 等待人们去挑选。 报幕人看了美丽的花篮，赞不绝口，招呼人们赶快去买。 卖花的女郎也朝人们招手。 花篮内各种花朵，都向人们展示自己的美丽，希望能被人 们选中。花篮有代表最高荣誉的橄榄枝冠，也有谷物女神馈赠 的礼物— 金黄色的麦稻冠。 一位卖花女郎吹嘘她的花能以奇异的姿态令人震惊。 绿荫小径，被制花女郎打扮成一条花廊。 绿荫小径旁边，是一个水果摊，园丁们争先恐后地吆喝， 浮士德 ·７４· 向人们销售各种成熟的果实，与卖花女郎们竞争。 这时候，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在母亲的带领下赶到大厅。 少女天生丽质，她母亲希望她能嫁一个有钱人。 但是许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未能如愿以偿。 “今天大家都很疯狂，你也不要羞怯，大胆地去追求你看 中的人。”母亲嘱咐少女说。 参加狂欢节的人很多，大家尽情地说笑，男女趁机进行愉 快的交流。 粗鲁的樵夫们喊叫着让人们让路，他们自以为很了不起。 人群中还有一些游手好闲的懒汉，他们穿着古怪的服装， 嘲笑樵夫，夸耀自己。 还有一群专门吃白食的食客，他们不得罪任何人，见人就 奉承。 “今天都别阻止我，这样真痛快自在！”一个醉汉摇摇晃 晃地走着，嘴里哼着快乐的歌，手里端着一只大酒杯不停地灌 酒，并高声吆喝。 报幕人在杂乱的人群中，有点稳不住场面，使劲呼喊“诗 人登场啦——”声音淹没在了嘈杂声中。 一行诗人走上来，朗诵各自的诗，互相竞争。 这时候讽刺诗人登场了，对同行进行了一番嘲弄，说说唱 唱地出够了风头。 黑夜诗人和坟墓诗人还没有到场，报幕人只好临时请出希 腊神话中的人物，来为狂欢节增添乐趣。虽然他们戴着现代的 假面具，却极为吸引人。 首先出场的是给人以各种恩德的三位女神，她们各自发表 演说。 三位女神退下去后，紧跟着上来三位命运女神，一个个貌 浮士德 ·７５· 美如花，身上只挂着几绺飘带。 担任纺织生命线的女神，是三位命运之神中年龄最大的一 个，她今天接受纺线的邀请，颇费了一番精力，因为生命之线 非常纤细，很好纺。 剪线女神的权力最大，在狂欢节的几天里，剪刀由她来掌 管，决定人的生死。 只有缠线的女神不言不语，小心谨慎地将人们的生命线缠 在线轴上，线轴不紧不慢均匀地转动着。 三位命运之神尚没有退下去，又有三位美女登场，她们一 人手持火炬，另一人拿着一把匕首和一只金碗。她们看上去温 柔美丽，没有人会想到她们居然是复仇女神。 报幕人主动向人们介绍了她们的身份，并安慰人们说她们 都承认自己的缺点。 拆散情人的女神，承认她曾嫉妒恋爱的青年男女，并分别 说他们的坏话，只到他们分手。 拆散已婚夫妻的复仇女神，也承认她曾拆散过一个又一个 美满的家庭。 突然一头大象走了过来，人们自动给它让出一条道，大象 脖子上坐着智慧女神，站在大象背上的是胜利女神，另外还有 恐惧女神和希望女神走在大象的两侧。 恶魔梅非斯特眼看着各种女神登场亮相十分热闹，他也沉 不住气了，便施展魔术，搞了一个小小的闹剧。 于是，就有一个小矮人上场了。小矮人长得很难看，有两 个头和两张脸。他跑上场后，痛骂每个人，似乎要骂倒一切。 报幕人非常气愤，想把他打死。然而，奇怪的是，小矮人 缩成一团后变成了一个蛋，慢慢膨胀起来，最后裂成两半，从 蛋里出现了一条代表嫉妒和虚伪的腹蛇和一只怕光的蝙蝠。蝮 浮士德 ·７６· 蛇扭动身子钻进地下，蝙蝠飞向天花板。 人群慌乱了，快乐的节日被搅得乱七八糟。 报幕人出来劝慰众人，并保证不让灾难降临快乐的地方， 但他同时也表示自己无法制止空中的妖怪。 报幕人还想说什么，却被天花板上的蝙蝠给吓住了。 这时，一辆四条龙马拉的华丽的车，从人们头顶飞过，藏 在面具背后的恶魔和浮士德终于登场了。 浮士德 ·７７· 二十四 龙车停下后，人们好奇地围了过来。龙车金壁辉煌，驾驶 龙车的少年正用手弹发珠宝。 报幕人挤过来向车童点一下头，说：“我虽然不知道你的 大名，却能大致说出你的为人。” “那就试试吧！”车童说。 报幕人上下打量一下车童，觉得他还未成年，但长得年轻 英俊，就说：“你虽然还没长大，可是女人都容易把你当成大 人，你将来准是个勾引女人的风流浪子。” “好玩，说下去，”车童很感兴趣地说。 于是，报幕人又将车童打量了一番。车童的两眼黑亮，头 发乌黑，佩戴的宝石闪闪发光，漂亮的衣服配着紫边，闪闪发 光。 “可能有人嘲笑你象个女人，但不防碍你去吸引少女。” 听完报幕人的讲述，车童有些信服，又指了指坐在车后的 一个人说：“你再说一说他吧。” 车后坐着的这个人相貌堂堂，一看就是位高贵的人。报幕 人夸他具有国王一样的风度，乐于好施，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 威严。 车童这才点点头，向人们介绍这个人叫普路托斯，是财富 之神。 这个财富之神，就是浮士德化装成的。此时，他听了车童 的介绍，正得意地藏在假面具里，偷偷地笑呢。 恶魔梅非斯特，也戴着一个很大的假面具，装扮成一个“ 浮士德 ·７８· 吝啬鬼”，藏在浮士德身后，谁都没有发现他。 报幕人听完车童对财富之神的介绍，这才想起问车童的身 份。 车童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才说自己是诗歌，他说自己拥有 财富享用不尽，他和财富之神是给大家送礼物的。 报幕人不屑地车童说：“ 嘿，你真会吹牛皮，我倒想领教 一下你的真本事！” 车童见报幕人看不起他，便真的施展自己的本领了。他用 手弹出一串串的珍珠，向外飞出，顿时，龙车四周辉煌灿烂。 “你们快捡珠宝呀！”车童大声地喊起来，他不停地弹着。 人们经不住宝物的诱惑，不等车童说完，便开始你抢我夺 了，顿时，大厅内一片混乱。 然而，人们抢到手里的东西，一不小心就飞走了，还握在 手里的珍珠，却变成了甲虫，绕着他们的头顶，嗡嗡地飞叫着。 妇女们尖声怪叫，大呼上当。 这时候，装扮成财富之神的浮士德忍不住笑出了声。妇女 们便把矛头指向了财富之神普路托斯。 “他还敢笑，这个财富之神，一定是江湖骗子，拖下来揍 他！”妇女们叫嚷着，冲向龙车。 当他们走近龙车时，却一下子愣住了，一个个后退了几步， 她们发现了普路托斯身后的梅非斯特。 她们都停止了叫骂，惊异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怪人，只见 他戴着“吝啬鬼”的假面具，长得像个小丑，还干巴巴的。妇 女们不由得把他嘲弄了一番。 “吝啬鬼”见妇女们都讨厌地看着他，于是不悦地嘲弄妇 女们，说：“你们这些花钱大手大脚的害得你们的丈夫好可怜。” 妇女们愤怒了，她们一齐向吝啬鬼扑去。 浮士德 ·７９· 报幕人怕把事情闹大了，于是举起手杖阻止妇女。 就在这时，恶魔梅非斯特便施展了魔术，露出恐怖的面孔。 他舒展开两对翅膀，将整个大厅遮住了。 妇女们看他象魔鬼一样，吓得四处逃散。 这时，报幕人放下手杖，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吝啬鬼”， 自言自语地说：“这瘦子太有本事了，根本不用我帮忙。” 瘦子把围攻他的妇女们吓跑后，坐在龙车上的财神普路托 斯，才大模大样地走下车，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普路托斯站在大厅中央，轻轻一挥手，大厅内涌来无数条 龙，将龙车上的财宝箱子搬下来。 瘦子也一同被抬下来。 财神普路托斯认为车童已经完成了任务，便令他自行离去 了，车童道声“再见”，驾着龙马飞驰而去。 财神普路托斯命令报幕人打开箱子，说：“请把珠宝发放 出去。” 报幕人挥起手杖，轻轻一点打开了锁。 奇怪的事发生了：箱子里出现一口铜锅，正熔解着黄金， 金币遍地都是。 围观的群众很惊讶地露出了贪婪的目光，这时候，听到一 声”抢钱”的高喊后，人们开始去抢夺宝箱。 报幕人看到这些，觉得很可笑，命令财神把群众赶走。 财神浮士德有点骄傲了，拿出一副主角的架子，对报幕人 说：“借你的手杖用一下。” 他把用烧沸水烧红的手杖在人群中舞动，吓得人们四散逃 窜。 不过，没有一人被烧伤。 财神普路托斯把人群驱散后，又用手杖在地上划了一个魔 浮士德 ·８０· 圈，拉起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把群众拦在外面。 报幕人很惊叹，看了普路托斯一会儿，赞叹他立了大功。 这时，装成“贪吝鬼”的恶魔梅非斯特，仍旧装出老老实 实的样子坐着。 普路托斯看了一梅非斯特一眼，知道他还会搞出许多闹 剧，就对报幕人说：“你先别高兴，可能还会闹出许多乱子来。” “贪吝鬼”想，女人总是爱去好吃好看的地方，她们很美， 我正好可以调戏她们。但他又觉得人多不好调情。 他想了一会儿，想了一个坏主意。他用黄金捏了一个无法 入目的东西把妇女们吓得逃散开来。 报幕人对“贪吝鬼”的做法很不满，决心把他赶走。 普路托斯也不满贪吝鬼的作法，但他想，等皇帝扮演的大 神潘一到，“贪吝鬼”就不敢这样了，于是，他让报幕人放心。 这时，一队人马拥着潘进入了大厅。 紧跟着罗马神话中的林野之神和希腊神话中的林野之神也 来了。 此时，住在地下守护矿藏的土精们也耐不住寂寞，从地下 钻出来，乱跑着。 守卫在大神潘身旁的卫兵，都是巨人，他们光着身子，很 强壮，右手拿着大棍，腰系一根粗带子。 大神潘出场后，面色严肃。这时，天花板上显出蓝天的布 景，蓝天下的风光非常迷人。一群仙女绕在大神潘周围轻轻地 跳舞。 忽然，士精们发现身边箱子里的宝物，便希望潘将宝物占 为己有解决经济危机。 潘走到箱子前，看到火泉沸腾后又退下来，显出一个黑黑 的大口子。潘很奇怪。当他弯腰看的时候，不小心把假胡子掉 浮士德 ·８１· 了进去。他连忙用手遮住脸，怕被人认出来自己是皇帝。 这时，浮士德和梅非斯特十分高兴。浮士德又开始玩弄魔 术。 掉到黑洞的假胡子被点燃后，忽然又飞了回来，烧着了皇 帝的王冠和头发。 人们都过来救火，但是却扑不灭火，所有的东西都开始燃 烧。 报幕人看到这一切，连连叫苦，认为大火给了青年人和皇 帝一个教训。 恐怖已经到了极点的时候，浮士德觉得恶作剧该结束了。 他抡起了手杖，将烈火扑灭了。 人们恐惧地四下张望，发现没人被烧伤，潘也露出皇帝的 面孔平安地走出来。 浮士德 ·８２· 二十五 天亮烟散，宫廷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金殿上站满了向皇 帝报喜的大臣，舞会上发行的钞票使国家重新繁荣。 皇帝对化装舞会非常满意，微笑着看着众臣们，不停点头。 恶魔梅非斯特和浮士德也穿着大臣的衣服，严肃、威猛地 站在金殿上。 当皇帝扫视众臣的时候，梅非斯特和浮士德急忙跪下了。 他们请求皇帝原谅昨天夜里玩火的事。 皇帝宽容地命令浮士德站起来。他说他很喜欢这种玩笑。 当他回想起昨夜的事，高兴地笑了。 梅非斯特趁皇帝很开心的时候，便吹捧皇帝以博得欢心。 他说皇帝已驯服火焰，现在该跳进大海了。 皇帝不明白梅非斯特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他继续 说下去。 梅非斯特解释他话中的意思，皇上听了心花怒放。接着， 梅非斯特又大加拍马屁，使皇帝非常高兴。 他非常喜欢梅非斯特的拍马，希望他能随时为自己解忧。 这时，宫内大臣匆匆赶来，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话。 “陛下，我觉得非常荣幸，宫内的欠帐都已还清了，我已 经摆脱了地狱般的苦难，觉得即使在天堂上，也没有我现在这 样毫无忧虑的生活。” 宫内大臣汇报完了以后，陆军大臣又匆忙报告欠饷全部付 清，全军已经重新整顿。 皇帝奇怪地看着快乐的大臣们，他们脸上的愁容没有了， 浮士德 ·８３· 走来的脚步这么匆忙。皇帝还不知道舞会上发行纸币的事，便 问大臣们如何搞到钱。 “请问这两位大功臣吧。”这时，正好走来的财政大臣， 听了皇帝的问话，便指着梅非斯特和浮士德对皇帝说。 浮士德很绅士地说：“这件事该由宰相来禀报吧。” 宰相精神焕发地走过来，他宣读文件：“国家准备开辟财 源，所以挖掘的宝藏可以兑现一千克朗。” 皇帝非常吃惊，半天才生气地喊道：“谁胆敢假冒我的名 签署文件？这么大的罪行，我要严加惩办。” “是你自己签名的，你再回忆一下。”财政大臣提醒皇帝。 其实在昨天舞会中，财政大臣们趁皇帝高兴时让他签名， 魔术师又赶紧制币，并盖上御印。 听完大臣们的解释，皇帝虽不生气，但仍怀疑地问纸币能 否在民间流通，能否用它来支付军饷和百官的工薪。 “它已经到处流通，没有办法收回了。”宫内大臣说。他 作证现在外面的酒楼、肉店都使用了纸币，而且这些纸币可以 兑换成金银。 梅非斯特又借机说纸币有许多好处，便于携带，而且能容 易地被识别数目。同时，等纸币流通以后，可以将金银储备起 来。 皇帝同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这办法不错，于是，便对梅非 斯特和浮士德大加夸奖。 “帝国的幸福全靠你俩的力量，我要对你二位论功行赏。” 皇帝当场下命令，帝国地下的财宝全由他俩管理，今后凡 开采的人，必须经过他俩的应允。 皇帝对浮士德和梅非斯特千叮咛万嘱咐：“二位一定同心 同德，还要和财政大臣团结起来。” 浮士德 ·８４· “我们之间不会有一点分歧，”财政大臣高兴地说，”我喜欢 和魔术师一起工作。” 说完，财政大臣便和浮士德边笑边说着离开了。 皇帝给宫中的人发了些纸币，他每发一个，便问领纸币的 人怎样使用纸币。 一个侍童接过纸币说：“我要痛痛快快地去过快活的日子！” 另一个侍童接过纸币后，却羞怯地说：“我要立即给情人 买金项链和戒指。” 侍从接过皇帝发的纸币后，就马上想到了饮酒和赌博。而 那些贵族则准备用纸币赎回抵押出去的田产，更多地积聚财宝。 听了众人的回答，皇帝很失望。他原本希望人们领取纸币 后，能够有魄力和兴趣，去干一番新的事业，没想到他们一个 个仍然是秉性难移！ 这时候，那个曾被梅非斯特用魔术弄昏的弄臣，也急急忙 忙地跑到皇帝面前。 “陛下在颁奖赏，也该有我一份呀。” 皇帝愣了一下，上下仔细打量了弄臣一番，疑惑地问：“ 你怎么活过来了？你领了钱是要喝酒去吗？” “魔术票子！我确实觉得奇怪。”弄臣盯着纸币说。 “这当然，”皇帝平淡地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票子，总 之你不会把它用到正经地方上。” 皇帝说着的时候，手里落下几张纸币，飘飘在弄臣头顶飞 舞着，弄臣的眼睛便随着纸币上下左右地摇摆转动。 “落下几张了，我该怎么办呢？”弄臣小心地问皇帝，心 里兴奋地怦怦直跳。 “捡起来吧，给你啦。” 皇帝站起来，轻蔑地瞥了弄臣一眼，便在众臣的陪同下离 浮士德 ·８５· 开金殿。 欣喜若狂地弄臣，瞪着双眼直直地看着手里的五千克朗纸 币，觉得像做梦一样。 “你又活了？你这个酒鬼！”梅非斯特望着弄臣，心里禁 不住高兴起来。 “我经常走运，但今天是最走运的。”弄臣高兴得头上冒 汗，但仍旧有些担心纸币是假的，便问梅非斯特说：“这票子 真的有金钱的用途？” “你尽管去买你喜欢的东西。” “也能买田地、房产和牲口？” “当然，什么都能买。” 弄臣还是不太信，又问道：“能买森林、猎场、鱼塘和城 堡？” “可以！”梅非斯特非常耐心地说，”我希望你成为尊贵的 老爷！” 弄臣捧着纸币，嘴里说着“我今晚要做一场大地主的梦啰 ——”高兴地跑去了。 梅非斯特忍不住笑了，“没有人再会说弄臣是个呆子了。” 他想着，就去寻找主人浮士德了。 浮士德 ·８６· 二十六 皇帝交给浮士德一个重要任务，浮士德居然焦急担心，却 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好梅非斯特向他走来，浮士德便急忙上前抓住了梅非斯 特的手，匆匆走到阴冷黑暗的走廊里。 梅非斯特觉得奇怪。 “皇帝想立刻见到海伦和帕里斯！”浮士德无可奈何地摊 开双手，望着梅非斯特。 海伦和帕里斯是女人和男人的模范，美丽绝伦，他们都是 古希腊神话中的人物。 “快点想办法，”浮士德催促道，“我已答应了皇帝，怎 么能不守信用！” “你怎么能随便答应呢？真是荒谬！”梅非斯特又吃惊又 生气。 浮士德见梅非斯特很为难，便怪他说：“都是因为你施展 的魔术，让皇帝有了大笔的钱，现在他当然想寻欢作乐了！” 这件事情实在难办。恶魔梅非斯特本来跟古希腊的世界没 有丝毫联系，要插手那边的事，确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梅非斯特埋怨浮士德不该如此逞能。 以前浮士德真的没想到事情有这么棘手，此时也没有退路 了。他怀疑梅非斯特是故意推辞。 浮士德又摆出主子的架子，对奴仆梅非斯特说，“我知道， 你念个咒文很容易就能把那两个人带来，莫非你还让我付你酬 金吗？” “他们那个地方和我无关！”梅非斯特也有点急了，瞪大 浮士德 ·８７· 眼睛说。 过了一会儿，梅非斯特好象起来什么，慢吞吞地说：“倒 是有个办法⋯⋯” “快说吧，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真不想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女神们居住的寂静 的宫殿，周围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梅非斯特停顿一会儿， 想了想，索性说下去：“谈论她们，会惹起麻烦，她们的名字 叫母亲！” 浮士德很吃惊，忍不住开口喊到：“母亲！” “你是不是觉得害怕！” “母亲！母亲！”浮士德摇摇头，说：“多奇怪的名字！” 梅非斯特垂头丧气的说，“真是这样的，你们凡人不知道 她们，她们也不愿被我们提起名字。”他说完，便沉默不语了。 闷了许久，恶魔才抬起又瘦又长的脸，怨恨地看了浮士德 一眼，叹了口气说：“要找她们，必须深透九幽，本来我们不 需找她们，都怪你！” 浮士德却好象看到一线希望，急忙问：“走哪条路？” “没路，也从来没人走过。”梅非斯特淡淡地说，“你准 备去走一趟？那里没有锁，也没有门，你将被一片寂寥四面包 围着。”浮士德听了他的话后很生气。他想起很久以前在魔女 的炼丹房里，梅非斯特也是这样跟他讲话的。 于是，他不高兴地瞪了梅非斯特一眼，生气地说：“难道 我是那种因为惧怕麻烦就想逃避的人吗？” “不过，”浮士德悔恨地咬咬牙，又说，“因为我不能完 全独立，所以才与你为伴。” 梅非斯特仍然认为这件事是不可能办到的，他的态度很消 极。当然他赞赏浮士德的勇气，但勇气不能解决问题呀！ 浮士德 ·８８· 他讲了种种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浮士德并没有被吓倒，反而充满信心地说：“你总是骗人， 我偏要到那虚无的地方去探索。” “我要夸你，我觉得你很能了解恶魔，”梅非斯特毫无办 法地说着，从口袋内掏出一把钥匙，在浮士德眼前晃了晃，说：“ 你就知道我最后总会帮助你的，真没办法，这把钥匙你拿去吧。” “是个小东西！” “别小看它，一定拿好它。” 浮士德把钥匙接在手里，钥匙一点一点变大，闪闪发光。 他吃惊地看了又看，心想这一定又是恶魔耍的把戏。 “你会清楚手里拿的是什么宝贝，”梅非斯特无奈地笔了 一下，”它为帮你指路，要紧跟着它走，它带你去找母亲们。” “母亲们！”浮士德不由地打个抖，像触电一样。 浮士德脸上显出很厌恶的样子，梅非斯特很快发现了，认 为浮士德太小气了，竟听不惯新名词，“是叫做‘母亲们’的 女神。” 见浮士德不说话，恶魔又换了一种语气，意味深长地告诫：“ 其实你已看惯了各种奇怪的东西，应该听点新名词了。” 浮士德解释说，对于伟大或神秘地事战栗是好事，所以自 己打个寒颤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是浮士德不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个虚无的地方，他要取 的也只有海伦的形象。 梅非斯特便认真地叮嘱他：“你要用钥匙将那些浮云全部 赶走，别让它们靠近你。” 这时，准备出发的浮士德紧握钥匙，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 劲，信心十足地放开胸怀，要去干一番大事业了。 “当你看到一只金光闪闪的三脚香炉时，就是到了最深最 浮士德 ·８９· 深的底层。”梅非斯特交代说。 三脚香炉象征母亲们的神力，也象征母亲们的崇拜，看到 它一定会看到母亲们，她们不停地造形和变形，有许多形象在 四周飘浮。 “很危险，你要镇定，”恶魔担心的打着手势说，“朝着 三脚香炉直直向前走，去用钥匙碰它一下。” 浮士德在一边专心地盯住梅非斯特的手势，自己也忍不住 地举起钥匙，猛地向前一触，作出很坚定的样子。 他的动作把恶魔逗乐了，“对，”恶魔望着他信心十足的 样子，便鼓励他大胆地去干，“只要你碰到三脚香炉，它就会 乖乖地跟你走，在女神发现以前，你就已经把三香脚炉带到人 间了。” 浮士德惊喜地瞪大眼睛，好像三脚香炉已经被弄来似的。 但他转念一想，”我要的是海伦，弄个三脚香炉有什么用处？”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恶魔，不想恶魔却讥讽他不会动脑 筋，三角香炉可以召唤美女。恶魔也忍不住兴奋，称赞浮士德 将是第一个开创那种伟大事业的人。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浮士德高兴地要发狂，要即刻动 身。 “集中注意力往下降，跺着脚下沉，然后再跺脚上升。” 不等恶魔说完，浮士德连忙跺脚，大地发现了震颤。果然， 他渐渐地下降了，转眼就不见了。 恶魔梅非斯特很久才轻轻吁口气，他很担心钥匙能否帮浮 士德平安回到地面。 在宫殿里，恶魔计算着时间，焦急地期盼着。 浮士德 ·９０· 二十七 浮士德还没有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而且也不见踪影，皇 帝有些着急了，便问诸侯们浮士德的去向。 大厅里很热闹，但大臣们却坐立不安，他们猜浮士德与梅 非斯特已经逃跑了。 正发愁的时候，恶魔梅非斯特出现了，侍从发现了，快步 走过去，猛地抓住他的胳臂，问他海伦和帕里斯什么时候出现， 因为皇帝已经等不及了。说着，拖起他朝皇帝走去。 众大臣先后围了上来，埋怨、指责、催促，逼得梅非斯特 不知说什么好了。 宫内大臣挤开众人走到恶魔面前，脸上很严肃。“刚才皇 上陛下还在询问，你再拖延，损害了皇上的圣谕。”他眯了眯 眼，瞅着梅非斯特，象是警告恶魔当心。 “我的朋友已经出发了，他一定有办法，”梅非斯特解释 说。 虽然宫内大臣威严无比，然而恶魔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害怕。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术，皇上只要你们赶快完成。”宫 内大臣喊道。 然而，大厅里的女人们却不理睬海伦这样的人物，她们知 道梅非斯特会玩魔术，能治疑难病症，便都涌向他，不停地奉 承拍马。 一个头发金黄的女子拚命挤过来，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说自 己的脸到夏天会出现红斑，把自己弄得很难看。她请求梅非斯 特给她开点药。 浮士德 ·９１· 梅非斯特一边嘲笑姑娘，一边给他开药。 “一到春天，斑点就会褪光。”恶魔肯定地说。 金发女郎将信将疑地退下去了，紧接着又凑过来一个棕发 女郎，自称脚上生着冻疮，要求医治。 “让我踩一踩，踩在你脚上。” 说着，恶魔就要去踩棕发女郎的脚。棕发女郎不好意思地 躲开了，“只有爱人之间才能这样做。”她解释说。 但梅非斯特却坚持要踩她的脚，说只有这样做才能治好病。 棕发女郎没有办法，为了治好脚，只好红着脸，让他踩自 己的脚了。 棕发女郎痛苦地喊叫，埋怨梅非斯特。其实她并不知道， 恶魔的这只脚，是一只马蹄。 “我已治好了你的脚，今后你可以任意舞蹈。” 正得意的时候，有位贵妇人给他出了个难题。贵妇人的丈 夫隐瞒着她，在外面与别的女人有关系，使贵妇人很伤心，“ 有没有办法治治他呢？”贵妇人问。 梅非斯特思考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黑炭木条，让她 用木炭在她丈夫的袖口、外套和肩膀上划一条黑线，然后将黑 炭木吞进肚子里，但不能喝水和葡萄酒。 贵妇人盯着黑炭木条，迟疑地问：“木炭有毒吗？”她想 到要将这脏东西吞进肚子里，有点害怕。 这一问，惹恼了梅非斯特。 “你说话要尊重点儿，找这种木炭要走很远很远，这是从 焚烧女巫的柴堆里捡回的，容易吗？”他故意显出生气的样子。 众人对贵妇人的做法也很反感，一个待童上前推开她，挤 到梅非斯特眼前问：“我恋爱，我女朋友却认为我没长大。” 梅非斯特听了觉得很可笑也很荒唐。 浮士德 ·９２· 他厌烦地对侍童说：“小小年纪，不要想这么多。等你长 大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嫌你年纪小。” 后面的人又都很着急地将侍童推到一边向梅非斯特提出各 种问题以求帮助。梅非斯特一边为他们回答，一边惦记着浮士 德。 此时大厅里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人们穿过很长的走廊， 将骑士大厅挤得水泄不通。因为在这里，他们将要观赏好戏。 可时，戏的主人公海伦和帕里斯却还没有出现。梅非斯特心里 很着急，他很为浮士德的命运担心，但他毫无办法，只能在心 中祈祷，祈求母亲放浮士德回来。 浮士德 ·９３· 二十八 皇帝和大臣们早已坐在了骑士大厅。 报幕人走上场。他无法猜测精灵们的活动，因此很尴尬。 于是，他只好将就着，说道：“现在大家都坐好了，请精 灵们出场！” 骑士大厅响起一阵喇叭声，气势雄伟。 星士快步上场，庄严地宣布说：“圣旨下，节目开始！” 皇帝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的舞台出现了。 星士退后，梅非斯特藏起来，监视星士的举动，他总想搞 点小动作。 “星士，你对日月星辰的运行了如指掌，也应该听懂我小 声的提词。”梅非斯特低语说。 星士心情激动，他看到一座座大厦奇迹般地出现了。 但有一个建筑师对那些大厦的建筑特点很反感。 星士按照梅非斯特的要求发表演说并引导人们观赏奇观。 舞台上出现了奇异的景象，浮士德慢慢上场。 浮士德庄严地站着，人们急切地等待奇迹。 “母亲们，我郑重地邀请你们来看奇妙的事。” 浮士德说着挥动起钥匙，大厅里立刻蒙上雾气，雾气像浮 云一般飘移着。 这时，大地深处传来美妙的音乐，音乐声在四处飘荡着。 雾气慢慢下沉，落到地上，化成了两个人形，一位英俊少年先 走了出来。 这个男人就是帕里斯了。 浮士德 ·９４· 人群立刻喧哗起来。有位贵妇人惊讶于帕里斯的蓬勃朝气； 另一位说他像新鲜的蜜桃。 她们盯着帕里斯赞叹着，爱慕地看着他。 然而，骑士们十分嫉妒帕里斯得到贵妇们的赞美，于是他 们极力贬低帕里斯，说他没风度。 帕里斯毫不在意人们的议论。他自顾自地在舞台上躺下， 舒展着身体，用一只手撑着脑袋，这姿势又迷倒了一批贵妇人。 一些侍从对帕里斯不满，认为他放荡无礼，但却遭到贵妇 人们的反驳。 从帕里斯身上发出一种醉人的香气，这种香气又使得贵妇 人忘乎所以。 说话声中，另一个气团也开始显出女人的形状，海伦随着 气团的清晰也出现了。 星士被海伦的美貌迷住了，心里不住地赞叹，并且明白了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为她唱赞歌。 连恶魔梅非斯特见了，也不住地默默赞叹她的美貌，但是 他对这种美，不太感兴趣，心说：“她虽美，我却不喜欢。” 爱动感情的浮士德被震憾了。这种美使他忘却了旅途的劳 累与恐怖，使他幸福无比。 浮士德此时又想起了以前在魔女的炼丹房里，他曾对着魔 镜，呆呆地瞅着里面映出的美女的样子，但那个美女和海伦比 起来，简直差远了。 “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他看着海伦，心里狂热地想 着。 梅非斯特发现了浮士德的失态，便大声喊叫着提醒他要冷 静，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贵妇人们看着海伦，拼命从她身上找出缺陷，而男人们却 浮士德 ·９５· 对海伦赞赏不已。 人们看到，海伦朝帕里斯慢慢走去的时候，脚步很轻盈， 已经熟睡的帕里斯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海伦的出现，引起贵妇人们的一阵嫉妒，男子们却为了维 护海伦与贵妇们展开辩论。 海伦走近了帕里斯，轻轻地弯下腰，她深情地吻着他，显 出无比的幸福。 看到海伦吻帕里斯，女人们都没法忍受，她们怀着醋意指 责海伦。 而浮士德却很嫉妒帕里斯，认为海伦应该吻自己。人们的 反应和浮士德的失态遭到了梅非斯特的大声训斥。 人群于是平静了一些，都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海伦轻轻 地从帕里斯身边走开，但帕里斯此刻睁开了眼。 海伦边走边深刻地回头，看着帕里斯。吃惊的帕里斯也长 久地望着海伦。 看到帕里斯醒来，海伦并不觉得惊讶，她转过身朝帕里斯 走去。 贵妇人们看到这里，实在忍无可忍了，她们便又对海伦发 起了恶毒的人身攻击，认为她下贱而且不纯洁，但是，她们说 的每一句话都被仰幕海伦的男人反驳回去。 贵妇人们越是说海伦的坏话，男人们越是声称喜欢她，一 个骑士不加掩饰地说：“我宁可要这个已被别人占有的女人。” 就是年纪很大的有学问的人，也表示自己对海伦很有兴 趣。 帕里斯等海伦回到自己的身边，就一把将她抱住。海伦没 有办法拒绝，也抱住了他。看到这一切，浮士德醋意大发，他 大声斥责帕里斯，说他太放肆了。 浮士德 ·９６· 梅非斯特看到浮士德把戏当真，便对他说，这只不过是一 场戏而已。 星士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也跟着起哄，“我加一句话， 按照刚才的经过，我把这场戏定名为对海伦的抢夺！” “抢夺？”浮士德听了星士说的这个词，灵机一动，“为 什么我不能抢夺？钥匙在我手里，她应该归我所有。”他觉得 海伦应该属于自己的，他费尽心力将她从母亲手中引来，不能 让帕里斯将她抱走。 想到这儿，浮士德一阵冲动，他冲向舞台，抢夺海伦。由 于摇动猛烈海伦的形象渐渐模糊不清了。 星士着急了，大喊：“浮士德！浮士德——”但浮士德什 么也顾不上，只想夺取海伦。他怎么拽也拽不动，一气之下， 便使用了钥匙。他把钥匙刚刚触到帕里斯身上，就听到一声爆 炸。接着浮士德倒在地上，毫无知觉。 在爆炸声中，海伦和帕里斯化成一团烟雾不见踪影。 在烟雾和混乱中，恶魔梅非斯特勇敢地冲上去，把浮士德 扛在肩上就逃，心里生气地骂：“这笨蛋，让我也随他一起倒 霉！” 古式的骑士大厅漆黑一片，里面的叫喊声混成一片，人们 都争抢着要冲出来，可谁也找不到出口，烟雾将大厅严严实实 地置了起来。 浮士德 ·９７· 二十九 梅非斯特把浮士德又背回到了过去的书房里。 高房顶、狭小的哥特式书房，仍然是老样子，当年身为老 博士的浮士德坐过的靠背椅，还放在书房里。 浮士德躺在一张样式古老的床上，一点儿意识也没有。 梅非斯特立在床前，叹息一声。他非常同情陷入情网之中 的浮士德。“被海伦迷住的人都不易恢复理智。”他这样想着， 轻轻地离开浮士德的床前。 他在书房里四处转，看到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屋里 比以前黑暗了些。 他走到桌子前，看到墨水已经凝结到一起，纸张也已经发 黄，不过一切都还是没有变化。 当他看到一支鹅毛笔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浮士德和他签合 同时的情景。鹅毛管里还凝结着一滴血，将来也许可以成为收 藏品。 墙上的旧钉子上，挂着一件梅非斯特曾经穿过的旧皮袍。 “唉，我倒真希望再披上温暖舒适的大衣，冒充一次博士， 神气十足地给学生训话。”他感叹地想着，把皮袍从墙上取了 下来。 他上下看着皮袍，皮袍依然如故，但是已经有了一些灰尘， 而且里面还窝着许多小虫子，虫子认出他，不停向他鸣唱。 恶魔梅非斯特非常高兴，想不到穿了一次皮袍，竟产生出 这么多的小生命，自己真不愧是一切害虫的主人。 然后，他又连抖几下皮袍，里面飞出更多的小虫，他忽然 浮士德 ·９８· 觉得自己是这个书房的主人了。 于是，他拉响了门铃。随着尖锐刺耳的铃声，房子发出震 动，门和窗也都打开了。 这时候，门外阴暗的走廊，立刻传来摇摇摆摆的脚步声， 过去浮士德的助手瓦格纳的助手走来了。 瓦格纳的助手听到房间的响声，非常奇怪，他一边走，一 边小声地嘀咕，不明白从哪来的声音。 当他走到门房的时候，十分吃惊。他看到书房的地面崩裂， 屋里一片瓦砾。还有一个穿着旧皮袍的人在向他招手。 惊恐中的助手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 “过来吧！”梅非斯特朝助手做了个暗示，“你叫尼科得穆 斯？” “是的，尊敬的先生——”助手更加害怕，不明白这个陌 生人为什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他害怕地说：“让我们祈祷吧。” “没有必要。”梅非斯特说。 “很高兴你认识我。”助手说。 梅非斯特从眼前助手的穿戴上，看出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很 老，实际上是个老童生。 梅非斯特把瓦格纳大加吹捧了一番，说他目前是学术界唯 一的名流，有许多门徒，就连浮士德也比不上他。 这番话使得助手惊恐万分，他让梅非斯特别再说下去，他 告诉梅非斯特，瓦格纳非常想念浮士德，并且浮士德的房间自 他离开后仍没有人敢进去。 助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梅非斯特：“现在是什么时候？” 原来瓦格纳博士正在实验“人造人”，助手认为依据星位 可断定不同的时辰，他认为瓦格纳的实验快要成功了，一个伟 大的时辰就要到来。 浮士德 ·９９· 梅非斯特没有回答问题，他说他想见瓦格纳。 助手十分为难，他解释说瓦格纳正在做实验，不许任何人 打扰，而且过着极其艰苦的日子。 梅非斯特听了后，说自己是帮瓦格纳成功的人。助手急忙 去叫瓦格纳。 见助手走了，梅非斯特便坐在椅子上等瓦格纳的到来。 他刚坐下，便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走过来。仔细一看， 才看清是以前他曾冒充浮士德训诫过的学生。看样子，学生已 经获得学士学位了。 学士神气十足地走在长廊上，想象自己以前被训诫的样子。 并且越想越生气，认定自己当初被骗了。 远远地，学士就看到在书房的昏暗中有个人。 等他走近看仔细了以后，他认出这个人就是以前训诫他的 博士。于是，他决定好好地与这位博士谈一谈。 “你还认识我吗？秃老头！”学士神气站在梅非斯特眼前， 咄咄逼人，竟叫他昔日的老师为“秃老头”。“我就是你从前的 学生，早已从大学毕业了，你没怎么变，但我可不是从前的毛 孩子了！” 面对学士神气十足的样子，梅非斯特无可奈何，他想向学 士解释一下以前的事情。 “很高兴见到你，其实以前我也并没小看你呀。当年我就 知道你会有出息的。”梅非斯特幽默说。 可是学士却不能体会他的幽默，他仍然怪梅非斯特以前曾 经愚弄过他。 梅非斯特不说话。他明白如果以前对年轻学生说真话，他 相反不会相信。当他在社会上遇到很多挫折，对一切有了新的 认识，却认为这些认识是自己体会到的，反过来又讽刺过去的 浮士德 · 1００· 老师了。 想到这里，他说：“你大概越来越有经验了。” “经验？那只不过是虚无的东西！”学士傲慢地说：“经验 无法与精神相比，以前老师教我的都是没用的东西。” 梅非斯特愣了一下，他想不到学士会说出这样的话，便自 我解嘲地说自己是个很浅薄的人。 但学生并没有明白梅非斯特的意思，还夸他是一个很有自 知之明的老人。 梅非斯特觉得有些痛心，没有想到学士竟变成这个样了。 这个时候，学士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地很不礼貌地对他讲话， 但他并不生气，他只把这个学士看作一个孩子。 梅非斯特不愿意再与他讲下去，他想离开这里，可是学士 并不想放过他，他仍然继续用很不礼貌地话来攻击梅非斯特。 “恶魔在这里也说不出话了。”梅非斯特叹息一声，没想 到三十岁以后的人，都被学士看作是没用的人。 “我不相信有魔鬼在这里，这里就不会有魔鬼！” 真是自大！梅非斯特很生气，真想给学士一点教训。但他 还是忍住了，装出老实的样子。他想如果学士真的知道他是恶 魔的话，也就不敢这么狂妄。 学士仍然不停地吹捧自己以后将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自 己创造了一切并能够决定一切。 梅非斯特不停地点头，但等学士走后，他却不由的乐了。 “这个狂妄自大的学士，让他得意去吧，等遇到不幸，他一定 会后悔的。” 这时，他又想到了瓦格纳。不知瓦格纳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决心去见一见这个科学家。 浮士德 · 1０１· 三十 这是一间中世纪式的实验室，室内胡乱地摆放着过时的器 械。已经上了年纪的瓦格纳，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炼金炉，实验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 突然，附近教堂的钟声响了，声音凄凉，瓦格纳不由地缩 了一下身子。 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聚精会神观察长颈烧瓶里面的变 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人造人已经露出明亮的白光，“这次 可别搞砸！”他终于看到一线希望，有点紧张。 这时候，身后的门响动一下，梅非斯特轻轻地走进来。 “你好，我专门来找你。” “欢迎，”瓦格纳回头说：“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梅非斯特朝瓦格纳走近，瓦格纳神秘地摇摇手，低声说：“ 说话小声些，屏住气，一件伟大的事业就要成功了。” “什么事业？”梅非斯特弯下腰，声音更低。 “我要造一个人。”瓦格纳的声音非常低，声音是从嗓子 眼里冒出的。 “一个人？”梅非斯特故意装作不理解地问：“你把一对 情人关进实验炉里了吗？” “当然不是，以前那种青年男女生殖的方式太笨了，”瓦 格纳指了指实验炉，神气地说：“看见那个发光的东西了？只 要将构成人体的几百种元素凑到一起，封紧瓶口进行蒸馏，就 可以做成人。” 他一边和梅非斯特说话，一边盯着烧瓶。烧瓶里的团状物 浮士德 · 1０２· 体越来越清楚，瓶子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一会儿，团状的物体变成一个优美的小人，不停地活动， 终于，人造人荷蒙库路斯诞生了！他蜷曲在长颈瓶里，肉体是 透明的，像一只小猫一样大。 “爸爸，你好，请你温柔地抱我。”人造小人突然说话了， 声音很微弱。 瓦格纳高兴地跳起来。这一成功使得人的出身更加简单而 高尚。 恶魔梅非斯特也很喜欢小人，弯着腰靠近长颈烧瓶仔细 瞅，不料小人又对他说话了，“叔叔，你怎么也在这里？”梅 非斯特听后，急忙后退几步。 人造人荷蒙库路斯见恶魔被吓到了，在瓶子里高兴地拍 手。原来小人儿也是一种精灵，跟恶魔还有关系呢，这一点恶 魔并不知道。 小人希望梅非斯特教他如何做事。 梅非斯特想了想，随手一指侧门，对小人说：“先试试你 的才能！” 在恶魔的法术下，侧门自动打开，露出躺在床上睡熟的浮 士德。 小人荷蒙库路斯惊奇地张大嘴，“好玩，”他说着笑起来， 凭借他的才能，他能看出浮士德在做什么梦。 瓦格纳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在专注地望着烧瓶里的小 人，赞美说：“你真可爱！” 忽然间，荷蒙库路斯飞起来了，带着烧瓶飞到浮士德头上， 用自己身上发出的光照耀着浮士德。 小人能将浮士德的梦境看得清清楚楚，他向其他两个人讲 述自己看到的东西。 浮士德 ·１０３ · 但是梅非斯特却说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小人有些轻视恶魔，但他接着说，浮士德醒来后就会死去， 所以必须把他带走。 梅非斯特表示同意。 但是他却不知该将浮士德送到什么地方去。于是小人建议 将他送到瓦尔普吉斯的夜总会上去。 “我没听过这种事。”梅非斯特瞪着一双怀疑的眼睛。 “这种事不会传到你耳中的。你只认识北欧中世纪的妖魔， 而古希腊的妖魔才是真正的妖魔。” 梅非斯特很不高兴，“那么该怎么走？听你的。”他很烦 燥地说。 小人提出自己要飞到希腊。 梅非斯特想到希腊曾发生过的凯撒与庞沛两派的斗争，于 是说他不喜欢希腊。 “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救出浮士德，”荷蒙库路斯对恶魔 的态度很不满，于是很轻蔑地对他说：“你有办法吗？没办法， 那就把他交给我！” 梅非斯特想了想，唯一的办法就是还回到北方的布罗肯山 上，过去的那次疯狂的夜会也许可以救浮士德，但现在要飞往 南方希腊的异教之地，他可是没有办法了。 “你听说过帖萨利亚的魔女吧？”荷蒙库路斯又问道。 “听说过，那里的魔女很厉害，我们可以去找找她们。” 梅非斯特毫无办法地说。 荷蒙库路斯斩钉截铁地说：“给浮士德披上大衣。” 梅非斯特给浮士德披上了大衣后，和浮士德踏上一块黑布 升天而起。小人儿在玻璃瓶里发出光芒，像流星一样在他们前 面给他们带路。 浮士德 · 1０４· 一直呆呆出神的瓦格纳，这时候才醒悟过来，不安地喊：“ 那我怎么办呢？” “你吗？”荷蒙库路斯诡秘地笑了笑，“你还有重要的工 作要做，留在家里翻弄你的羊皮纸古书吧，再见——” 瓦格纳凄惨地坐在地上，忍不住自己对自己说道：“你们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看我了，为什么还要说再见呢！” 浮士德 · 1０５· 三十一 瓦尔普吉斯之夜，有南北之分。 在北方的瓦尔普吉斯之夜，没有任何秩序，而南方的瓦尔 普吉斯之夜，却协调一致、井然有序。 小人荷蒙库路斯因为喜欢南方古典式的妖魔，于是不管梅 非斯特高兴不高兴，便带着浮士德飞往南方的瓦尔普吉斯之夜。 他们还没有赶到法尔萨洛斯旷野的时候，魔女厄里克托已 经到达那里。她仇视人类，喜欢吸血，长得非常难看。在黑暗 里，她正不停地寻找着，等待着。 法尔萨洛斯旷野，曾是凯撕和庞沛进行最后战斗的古战场， 当年这里尸体摞着尸体，血流成河。后来每年的六月六日，在 这里战死的士兵的灵魂，都会聚集在古战场的上空，重新进行 一次恶战，它们谁都不情愿承认自己的失败。 古战场上闪着幽蓝的光，众妖魔们以各种不同的姿势围坐 在篝火旁。 这时，魔女厄里克托看到有一颗流星出现在头顶上空，而 且还有一个球状物体紧随其后。她觉察到球状物体中有生命。 因为她生于墓穴，害怕人类，所以很惊慌。 就在空中飞人降落的时候，丑陋的魔女急忙逃跑了。 小人荷蒙库路斯盘旋着降落，在接近地面的时候，他又绕 着篝火视察一圈，看到低处的山谷中，充满了妖气。 “你看，在我们前面有个走得很快的高个女人。”荷蒙库 路斯发现了躲避的厄里克托，指给梅非斯特看。 “看到我们在她头顶上飞行，她好像很害怕。” 浮士德 · 1０６· “不要管她了，注意浮士德，我们一落地，他就会醒过来， 因为他在幻境中寻求生命。” 荷蒙库路斯的玻璃瓶首先落地，梅非斯特和浮士德裹着的 皮衣跟着也落地了。果然，皮衣刚一碰到地面，浮士德就醒了 过来。 “她在哪儿？”浮士德醒来后就问海伦的去向，自从他用 钥匙去触帕里斯后昏迷过去以后，这还是第一次醒来，他担心 海伦是不是被帕里斯拖走了。 “我们不知道，”荷蒙库路斯故意引诱浮士德，想让他去 瓦尔普吉斯之夜寻求欢乐，便说，“不过，你可以去各堆篝火 边找找她。” 梅非斯特马上表示同意。浮士德追求的是海伦，荷蒙库路 斯追求的是肉体，而他喜欢丑陋的东西，所以打算去追求魔女 厄里克托。于是他提议分头行动，各人干各人的事。 “用你的玻璃灯为会合的信号，到时你让你的明灯发出一 种声音。”梅非斯特说。 荷蒙库路斯立即做个示范，玻璃瓶发出了一种尖叫声，灯 光很耀眼。“就这样，行吗？”说完，就和梅非斯特分头去了。 浮士德独自一人，不知该走向哪里。他现在并不急着去找 海伦。因为他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属于希腊，那么他一定可以 找到海伦。 他四周打量着，看到一堆堆篝火，立即觉察出这里有什么 重大集会，而且他踏在这片土地上，就觉得身上有了活力。 他决心去一堆堆的火焰迷宫中，探寻曲折离奇的事情。 浮士德 · 1０７· 三十二 恶魔梅非斯特怀着好奇的心情，来到珀涅俄斯河上游，漫 步在一堆堆篝火之间，他并不很满意这里的风光。 看到篝火边赤身裸体却并不觉得羞愧的妖魔，梅非斯特很 鄙夷。 不过，他还是尽力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他不想得罪他们。 他仔细地想了想，还是表现出友好的样子，上前与妖魔们打招 呼了。 “晚上好，聪明的老头子。”他殷勤地向一位鸟头狮问好。 谁知，鸟头狮粗鲁地嗥叫起来，“别这样叫我，我不喜欢 老字！听起来刺耳。” “那么你一定喜欢‘攫取’的称呼。”梅非斯特赶紧纠正。 鸟头狮说话的声音仍旧粗暴沉浊，“当然了，攫取很好。” 一些狐狸一样大的蚂蚁围上来说他们挖出的黄金被阿里马 斯波人抢跑了。 “我们一定要叫他们送回来！”鸟头狮也十分痛恨阿里马 斯波族的人，他们常常抢夺鸟头狮守护的黄金。 在梅非斯特的身边，有两个人面狮，它们长着魔女的头， 狮子的身体，还有两只大翅膀。梅非斯特主动坐到它们两个的 中间和它们打招呼。 人面狮不太相信他，用敌意的目光看着他：“我们一说话， 你就知道我们是什么，请说出你的名字，让我们也了解你。” 梅非斯特迟疑了一会儿，他不想让它们知道自己的名字和 身份。 浮士德 · 1０８· “我嘛⋯⋯人们给我起了许多名字，在从前的戏剧里，我 扮演的角色叫‘老不正经’。”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 “我也不明白。” “这也可能，”人面狮表示理解，因为许多事情自己是弄 不清楚的，“你懂一点天文学吗？你说说现在是什么时辰？” 梅非斯特仰望星空，然后他将目光收回，对人面狮说现在 应该寻欢作乐才对，而不应管什么时辰。他让人面狮出个字谜。 人面狮将恶魔梅非斯特打量了很久，于是针对梅非斯特出 了个有趣的谜语。 妖魔们很容易弄懂这个谜语，它表明梅非斯特是个恶魔。 人面狮眼力很好，它对梅非斯特的分析完全对。 “我不喜欢他！”一个鸟头狮嗥叫起来。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另一个鸟头狮逼近梅非斯特，像 要把他一口吃掉。 鸟头狮们都大骂梅非斯特，让他从这儿滚蛋，这可惹恼了 梅非斯特。 于是，他发起怒来，露出凶相，恶狠狠地说：“你们谁敢 来比试比试？” 见梅非斯特生气了，人面狮慌忙出面劝解，告诉梅非斯特 尽管呆在这儿。 “我喜欢你上半身的人体，但不喜欢你下半身的身体。” 梅非斯特又不友好地嘲笑人面狮子。 “你这个爱说谎的家伙！我的前爪很健康，而你却长着一 只马蹄！”人面狮回敬了一句。 这时，远处传来优美的鸟儿的歌唱声，将梅非斯特吸引住 了，他问是什么鸟儿在唱歌。 浮士德 · 1０９· 人面狮告诉梅非斯特，那是一些美人鸟，长着女人的头， 鸟的身体，“你要当心，她们的歌声都可以诱惑圣贤。” 谁知，远处的美人鸟听到了人面狮的话，于是就一齐歌唱 起来，辱骂人面狮是些难看的妖怪。 人面狮们都狂笑起来，学着美人鸟的腔调对梅非斯特说 话，让他将美人鸟赶下来，因为她们会用爪子抓伤他。 “你们别嫉妒，”美人鸟们一齐喊，“我们搜集天空下面 最纯洁的欢乐，已经得到了人们的赞赏！” 听到美人鸟和人面狮的歌唱，虽然声音大的震得耳朵发 痒，但他却没有听进去，他认为这很无聊。 正热闹的时候，到处游荡的浮士德也赶来了，他面对这样 的场面，觉得非常高兴。 “俄狄浦斯曾识破过你们的秘密。”他指着人面狮们说。 “尤利斯航海时，听到你们的歌声，曾用绳子拴住船，免 得歌声将船引诱沉海。”他又指着美人鸟们说。 然后，他又看到了蚂蚁们，“它们曾储备了许多黄金。” 接着又对鸟头狮说：“它们忠实地守卫黄金。” 他面对着各种妖怪，对许多伟大的形象产生回忆，居然一 一说了上来。 梅非斯特很不屑，他认为，浮士德是因为想从它们口中打 听海伦的去向才讨好它们的，否则，他一定会将它们全部赶跑。 浮士德的态度真的很好，而且关心的也正是海伦，他问人 面狮是否见过海伦。 人面狮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说：“你问问刻戎 吧，他一定知道，你找到他后得到他的帮助，就可以找到海伦。” 刻戎是人马族，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马，精通医学、天 文和音乐，是个大能人。浮士德曾听说过他，听说希腊神话中 浮士德 · 1１０· 的许多英雄都去拜他为师呢。 此时，美人鸟们听说浮士德要寻找海伦，都大声喊叫起来， 说只要浮士德带它们回到家乡，它们就能帮他找到海伦。 人面狮让浮士德不要听从美人鸟的话，劝他去寻找刻戎。 浮士德向人面狮道了谢，不敢逗留，赶快去寻找刻戎了。 浮士德 · 1１０· 三十三 在珀涅俄斯河下游的河水里，一群水精们围绕着河神尽兴 地唱歌跳舞。芦苇摇摆着，并发出沙沙的响声，袅袅的柳丝轻 声低语着。 突然间，闪过一种地震的预兆，河神惊慌地朝远处眺望。 走近岸边的浮士德，这时候听到芦苇后好象有人嬉戏取笑， 就直接走过去。 水精们看到浮士德，向他发出邀请，让他停下来休息一下。 望着水精们美丽柔软的身体，浮士德很吃惊，他觉得曾经 见过眼前的情景。 溪水从荫凉的灌木丛中流过，却没有一点声音，无数条小 溪一齐汇合在碧绿的池塘。池塘像一个浴池，清澈澄明。 美丽的年轻的水精们，手脚在水里掩映成双，使人看了眼 花缭乱。她们亲密地聚在一起，大胆地游泳，小心地走路，叫 叫嚷嚷地打着水战。 浮士德看得入迷，觉得这些情景自己很熟。其实他所看到 的一切，就是在瓦格纳实验室里小人向梅非斯特描述的他梦中 的情景，那时梅非斯特却一点也不相信。 小人所见的那个王妃也在这里，不远处还有一群天鹅，正 向王妃游来，威严而高雅。它们悠闲地漂荡，不停地摇头和摆 动尾巴。 浮士德在鹅群中，突然发现一只很独特的天鹅，它正大摇 大摆、昂首挺胸地朝那位王妃快速奔去，而其余的天鹅却为它 作掩护，使那些胆小的女郎们只顾躲闪，却忘记了看守那位王 浮士德 · 1１２· 妃。 王妃就是斯巴达王廷达瑞俄斯的王后，名叫勒达，而那只 与众不同的天鹅，实际上是由宙斯大神装扮而成的，在一群天 鹅的掩护下，宙斯正前来与勒达幽会，寻欢作乐。 本来浮士德还想看个仔细，但突然间的一阵马蹄声惊动了 他。马蹄奔跑的声音震得大地颤动，而且速度很快，越来越近 了。 他朝着马蹄声的方向望去，见一匹醒目的白马奔向河边， 仔细看时，才发现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马，很像是刻戎。 “等一等！刻戎，我有事找你⋯⋯”他焦急地喊。 果然，来人正是刻戎。他停了下来，回过头来问：“什么 事？” “请你停一会儿！” “我不能耽误时间！” “那就带我一起走！”浮士德朝刻戎跑去。 刻戎很友好地让浮士德骑到身上，“你想去哪儿？你要过 河，我也可以带你过去。” “请随便。谢谢你！”浮士德骑在马背上，觉得像飞一样， “你是个伟大的人，我知道你是位大教育家，培养过许多大英 雄，他们都扬名天下。” “别提那些事了，一些学生们后来各干各的去了，就等于 没教育一样。”刻戎对一些学生很不满意。 “你还是个名医呢，听说你对各种的平凡都很了解，你治 病救人，给许多伤员减轻了痛苦。” “英雄们在我身边负伤，我不能看着不管，可是我的药方 却被他们传给了那些女巫和僧侣！” 刻戎回答得很平淡，故意将吹捧他的话岔开，他已经听出 浮士德 · 1１３· 浮士德在故意抬高他，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你很喜欢拍 马屁。” 浮士德羞愧地说：“至少你得承认，你见到跟你同时代的 伟大人物，也曾想和他们一样建立功勋，你觉得他们当中谁的 本事最大？”他故意地将话题扯到海伦身上。 刻戎说那些伟大的人物，各有各的特点。 他说了一大串英雄的名字，浮士德并不真正感兴趣，他只 想知道海伦的下落，于是，他又绕着圈子地对刻戎说：“你还 没说最美的女人呢？” “最美的妇女没什么希奇的，”刻戎认为只有快乐有生气 的女人才对他的胃口，就象他曾经背过的海伦。 “你背过她？”浮士德非常激动。 刻戎平淡地说：“是呀，我背过她。” 浮士德非常惊喜，因为自己现在骑在海伦曾经骑过的马 背，而且自己也象她一样抓住刻戎的头发。接着他就打听海伦 的情况。 刻戎向浮士德介绍了自己如何将海伦从强盗手中救下，并 夸海伦聪明迷人。 “那时她才十岁！”浮士德提醒刻戎。 “十岁又怎么样？神话中的妇女永远也不会变老，姿色总 是令人着迷。” 听到海伦永远不老，浮士德十分高兴。他想到海伦的美丽 和可爱、高雅，就诚恳地对刻戎说自己一定要得到她。 刻戎看到浮士德因为爱恋海伦而不能自拔，就劝浮士德到 女巫医曼托那去，曼托会帮他治这种痴狂病。 但是浮士德却不想去治病，认为治好了，他就和正常人一 样了。 浮士德 · 1１４· “一定要抓住机会，”刻戎真诚地劝告浮士德说：“赶快 下来，我们到了。” 浮士德从刻戎背上下来后，发现脚下是一片浅滩，周围非 常恐怖黑暗，他问刻戎要到哪儿去。 刻戎指了指前方。告诉他他们已经到了阿波罗神殿。 此时，正在神殿内睡觉的曼托，已经听到了马蹄的声响， 知道刻戎到了。 刻戎走到了曼托身边让她醒来。 曼托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刻戎。刻戎每年总是要抽 时间来看她一次。“欢迎，我知道你今年会来的。”她微笑着说。 “你的神殿还存在呀！” “你整日奔波，不感到累吗？” “你喜欢在神殿里，我喜欢到处周游。” “我爱静坐着，任凭时光流失。”曼托正说着，突然看到 了刻戎后边的浮士德，便不明白地问：“他是谁？” 刻戎告诉她他是因为迷恋海伦而发狂的人，他要曼托帮助 他。 刻戎把浮士德交给曼托后，就走了。 曼托很喜欢敢有狂妄幻想的人，就招呼浮士德，让他进神 殿。 在神殿里，有条暗道直通地狱。 曼托决定让浮士德也从暗道里下去寻找海伦。她告诉浮士 德现在海伦在神山脚下的洞穴里，但她警告浮士德救出海伦后 一定不要回头张望。 牢记了曼托的叮嘱之后，浮士德便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地 狱中寻找海伦了。 浮士德 · 1１５· 三十四 梅非斯特不知道浮士德现在的情况，他仍在涅俄斯河上游 与魔女们寻欢作乐。 但是他在南方对魔女们却没有一丝吸引力。 他失望地走在山谷里，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忽然间发现一 群妖女，正对着他跳舞。他赶紧走上前，准备施展手段，将妖 女们引诱上钩。 谁知，这些妖女们是故意来引诱他的。她们不停地耍花招 引诱他。看到他拖着一只马脚，在后面蹒跚地追赶，都高兴极 了。 她们不停地叫着让他快些赶上去，忽然他似乎明白了她们 的用意，于是他生气地停了下来。但最终他禁不住诱惑，又追 了上去。 妖女们迎着梅非斯特走来，都想方设法做出各种柔美的姿 态，她们相信梅非斯特在她们的勾引下，一定爱上她们当中的 一个。 在昏暗的夜色里，梅非斯特看到妖女们一个个都十分漂亮， 心里不由地开始喜欢她们。 这时，有一个独脚驴变成的美女，也挤到妖女们的行列里， 这让妖女们很讨厌她。独脚驴却不理会妖女们，跑到梅非斯特 面前，说自己是他的表妹。 梅非斯特打量了独脚驴之后，讨厌地说：“我和驴没有亲 戚关系！” 他的话让妖女们很高兴，她们怕独脚驴搅了她们的好事， 浮士德 · 1１６· 都让梅非斯特别理她。 梅非斯特于是全心全意地追赶妖女们了，他想捉住一个， 仔细欣赏欣赏。 妖女们暗自密谋计策，决定在梅非斯特捉住她们的时候， 就去掉假面具，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来。 梅非斯特拼命地追赶，终于抓到一个美女，但美女却变成 了一把笤帚。接着他又抓到好几个美女，结果她们都显出了丑 陋的样子，他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是被围在妖女中间，他 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正在进退维谷的时候，他看到小人荷蒙库斯路从天而降。 梅非斯特惊喜地喊小人，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 荷蒙库路斯慢慢地落下。他很烦恼地告诉梅非斯特，为了 能够快些长大，他很想打破长颈烧瓶，可是他找不到可以生存 的地方。 小人又告诉梅非斯特，他现在一直跟在两个哲学家身后， 他觉得他们很懂得以上的事。所以决定跟着他们，好确定自己 该走哪条路。 梅非斯特并不同意他的做法。梅非斯特认为在幽灵有势力 的地方，哲学家也会受到欢迎，他们为了让人们喜欢他们的本 领，会编造出许多新的概念和理论。 “你要明白：要成长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梅非斯特激 励小人说。 “你的话比较有道理。” “咱们以后再看。你先跟着两位哲学家走吧。” 荷蒙库路斯又跟着两位自然哲学家去了。梅非斯特与他相 反，沿着险峻的石壁攀登。他路过老橡树的时候，老橡树精突 然说话了。 浮士德 · 1１７· “你在北方境内那么伶俐，到了异国南方却不行了，别老 想念家乡，你对我要表示尊重。” 一句话，反而使他开始怀念家乡。失去的一切，总是叫人 留恋，住习惯的地方，就觉得像天堂一样。 “请问前方的洞里，蹲着三个什么东西？”梅非斯特望着 前方闪烁着微光的地方，充满疑问地问。 “海神和海妖所生的三个女儿，名叫福耳库阿斯们，你如 果不害怕，就进去跟她们谈一谈。” 梅非斯特害怕地四下看着，”我当然害怕，我一看就吓呆 了。” 洞内的三个女妖，发出吱吱的叫声，比野猪还大的牙齿露 在外面。 壮了壮胆子，梅非斯特走近洞口，老远就向女妖们问好，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讨好的话以讨三个女妖的欢心。 “他倒很聪明呢。”三个女妖称赞说。 他继续讨好地吹捧女妖，说她们应该到外面的世界去。但 被女妖打断了，她们认为这些只会使她们产生妄想。 于是梅非斯特很通情达理地换了个话题。他建议她们将三 人的精华集中到二人身上，把剩下的第三个人的形象借给他用 一下。 女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可以试一下，但拒绝将牙齿和眼 睛借给他。 “你们把重要的部分留下来，我怎么可能装得像你们一样？” “你闭上一只眼睛，同时立即露出一只牙齿，你的侧面就 一定会像我们。” 梅非斯特于是照着她们说的去做了。 “对，就这样。”女妖们喊。 浮士德 · 1１８· “我的样子像你们吗？” “非常像！” 梅非斯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非常难看，让人看了会讥 笑，便决心躲开众人，去吓唬地狱里的魔鬼。 浮士德 · 1１９· 三十五 荷蒙库路斯离开梅非斯特后，一直跟在自然哲学家阿那克 萨戈拉和泰勒斯身后，偷听他们的争论。 他们不停地争吵，谁也不肯服输。 性急的荷蒙库路斯忍不住了，飞到两位哲学家当中，等不 及地说：“请让我跟着你们，我非常想生长。” 两位哲学家并不理睬他，仍然争论他们的话题，他只好又 默默地跟在后面。 他们又开始不停地争论。泰勒斯觉得这种争论太无聊了， 白白耗费时间，就不再与阿那克萨戈拉争论了，他把目光转向 了小人荷蒙库路斯。 由于泰勒斯的见解与阿那克萨戈拉的分歧很大，于是，他 们停止了争论，泰勒斯带着荷蒙库路斯，朝海湾走去，去参加 大海的盛会。 明月高照，海水波光粼粼，一群群海妖从水面上升起，又 落下。它们一个个浑身闪光，放声歌唱，一派热闹景象。 泰勒斯和荷蒙库路斯在海岸上，静静地站了很长时间后， 泰勒斯突然说：“我想带你去见老海神涅柔斯，他的洞离这儿 不远了。” 老海神是个预言家，但他很顽固，脾气急躁，总对人类不 满意。 “我干脆去敲门试试。”荷蒙库路斯说。 他们刚走到洞口，就被涅柔斯发觉了。他很生气，觉得他 们打扰自己而让自己的许多功德都化为乌有。 浮士德 · 1２０· 泰勒斯让荷蒙库路斯在一边耐心等待，他上前对老海神大 加赞扬，称赞老海神是圣哲贤人，世上的人都很信任他。 但是，涅柔斯却不相信泰勒斯的话，他对人类已经失望了。 他说人类在做错事后，常常很内疚，但结果还是坚持做错事。 涅柔斯举出了许多例子，他对许多人都预言将来的灾难， 但他们不相信他，所以结局悲惨。 对于涅柔斯的愤慨，泰勒斯非常理解，但他还是劝涅柔斯 再试一次。 他请求海神帮助小人。 老海神不耐烦地赶他们走。因为他今天请了许多女神，其 中包括最美丽的伽拉忒，他急着要去见她们，所以让他们去找 普洛透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大海里走去，把泰勒斯和小人甩在 一边。 泰勒斯非常失望，但无可奈何。海神普洛透斯虽然也能预 知未来，可总是逃避别人的问话。 泰勒斯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去试一下。 两人一齐走向大海的深处。他们穿过歌唱着的海神妖女 们，寻找普洛秀斯。 突然，泰勒斯好象听到了普洛透斯在说话，却看不到他。 “你在哪里？”泰勒斯喊道。 “这儿——，这儿。”普洛透斯的声音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让人不清楚他究竟呆在哪儿。 泰勒斯故意和他讲话，想辨别他所在的方向，当他确定普 洛透斯就在附近时，他就让小人发光引他出来。 荷蒙库路斯急忙发光，长颈烧瓶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普洛透斯果然中计，变成一个大龟，朝亮光处游去。 浮士德 · 1２１· 泰勒斯却一下子挡住了荷蒙库路斯，不让普洛透斯看清楚。“ 如果有兴趣，就过来观赏，”他引诱普洛透斯一直走到他眼前。 接着，他又引诱普洛斯透现出人形。为了观赏光亮，普洛 透斯只好照办。 这时，泰勒斯将小人荷蒙库路斯露出来，把普洛透斯都看 呆了，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发光的小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于是，泰勒斯把荷蒙库路斯的情况介绍给他。他说小人荷 蒙库路斯没有具体肉体，而且分不出男女。普洛斯透建议小人 去大海里吞食鱼虾慢慢长大。 荷蒙库路斯也觉得在海洋里生活自在，他说他很喜欢在海 里的感觉。 “你说的对，再往前走的话，你还会更加舒服，”普洛透 斯向小人讲了前面的许多好处，然后指着一群靠近过来的海妖 们说：“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去。” 泰勒斯也紧跟在他们后面。 一路上，许多妖魔自吹自擂，说他们精通铜铁匠技艺，把 神像雕成人形。普洛透斯听了妖魔的话，却不觉得他们了不起， 他认为青铜造象很容易就会被摧毁，人无论怎样活动，都是白 白辛苦，他告诉荷蒙库路斯，只有在海洋里才能永远生存。 普洛透斯变成一条海豚，把荷蒙库路斯驮在背上，去与海 洋结亲家。 荷蒙库路斯骑在普洛透斯海豚背上，刚要离去的时候，泰 勒斯急忙嘱咐他，要想变成人，必须从生物最原始的形态开始， 逐步进化，经过许多形态之后，才能发展成人。 “不过，等你变成人，你就再也不能变化发展了。”普洛 透斯提醒似地说。 浮士德 · 1２２· “那是以后的事了，能做个出色的人物，我就很快乐了。” 泰勒斯说。 这时，到海里寻欢作乐的老海神涅柔斯，正好经过这里， 看到了泰勒斯，便上前告诉泰勒斯，一群鸽子正护送着美女的 贝车赶来。 正在这时候，美女伽拉忒亚在鸽子和众多的女神们护送下， 不紧不慢地走来。 “你好，我的好宝贝！”海神涅柔斯朝伽拉忒亚喊道。 “你好，爸爸！”伽拉忒亚高兴地说。 女神们从涅柔斯身边走过，使他很失望，他希望能与他们 一起走。不过，能看到女儿，他也安慰了。 伽拉忒的贝车象一颗星星一样耀眼，把小人吸引住了。他 也努力放出光芒，他已经喜欢上了伽拉忒，他决定就从这里开 始生存。 于是，他用力朝她的贝车撞去，玻璃瓶被撞碎了，火光燃 起，把海水照亮了。他终于用自己的火和水融合在一起，与海 洋结亲了。 浮士德 · 1２３· 三十六 浮士德从曼托指点的暗道出发后，历尽艰辛苦难，终于将 海伦带到了人间。在返回人间的途中，他记着曼托的话，没有 回头看海伦，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海伦长的什么样子。 海伦回到人间不久后发生了特洛亚战争，她去朝拜时被抢 走，又被她丈夫救出来，回到了宫中。 浮士德让恶魔混入王宫，以又老又丑的女人的样子去勾引 海伦。 而浮士德却在很远的一座城堡内，扮成山王，等待海伦落 入陷井。 海伦回到斯巴达城，站在自己熟悉的宫殿前，徘徊不定。 这时宫殿的大门紧关着，海伦有一种不安全的预感，她不 明白丈夫为何让她独自回来。 想到丈夫回来时对她冷淡凶狠的样子，她十分害怕。 丈夫让她回来检察财产，并要她备齐祭典的器具后磨快一 把刀，海伦不知他的用意。 一起和她回来的宫女们，见她迟疑不前，都劝她暂时放宽 心。宫女们在她被俘的时候，还都忠诚地侍候在她身边。 于是，海伦下定决心毫不迟疑地踏上王宫的台阶，此时她 又想起小的时候，她常常蹦蹦跳跳地跃上这些台阶，但现在的 脚步却十分沉重了。 看到海伦进入王宫，被俘的宫女们也暂时忘记烦恼，高兴 地准备进宫。 可是，海伦进去不久，却又急急忙忙地跑出来，脸上充满 浮士德 · 1２４· 了恐怖。 侍女们都不明白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海伦对她们说，厅里没看到一个侍女，只看到一个蒙面女 人，她和她说话，但蒙面女人根本不理她。 实际上，这个高大的蒙面女人，就是恶魔梅非斯特扮的福 耳库阿斯。海伦吓唬她时，她却朝海伦挥动右臂。 海伦很生气地要走进卧室，但却被她挡住去路，显出丑陋 的样子。 海伦刚刚讲完恐怖的事情，梅非斯特就走出大门，站在门 坎旁边。 侍女们从丑陋的面孔上，认为丑女人属于福耳库阿斯族类。 侍女们放声大骂这个丑陋的人，因为战争已经让她们不再怕任 何事了。 丑陋的女人凶狠地瞪了侍女们一眼，指责她们不要脸皮， 从异乡归来还带来了一派骄傲。 丑陋的老管家大声指责侍女们，骂她们是花痴，被男人勾 引，也去勾引男人，削弱了战士和市民的战斗力。 海伦听了非常生气，她觉得女管家这样对她的侍女说话， 简直太过份。并且，这些侍女对她一直很忠心。 于是，海伦气愤地指责女管家，让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女管家一点儿也不害怕，她反而提醒海伦，让海伦 别对自己另眼相看。 侍女们不甘心被辱骂，于是又开始合力辱骂管家。 海伦觉得这样争吵下去一点儿用处也没有，而且这种相互 辱骂似乎会召来更可怕的东西，于是，她便出来阻止她们的争 吵。 这时，侍女们也感觉到了那种可怕，于是变得胆怯了。但 浮士德 · 1２５· 是管家却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这让海伦很奇怪。 于是她问管家是怎么回事。 女管家认为海伦是在有意为难她，所以没有直接回答海伦 的问话，相反，她指责海伦让许多男子为她竭尽全力，提到帖 修斯、阿喀琉斯，直到又提到墨涅拉俄斯，这些让海伦很痛苦。 海伦悲伤地说是自己的父亲将自己以及大权交与了墨涅俄 斯，但是女管家故意提起海伦被帕里斯抢走的事件。 听到这儿，海伦再也受不了了。正因为自己被帕里斯抢走， 才引发了战争，而且她还要等待丈夫回来处置她。所以她一下 子晕了过去。 侍女们都慌了，她们一起指责女管家，但是女管家却很得 意，因为她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 过了很久，海伦醒了，显出前所未有的美丽。她为自己的 懦弱胆怯感到羞愧，于是重新振作了起来。梅非斯特看到她又 坚强起来，愣了一下，又急忙恢复管家的身份，海伦请来下达 命令。 于是，海伦下达命令，让女管家和侍女们准备祭典的用品。 这时，女管家又趁机说，祭典的东西都准备全了，就是为 了杀海伦和侍女们。这些话让海伦差点晕过去，在侍女中也引 起恐慌。 “我早已经预料到了。”海伦说。 “没法逃避了。”女管家摇了摇头。 “那我们会怎么样呢？” 女管家想了想，胡乱地说：“你们却要并排吊在房梁上， 让你们不停挣扎。” 侍女们被吓呆了。梅非斯特又故意施展法术，变出许多蒙 面矮人，做出要杀人的架势，并且又铺开了一块准备给海伦包 浮士德 · 1２６· 裹尸体的华丽的毛毯。 见到这个情景，侍女们都被吓坏了，海伦也一声不吭。这 时，一个年纪稍大的侍女走上前去请求女管家帮助她们。 见机会来了，梅非斯特开始根据和浮士德制定的计划，准 备引诱海伦离开。 “说来很简单，”梅非斯特仍用女管家的口气说，“保护 王后和你们，都要靠王后一个人了，但要王后快些下决心。” 侍女们请求女管家为她们指路。 海伦虽然不象侍女那样害怕，但为了保全侍女，她也催女 管家快些说出办法。 这时，女管家梅非斯特告诉她们斯巴达城后面的山谷中有 一个民族建立了不能被取破的城堡。 海伦都不信他们能建起那么坚固的城堡。 “他们花了大约近二十年的时间。” 海伦似乎还不太信，问他们是否有首领。 女管家告诉海伦有一位长相英俊、英勇无比的首领，她让 海伦赶快去看看那个城堡以及他们的首领。其时，首领就是浮 士德扮的。 女管家把浮士德的城堡吹嘘得非常神秘，说城墙不用泥抹， 都是一块块巨石堆砌而成的，高耸云霄，而且非常光滑，谁都 别想登上去，里面的庭院非常宽敞，还有一个很大的舞厅。 听到有舞厅，侍女们又有了兴趣，忙问：“有没有跳舞的 男子？” 于是女管家告诉她们有许多帕里斯似的美男子。这让海伦 感到不满，于是她着急地要管家说说解救自己的办法。 管家说只要海伦同意，她就可以带她们去那个城堡。但海 伦仍不太相信自己的丈夫会杀了自己。 浮士德 · 1２７· 女管家又进一步提到代福玻斯因娶了海伦而被墨涅俄斯杀 死的事，让海伦很悲伤。 这时，远处的海边传来响亮的喇叭声，侍女们听了，一个 个吓得魂飞魄散。 女子管家又趁机说，嫉妒会使一个男人发狂，她认为墨涅 俄斯一定会杀了海伦。这迫使海伦最后下定决心，要带着侍女 去那个城堡。 浮士德 · 1２８· 三十七 侍女们高兴地跟在女管家后面向着她们向往的城堡走去。 走到一半，却不见了女管家，晴天一下子变成了雾天，而 且能听到天鹅的嘶叫声。 海伦和侍女们都着急了，她们因为雾气看不清彼此，所以 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实际上，装扮成女管家的梅非斯特正躲在一边施展着魔法， 海伦和侍女们毫无察觉地已经来到城堡前面，之后，他才收回 了魔法。 于是，突然间有一片灰色的墙，挡住了侍女们的去路。雾 气散开了，天空仍是一片阴暗。 但侍女们已经看清了身边的一切，她们不知不觉走进了一 个大庭院里，糊里糊涂地成了俘虏。 侍女们仔细打量着庭院，才发现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个院子 里逃出去。 海伦也不知该怎么逃脱，她生气地呼喊女管家让她快点出 来。 实际上，海伦很想留在这个城堡里。 于是，她着急地喊着，让女管家快出来。但女管家却一直 不出来，她们都不知所措。 等待了一会儿，城堡拥出许多人，他们不停地忙着，像是 要欢迎什么重要人物。 浮士德没料到海伦这么早就到了，但士兵却没有向他报告。 他很生气，下令将士兵绑起来。 浮士德 · 1２９· 这时，侍女们已经忘掉了害怕，专注地看着眼前一大群美 男子。他们排着队，踱着轻松的步伐，恭敬而绅士地向她们走 来。 这时，侍女们一个个快乐得不得了，都想去和美男子们说 话。 一切都准备好了，浮士德才身穿中世纪骑士式宫廷服装， 在少年和侍童的族拥下，庄重地出现在城堡走廊的台阶上。 “这个人最美！”侍女们看着浮士德，忍不住喊起来。 青年小伙子们让海伦坐在一个装有毛毡、华盖等的椅子上， 然后站立两旁。 浮士德迈着从容的步伐，恭敬地朝海伦走来，一副王者的 样子。 侍女们直直盯着浮士德，暗暗赞叹他的出众的外表与气质。 浮士德走到海伦跟前，把被绑的士兵推到她脚下，让她来 处置他。 瞭望兵跪在海伦脚下，浑身颤抖。 海伦稍稍地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同情这个哨 兵。 海伦以为浮士德是在试探自己的才能，就决定显示一下。 她示意让士兵自己先进行辨解。 哨兵觉得自己能死在海伦手中很值得。其实他也不明白自 己作为一个千里眼，怎么会让海伦从紧闭的大门中闯进城堡。 实际上，是因为海伦太美丽了，使哨兵看不清她，只顾着满心 倾向于她的光辉，而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瞭望兵真诚地低下头，等待海伦处置。 海伦听了士兵的解释后，很内疚。她认为是自己的美貌害 了他。所以她希望能将士兵释放。 浮士德 · 1３０· 浮士德非常吃惊，他更加爱慕海伦。于是，他将自己的爱 慕之心向海伦表达，希望海伦做自己的女王。 浮士德恭恭敬敬地跪倒在海伦脚下，众人十分高兴，欢呼 海伦为城堡的王后。 浮士德 · 1３１· 三十八 对突然获得的荣誉，海伦有些受宠若惊。她让浮士德坐在 自己身边的空位上。 浮士德跪在她脚下，吻着她高贵的手，请求她让他成为王 国的共同统治者，他请求海伦同意自己为她服务。 这个时候，那个被释放的士兵拖来一个很大的箱子。他向 海伦讲述了它们的来历，并讲述了自己如何搜寻宝物。这些使 得浮士德很不满意。 接着又有许多青年人为士兵抱来箱子，士兵不顾浮士德的 不高兴，仍坚持要将这些宝物献给海伦。 浮士德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大胆的仆役，竟将他珍藏的宝 物，呈献给海伦，来讨好她。 他愤怒地斥责士兵，让他将财宝搬走，同时也借机讨好海 伦。他还命令士兵去干活。 瞭望兵已经不怕浮士德了，觉得没必要认真去执行他的命 令。他只想听从女王的命令。 等到瞭望兵走后，海伦才问浮士德：“怎么这里人说话的 声音这么动听？” 浮士德开心地笑了，说：“既然你喜欢，那就赶快学吧。” “如何学才能说得这么动听？” 见海伦真的要学，浮士德心中一阵兴奋，他想了想，脑子 一动，计上心来，”这不难，你只要把你的真实感情说出来⋯⋯” 海伦有些激动地截断他的话，“我将和谁共享这种幸福？” 她急忙问。 浮士德 · 1３２· “你的心灵此时不要怀念过去，也不要想念未来，只有现 在才是——” “才是我们的幸福。”海伦替浮士德说完了他没说完的 话，此时两人已心心相映了。 侍女们见他(她)们这样，都非常高兴，她们都能在女王和 浮士德的统治下，在这个坚固的城堡里，过平静安逸的生活。 浮士德和海伦最后相互偎依在一起，当着许多人的面相互 亲吻。 无比幸福的海伦，觉得跟相隔很远的德国中世纪的骑士浮 士德非常亲近，感受到了浪漫爱情的快乐和幸福。 而终于得到了海伦的浮士德，此时在巨大的幸福冲击下， 差点晕倒过去。他觉得自己象在梦中一样，忘记了时间和空间。 海伦奇怪的想：我似乎已经过时了，非常幸运能与这位陌 生人相爱。 正当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女管家打扮的梅非斯特慌里慌 张地走上前。 他向浮士德报告海伦的丈夫墨涅拉俄斯率领大军，正浩浩 荡荡地开来，准备与浮士德决一死战。 并且他说，如果浮士德被抓，就会遭受和代福玻斯同样的 命运。 众人都被吓坏了，只有浮士德安然自若。 原来这只是为了显示浮士德勇敢所策划的一场假战争。 浮士德生气地瞪着梅非斯特化装而成的女管家，扮出无所 畏惧的样子，开始怒斥她。 外面的城楼上，传来一阵阵爆炸声和号角声，以及大军前 进的脚步声。 这时，浮士德故意在海伦面前讲十分激昂的话，以显示自 浮士德 · 1３３· 己的英勇与忠诚。 看到已整装待发的士兵们走进来，浮士德便发表演说，要 士兵们压住怒火，打赢战争。 浮士德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军官们眼前，又借海伦的名 义向各位士兵问好，并希望他们意气奋发，夺取领土。 军官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发誓要保卫城堡，然后出发了。 侍女们看到浮士德沉着果断，能让众将帅忠实地跟在他身 边忠实地执行命令，她们便感觉到安全，她们觉得他用城墙和 大军，不仅保卫了女王，也保卫了她们自己。 她们不断地赞叹浮士德，认为没人能从他手中抢走海伦。 不久便传来胜利的消息，墨涅拉俄斯的部队被赶跑了。浮 士德奖赏了勇士后，便坐在海伦身边。 他向海伦描绘了在自己领土内的一块山水秀美的地方的 美景，并请求海伦与他一起去那儿共同生活。 浮士德终于获得了海伦的爱，和她生活在一起了。他们一 起去了那美好的乐园里，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忘却了一切烦 恼。 浮士德 ·１３４· 三十九 浮士德带着美丽绝伦的海伦，来到阿耳卡狄亚的岩洞里， 过起隐居的生活，他们身边只留下由梅非斯特假扮而成的女管 家，为他们服务。 在这个幽静秀美的地方，他们过得无忧无虑，不久，浮士 德与海伦生出了他们的儿子欧福里翁。 欧福里翁很调皮，总是不停地笑着，从浮士德的怀里跳到 海伦怀里，又从海伦怀里扑向浮士德身上。 他们很喜欢自己的孩子。又是抚摸，又是戏弄，他们说说 笑笑，尽情享受这人世的快乐。 欧福里翁一天天长大了，他很喜欢弹跳，而且可以弹得很 高，象飞起来似的。 海伦不放心了，叮嘱儿子说：“你喜欢，可以随便跳几次， 但不要飞起来。” 浮士德也劝儿子要小心，说地面具有一种弹力，只要用脚 碰地面，就会增添无尽的力量。 欧福里翁便不再飞了，但仍然喜欢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 岩石上。 突然间，调皮的男孩掉进了崎岖的狭谷缝中，好久没有声 响。浮士德和海伦都以为他死了。 海伦非常伤心，而浮士德也忍着悲痛安慰她。 就在大家都绝望的时候，却见欧福里翁身穿华丽的衣服， 拿着黄金做的竖琴出现了。 “莫非石缝里有宝藏？”梅非斯特感到奇怪了。 浮士德 · 1３５· 浮士德和海伦非常高兴，马上跑过去，轮番地把儿子抱在 怀里。 欧福里翁很高兴，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光芒，可以想象他 将是美的化身。 趁着出去寻找草根的机会，装扮成老女管家的梅非斯特， 赶快到侍女们那里，告诉她们所看到的奇事。 在一排凉亭下面，侍女们正在熟睡，她们自己也不知道睡 了多久了。 老女管家喊着，摇动侍女们的头发让他们醒来。 侍女们醒来后，揉着眼睛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女管家把浮士德和海伦所生的男孩，以及男孩奇特 的本事，都告诉了她们。 但侍女们都不信她的话，她们以为她在编童话，于是也对 她讲了个童话。 侍女们正讲的时候却被一种动听的音乐声吸引住了。 老女管家知道浮士德和海伦要走出岩洞了，她急忙朝岩石 后面躲去。 浮士德和海伦以及儿子欧福里翁，伴着美妙的音乐，来到 侍女们当中。欧福里翁非常开心，边走边随着音乐的旋律，蹦 来跳去。 看着可爱的儿子和英俊的浮士德，海伦十分甜蜜，觉得他 们象神仙一样快乐。 “多少年来，所有夫妻的幸福，全都集中在这一对身上了。” 侍女们看着浮士德和海伦，都十分羡慕。 欧福里翁仍旧随心所欲地蹦跳，一会儿横着飞跃，一会儿 朝天空升腾，使侍女们一个个都很担心他。 浮士德大叫着让他小心。 浮士德 · 1３６· “我再也不愿留在地上了，我想上天！”孩子说。 侍女们看到这一幕，忽然都有些不放心了，担心真的有一 天，这孩子会和浮士德分开。 海伦和浮士德上前拉住儿子的衣服，让他克制自己，别再 跳了。 提欧福里翁同意了。 欧福里翁高兴地跑到侍女们当中，在她们身边穿来穿去， 拉起她们跳舞。侍女们轻快的舞姿，使孩子特别高兴。 “可以这样做吗？”男孩对海伦说：“这种动作好不好？” 海伦放下心来，“很好，领着美人们跳舞去吧。” “最好快点结束，我不喜欢这种游戏。”浮士德对儿子说。 侍女们在欧福里翁的带动下，围成一个圆圈，不停地转动 着。 但很快，欧福里翁便不喜欢于这种单调的游戏，要玩点新 鲜的。“我做猎人，你们是小鹿，我来捉你们。”他对侍女们说。 侍女们都不想快跑，她们希望让他捉到，将他拥抱在怀里。 欧福里翁却很怪，不喜欢很容易就被抓到的，总喜欢去强 行抓住逃跑的侍女。他穿过树林，一直追赶跑得最快的侍女。 山谷里一片吵闹的声音，浮士德不高兴了，“多么放肆！ 多么狂妄！他是不可能克制自己的了。” 欧福里翁抓住跑得最快的一个侍女，拼命去吻她的嘴唇， 而那些故意不跑的人都丧气地回来了。 侍女不停地挣扎，英勇地抵抗着： “快放开我，你认为你的力气比我大？那就试试吧，我要 用火烧伤你这个傻瓜。”侍女说着，真的化成一团火，燃烧了 起来。 欧福里翁急忙放开侍女。这时，他似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浮士德 ·１３７· 于是跳向更高的岩石。 浮士德和海伦的担心他掉下悬崖。 欧福里翁越跳越高，最后看到了陆地和海洋连接的地方， 看清了脚下的土地，就是伯罗奔尼撒岛的中心。 侍女们朝高处的孩子喊让他下来。 “你们只知道活在太平中。”欧福里翁用手指了指很远很 远的地方说：“那边正发生着战争！” 侍女们早已厌倦了战争，她们惊慌地请欧福里翁别提起战 争。 “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尝尽了艰苦，不怕流血，胜利 永远属于那些为自由而献身的勇士们！” 欧福里翁接着向高处跳跃，他离侍女们越来越远了。 但侍女们从地面向他望去，却看不出来他越来越远，他的 身体仍是原样。他好像全身披着盔甲，准备出征的样子。 此时，欧福里翁认为自己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他要去参加 战争。 浮士德和海伦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只能乞求儿子别走。 欧福里翁已经听不进父母悲伤的呼喊了，因为他听到了海 边战场上的爆炸声和号角声。他激昂地对父母说：“这是命中 注定的。” “多么可怕呀！难道你命中注定要死于战场？”海伦无比 悲伤，觉得自己太不幸了。 “我不能不管不顾。”欧福里翁焦急地望向远方，“我一 定要去帮助危难之中的人。” “你只能是去送死！”浮士德愤怒地说。 然而，欧福里翁依然我行我素，不听众人的劝告，“请让 我展翅飞翔吧！”他大叫一声，纵身从高高的岩石上朝半空跳 浮士德 · 1３８· 去。 他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象一只鸟，头顶仍笼罩着光辉。 大家都惊慌地喊叫，可是太迟了。他一直往下掉，直至掉 到浮士德和海伦脚下。 当他的尸体掉下来的一刹那，伴着一道白光，他的尸体消 失了，只剩下了他的衣物。 远远地，有一个声音，像从地底下发出来一般喊叫：“母 亲，我到了地狱，别留我一人在这儿！” 海伦听了儿子的呼喊，呆呆地站立很久，“幸福和美不能 长久地结合在一起，维持我们生命和爱情的联系已经断了。” 她悲伤地对浮士德说。 她准备再次回到地狱里去了。自从被浮士德从地狱里带回 来，她在人间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了。 她最后一次投入到浮士德怀里，伤心地说：“我要离开你 了。” 浮士德拥抱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却突然不见了，只抱住了 她的衣服和面纱。他所追求的古典的美，从此幻灭了。 这时，梅非斯特急忙让浮士德抓住她的衣物，好能以后再 见面。 慌乱中，浮士德抓紧海伦的衣服。海伦的衣服变作一朵白 云，将浮士德裹起来，飘入空中，向很远的地方飞去。 恶魔梅非斯特一直看着那朵白云消失在远方，才叹息一 声，从地上捡起了欧福里翁的衣物，揭掉面具和面纱，露出了 他的真正面目。 浮士德 · 1３９· 四十 一块云慢慢地降落到平坦的山石上，浮士德从云团中走了 出来。 浮士德在岩石上站定后，云团散开，变幻形象，最后变成 像海伦一样的形象，飘向东方。 他的所有希望都幻灭了，浮士德伤感的回忆着过去，十分 无奈。 梅非斯特踩着神靴匆匆赶来了，等他脱下靴子，靴子便飞 了。 他看到浮士德坐在丑陋的岩石上，便问他为什么要坐在那 里，并称那种岩石是地狱的基石。 “你总有些无聊的故事，现在又开始乱说。”此时，浮士 德心里很忧伤。 听了浮士德的指责，梅非斯特一下子不知所措了，他歇了 一会儿，有些不解地问浮士德：“你总是不知满足，现在又不 开心了，那你还想得到什么？” 恶魔没有忘记和浮士德打赌所签定的合同，他希望能帮浮 士德做他想做的一切。但自失去海伦后，他发现浮士德还是不 高兴，像是又有了新的目标。只要浮士德还不满足，他就不能 算赢了。 “有个很大的想法吸引着我，你猜猜看！”浮士德说。 梅非斯特说出了一大堆设想，浮士德都不同意，”这些我 都不喜欢，浮士德提不起兴趣地说，“即使人人都吃饱饭穿好 衣，学文化，受教育，最后不过是培养了些叛逆。” 浮士德 · 1４０· “那么，你要寻找一片幽静的地方，将山林、牧场、郊野、 平原，都改建成一座美丽的花园。” 梅非斯特接着根据自己的想法猜测下去。 听了他的猜测，浮士德批评他只喜欢奢华的生活，而自已 并不喜欢这种生活。 梅非斯特实在不知道浮士德究竟想得到什么。他又猜测浮 士德是否想爬到月亮上去。 “当然不是，”浮士德说，“在这地球上，我还有干大事 的可能，我相信自己有努力的力量，能够做出惊人的伟绩！” 浮士德心里并不甘心在和恶魔打赌中失败，他认为自己一 定能打败魔鬼。 “那么你是想威振天下？你真是从海伦身边走来的人！” 梅非斯特轻蔑地说。 “我要获得统治权和产业，事业是大事，名誉什么也不是。” 这时的浮士德已经不想再追求美了。他准备一心一意地干 一番大事业了。 梅非斯特对浮士德的想法有些轻视，认为不可能实现，但 浮士德却说他不了解人类的需要。 “好吧，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向我谈有多大的梦想！” 浮士德抬眼朝远处眺望。他看到了远处的汪洋大海波浪翻 滚，堆叠如山，袭击着一片辽阔而平坦的海岸。 他讨厌大海的狂妄。大海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无视一 切公理，使他很不舒服。 “我原来以为这种现象是偶然发生的，仔细观察后，发现 波涛停息、海潮退却不久，却又卷土重来，冲击海岸！”浮士 德愤愤不平地说。 梅非斯特听后，觉得很好玩，“这种现象有什么好奇怪的？ 浮士德 · 1４１· 我十万年以前就看到了。” 对于梅非斯特的轻视，浮士德异常愤怒，他激动地说：“ 海水在涨潮的时候会带来灾难，而退潮时却什么也干不了。” 浮士德眼睛里冒出愤怒的火焰，望向遥远的大海，“它不 能压垮我，我要振作精神，与大海抗争，将它征服！” 他不禁握紧拳头，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完全有可能征 服大海。他心里想：不管它怎么凶猛，只要遇到阻拦，就会老 实地低头。 一个大胆的计划已在他胸中形成了，他要把凶猛的海水从 岸边赶走，对潮湿的地带加以管理。 “我要逐步地按照计划进行，这是我的心愿，你必须帮我 完成！” 他又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他的奴仆梅非斯特。 这时候，远处山谷里忽然传来鼓声和军号声，好像一场战 争又开始了。浮士德惊讶地抬起头，朝岩石下望去。 山谷里响起一片号角声。 浮士德 · 1４２· 四十一 “你听到远处的战鼓声了？”梅非斯特秘地说：“要完成 征服大海的事业不难。” “我不想发动战争。” 梅非斯格劝浮士德不要放弃任何机会。 浮士德不解地瞅了一眼梅非斯特，他真不明白恶魔的意思。 “别再绕弯子了，简单地告诉我，什么机会到了？” 梅非斯特就把来的路上听到的消息，仔细告诉了浮士德。 原来，那个曾经和浮士德戴着假面具跳舞、发行了大量纸币的 皇帝，想用钱来购买世界，并且认为治国和享乐可以同时进行。 浮士德插嘴说，统治世界，治理国家才最快乐，而对享乐 的追求却没有意义。 现在的浮士德对享乐已经不感兴趣了，他主张皇帝应该掌 握和使用权力。 但梅非斯特说这个皇帝现在只知享乐，使得国内政治混乱， 杀人事件很多。 浮士德对皇帝的做法很不满。 梅非斯特接着讲那位皇帝的情况，说国内有才干的人已经 带兵起义，要重新选个皇帝，从而建立一个和平、稳定、人们 安居乐业的新国家。 “教士的想法！”浮士德不以为然地拧转过头去。 “这确实是教士的调子，教士们为了保证自己不受侵害， 很积极地参加了起义，”梅非斯特朝山谷的一边指了指，“我们 曾经捉弄过的那位皇帝已经驾到，就在山谷里，要和起义者进 浮士德 · 1４３· 行最后的决战。” 浮士德马上悲伤起来，面带忧愁地说：“我觉得那位皇帝 亲近而爽快，挺好的。” 于是梅非斯特鼓动浮士德去解救那位皇帝。 浮士德和梅非斯特选择一块好地形，从山脉中间朝山谷观 望，观看两支部队摆开的阵势。战鼓声和号角声，持续地从山 谷传来，气氛很紧张。 “我看皇帝的阵势摆得很好，如果我们参战，他就一定会 打赢。”梅非斯特认真地分析了阵势之后，作出了判断。 浮士德不太相信恶魔的话，“对你不能抱有什么希望，你 只会骗人，弄些虚幻的假象。”他冷淡地说。 但梅格斯特却理直气壮地说欺骗是战术。他提醒浮士德， 如果参战，自己会被皇帝封赏。 浮士德想了想，便改变了态度，亲切地夸奖梅非斯特说：“ 你已经做了很多成功的好事，这次，再帮我打个胜仗！” “不，这次你要亲自领兵去打胜仗。” 浮士德为难地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叫嚷道：“ 我不懂怎么去发布命令？” “这事情由我和三勇士去办，你这个将领只管安然坐阵。” 实际上，梅非斯特已经胸有成竹了，他根据险恶的战势， 已经调动了深山里的部族，组成了军事参议。他觉得只要团结 他们，一定能胜利。 果然，在不远的山下，已经有武装起来的人群正在等待命 令。 “你已经煽动起山民了？”浮士德困惑地问。 “从那些笨蛋山民中，挑选了些优秀的士兵。”梅非斯特 神气地回答。 浮士德 · 1４４· 这时候，由梅非斯特挑选的三勇士，威武地走了过来，待命。 三位勇士中有位年轻的名叫斗得狠。他非常勇猛。 他被梅非斯特命令为急先锋，在战斗时打头阵。 第二位勇士是个成年人，他叫先下手。他的动作很快，打 起仗来总是先下手为强。 最后一个勇士叫抓得紧，年龄已大，穿得却很整齐。他对 财产保管得非常严密，从不浪费财物，任何人也别想从他手里 抢去财物。梅非斯特命令他为总管。 “我的手下已来到了，虽然年纪不同，服装和武器装备也 不同，但足可以供你使用。”梅非斯特对浮士德说。 浮士德上下看看了三位勇士之后，便命他们迅速赶往皇帝 阵营去。 浮士德 · 1４５· 四十二 身披盔甲、头戴盔帽、半遮着险的浮士德，率领三勇士， 从崇山峻领中穿行。同时，他又派出一名使者，到起义军头领 那里下达宣战书。 远远地，他们已经看到了皇帝的营地和山坡上的士兵，战 鼓声更加清楚了。 这时，在皇帝的帐篷外，皇帝和将领正分析着战局。将领 报告皇帝，他已率兵撤退到山谷，抢占了一个很好地形。 “我相信，这种选择没有错的。”将领说。 “能否胜利，现在还不一定。”皇帝不高兴地说，“我不爱 撤退，总觉得撤退像逃跑一样。” 将领拍着左边的山坡说这块地形是战略家必选之地。 这块地形虽不险要但却易防守，所以利于胜利。 皇帝收回了目光，点点头：“我对这种防御表示同意，从 这里可以表现出人的胆量和手段。” 将领又指着正前方给皇帝看。在那里，他们的士兵正和敌 军在进行勇敢的搏斗。 将领趁机说军队的英勇必能打胜仗，这得到皇帝的认可。 将领又指了指皇帝左边：“这边没有什么可报告的。巍峨 的山岩非常险峻，只要把守住关口，就没人能冲进去。已有许 多勇士牢牢把守险要路口，我估计这儿将有一场血战，我们趁 其不备，一定将敌军打得溃不成军。” 皇帝脸上现过一丝不易看出的得意，对那些表面上对他忠 诚，实际却不怀好意的人，他十分痛恨，他希望尽快将他们打 浮士德 · 1４６· 败。 一会儿，将领派到战场探听军情的侦察兵匆匆忙忙赶回来。 他是在自己队伍中了解战斗力和将帅的忠心的。 侦察兵向皇帝报告，说军队中有些战士不肯尽全力，并在 军中扰乱军心。 皇帝听了侦察兵的报告，非常生气，大声斥责不忠的将士 不讲情谊、责任和名誉。 这时，又有一个侦察兵精疲力尽地走回来。他是刚刚从敌 军阵营赶回来的。 他报告说，“本来敌军已经被打败，但是突然敌军中出了 一个新皇帝。” “新皇帝？”皇帝虽然有些吃惊，却没有惊慌，反而满意 地点着头说：“一个叛贼皇帝对我倒挺有利。” 皇帝高高在上地坐在帐蓬外面，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 足感，战争使他觉得自己又有了值得骄傲的东西。 他觉得荣誉和功勋，就要从这场战争中得到了。 正在这时，对面山坡上出现一队人，朝皇帝帐篷跑来。带 头的就是浮士德元帅，后面紧跟着梅非斯特和三勇士。 浮士德 · 1４７· 四十三 看着这一行四人，皇帝有些惊讶。由于以前见到他们是化 过装的，所以，他有些认不出他们。 “皇上，我们现在到来，希望不受到你的谴责。”浮士德 说。 皇上奇怪地看了看身边的将领，将领也觉得奇怪，不知道 这伙人的来意。 浮士德介绍自己说，说自己是萨比尼人的魔术师，因以前 皇上曾救过萨比尼人，所以他们派他来解救皇上。 皇帝非常高兴，过去在他大喜的日子里，总有朋友为他庆 贺，现在危难之时，又有义士来帮助自己。 “大丈夫要自食其力，谁要想得到我的王位和天下，还得 看看他配不配。我要把反对我的鬼怪，全部打死。”皇帝激愤 地说。 “无论如何，要完成伟大的事业，元首的作用至关重要。 所以您要保重自己，指挥全体将士英勇作战，这样才能把敌人 的头拧下来。” 皇帝激愤地说：“对，用敌人的头作我的脚凳！” 这时候，浮士德派到敌军阵营去的使者，匆匆赶回来了。 他把敌军中的新皇帝说的话，原模原样地学给浮士德听了。 浮士德觉得正好符合了忠心，可以鼓舞士气，站在皇帝的一边。 于是，他向皇上请命。 皇上让将领负责军务。 将领察看了战势之后，看到敌军的左翼已经攻上山来，“ 命令我军右边的部队马上出击，趁其不备，打败他们。” 浮士德 · 1４８· 浮士德随即指了指右边的勇士斗得狠，让他也参与这一队 伍。 斗得狠遵命出发，向皇帝保证，谁跟他交战，定打得对方 找不到回家的路。 “正前方的部队也要跟上去，全力与敌人抵抗。”将领审 慎地说。 浮士德让先下手跟着这一队伍作战。 正当抢得快要领命出发时，一个自称也号抢东西的妇女也 要求一起参战，并冲向战场。 将领这时聚精会神地察看右边的阵地。敌军的右翼部队正 全力攻击皇帝的左翼部队，想夺取狭隘的山口。 浮士德此时提议要抓得紧去守这个关口。 这时候，恶魔梅非斯特从对面的山坡上走下来。他又施展 了魔法，变出一群又一群的小妖魔，化装成勇士，为皇帝增添 了后援部队。 小妖魔们呐喊摇旗，一场血战拉开了序幕。 在右翼部队与敌军的左翼部队激战的时候，斗得狠十分勇 猛。但皇帝却发现他似乎与正常的人不大一样，浮士德骗皇帝 说那是一种虚幻的现象，但皇上还是将信将疑。 浮士德便又骗皇上说：“请原谅，皇上，这些现象都是过 去消失了的神灵的遗迹。” “大自然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位精灵是谁？”皇帝相信 了。 “就是卡斯托耳和波路克斯兄弟俩，”恶魔梅非斯特接过 话头说：“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你。在你危急的时候赶来救你。” 听到这里，皇帝免不了有些伤心。目前大敌逼近，使他处 于危难关头，难道是自作自受？他曾从烈火中救出了萨比尼人 浮士德 · 1４９· 的魔术师，因此得罪了那帮教士们，他们一直耿耿于怀。 浮士德指引皇上看天空中正在搏斗着的一只雄鹰和一只狮 鹰。皇帝专注地看着，想以此来预测吉凶。 浮士德 · 1５０· 四十四 大家都明白，狮鹰是想象的禽鸟，而雄鹰却象征着皇上， 它们决斗的胜负，似乎预示着眼前战争的结果。 一阵搏斗之后，狮鹰被打败，消失在山林中。 皇帝终于松了口气，对左右的人说自己坚信能够胜利。 梅非斯特独自在一边，全神贯注地察看着右翼战场的局 势。斗得狠带领皇帝的部落，将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战斗已进入激烈时刻，两军力量相当。 见右翼部队胜利在望，皇帝开始观看左翼。只见许多地方 已经被敌人攻占，马上就要将领土全部占领。皇上大叫着，责 怪浮士德的魔法不灵。 此时，有两只乌鸦从天上飞下来，它们的出现，使梅非斯 特觉得奇怪。它们落在他的肩上。 皇帝不明白为什么两只乌鸦听从梅非斯特的话，原来，它 们本来就是他的随从。 浮士德看到乌鸦，马上借题发挥，开始安慰皇帝。他对皇 帝说：“鸽子是和平的信使，而乌鸦却是战争的信使。” 正说着话，却听到梅非斯特大叫了一声。顺着他的声音看 去，才看到左翼部队已经快失去自己的阵地了，这使得皇上极 为恼怒，连呼上当。 梅非斯特赶紧鼓励皇上不要灰心丧气，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胜利。 这时，将领走了过来将指挥棒交给皇上，表明自己将拒绝 再指挥战斗。 浮士德 · 1５１· 皇帝却不乐意将指挥棒交给梅非斯特，他让梅非斯特先去 挽回自己造成的局面，以看他是否有资格拿指挥棒。 说完，皇帝和将领生气地走进帐篷，再也不观战了。他们 对梅非斯特失望了，只是让他去送死算了。 浮士德也惊慌地不知所措了，但梅非斯特却胸有成竹。 他让肩上的两只乌鸦到山上的大湖边借水精女妖的流水的 假象。 两只乌鸦听了后立即向目的地飞去。不久，对面敌军占领 的山岩高处，就出现一泻千丈的瀑布，朝敌人阵地泻去。 梅非斯特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了，他称赞这种假象几乎可 以以假乱真。 果然，已经占领岩石和正在向山上爬的敌人，束手无策地 向后撤退。 假的瀑布四散飞溅，敌军们都误以为自己真的遭遇到了瀑 布的袭击，拼命逃命。 两只完成任务的乌鸦，高兴地飞回来，落在梅非斯特肩上。 梅非斯特又派它们去借铁匠的火种。 两只乌鸦又奉命而去。转眼间，敌军阵地上迸发出耀眼的 火花，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魂飞魄散。 这时，为了使火更加逼真，梅非斯特又从坟墓中聚集许多 武器及它们发出碰撞的声音。 敌人看到了火花，又听到了兵器碰撞的声音，认为对方的 大军开了过来，都惊慌逃命。 这时候，皇帝阵营里吹起了号角，士兵们朝假皇帝的帐篷 攻去，敌军全部失败了。 浮士德 · 1５２· 四十五 浮士德和梅非斯特从战场局势上判断，他们已完全获得了 胜利。皇帝对这意外的消息非常兴奋，眼见自己的军队已打入 新皇帝的帐篷里，他便要马上赶回去，重新统治国家。 “我要给予你们最高的奖赏，封给广阔的土地。”皇帝邀 请浮士德和梅非斯特一起返回。 浮士德说他不要别的，只要海滩，皇上虽然奇怪，但还是 答应了他。 浮士德得到海滩的封地后，立即和梅非斯特离开战场，赶 往他向往的海滩。 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抢得快和先下手冲进假皇帝的帐篷， 面对金银财宝，他们不知如何下手了。 抢得快抢了一块毛毯，先下手抢了新式武器。 这时候，抢得快又抢到一件红色披风，镶着金边，正适合 她。先下手发现了，说女人就喜欢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却不 抢好东西。 先下手让抢得快去搬那个装有黄金的箱子。 箱子太重了，抢得快搬不动。情急之下箱子摔下来，金银 滚了出来。于是，抢得快就用围裙来装散落的金银，谁知金银 又从她围裙的漏洞里漏了出来。 此时，皇帝手下的卫兵看到了这一切。于是他大声斥责他 们不该抢皇上的财物。 抢得快和先下手毫不示弱地和士兵争论了起来，认为自己 拿的钱是自己应该得到的。 浮士德 · 1５３· 说完，两人带着财宝，大摇大摆地离去了。卫兵们非常愤 怒，就准备上前惩治他们。 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已被施了魔法，根本动不了， 也看不清。 卫兵们只好无可奈何地看着先下手和抢得快走了。对刚才 发生的事，他们很不理解，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取胜的。 这时，皇帝带着四个大臣也赶到了。皇帝面带喜色，打量 着假皇帝的帐篷。 皇帝对这场战争的胜利，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明白石头、 叮噹的兵器声以及一泻千里的瀑布是从哪里来的，他猜一定是 浮士德和梅非斯特在其中作怪。 可是，不管是如何赢得胜利，毕竟他们得胜，想到这，皇 帝倒也心安理得。 许多人又都走到皇帝面前奉承恭维皇上了，赞颂皇帝的伟 大功绩。皇帝听完后，谦逊地对身边的四位大臣说：“我要依 靠你们，共同治理国家呢。” 皇帝觉得将领的功劳是最大的，所以封他为礼部大臣，并 授他一口宝剑。他跪着受剑。 皇帝封第二位大臣为侍从长，让他管宫中所有人。 侍从长立即跪谢皇上恩典，表示要效忠皇上。 第三位和第四位大臣分别被封为膳部总管和大酒正。 任命完官职，皇帝决定开始颁布赏赐：“我说话是向来算 数，赏赐决没有假话，为了安全起见，需要我亲笔签名，并由 文书记录下来。” 这时，身兼宰相的大主教走来，瞪着一双贪婪的眼睛，四 处打量着。 皇帝将国家大事交给了四位大臣和宰相，并给他们封地。 浮士德 · 1５４· 大主教假惺惺地代表五位大臣谢皇恩。 皇帝又给予五位大臣最高的荣誉，让他们做皇位继承的侯 选人，皇帝死后，由他们统治天下。并允许他们自由处理自己 的领土，传给后代，只是不允许瓜分领土。 “这一点比较重要，”大主教听了心里很高兴，害怕皇帝 说话不算数，便狡猾地说，“我马上记在公文纸上，加盖皇上 的印章。” 皇帝有些累了，便遣散了众人。只有大主教站着不动。 “皇帝，我已经不是宰相了，我现在只以大主教的身份留 下的，我要真诚地提醒你，你不应该太仁慈。” 大主教闪着狡猾的目光，心里还想再以大主教的身分捞些 好处，获得点利益。 皇帝不耐烦地让他有话快说。 大主教做出痛苦状。他指责皇帝与魔鬼联合作战，虽然打 胜了仗，却惹恼了教皇，如果教皇知道了，一定要兴师问罪， 使这个国家毁灭。 他还说皇上曾救过魔术师，也会得罪教会，建议皇帝划出 一块辽阔富饶的土地，建造教堂，“你只有这样做，才能让教 皇原谅你。” 皇帝真的害怕了，心虚地说：“划出土地的范围，由你决 定吧。” 大主教虽然达到目的，但还不太满足，便又回头请求皇帝 拨出建造教堂的资金。 皇帝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心中暗暗叫苦，并怪魔术师害 了自己。 但没走出几步，大主教又想起皇帝把海岸地带都封给了浮 士德，这样就没人收那里的地租和税收了。于是又回过头来， 浮士德 · 1５５· 对皇帝行了个礼说：“海岸一带的地租税收，应该都献给教会。” “那儿什么也没有，是一片大海呀！”皇帝对大主教贪心 的样子很讨厌，觉得他太自私了。 “希望皇上的话能够算数。”大主教终于得意洋洋地去了。 皇上越想越想不明白了，如果如此封赏下去，自己就什么 也没有了。 浮士德 · 1５６· 四十六 浮士德从皇帝那里得到了海滩作封地后，便征集民工，开 始征服大海了。他任命梅非斯特做监工，监视民工日常劳作， 不久在海岸上筑起了城墙，挖出一条笔直的大运河，建造了一 座富丽的宫殿，四周围修起了花园。 傍晚的海滩，一片安详宁静。此时的浮士德，已经老态龙 钟了，他深沉地站在宫殿的凉台上眺望远方。 这时候，附近教堂的钟声打断了浮士德的沉思，他禁不住 地朝远处的沙丘上望去。 沙丘上有一座即将倒塌的教堂和一间小茅屋，四面是高大 的菩提树。小茅屋里住着两位老人，都已是快要离开人间的了。 这个沙丘就在浮士德的封地附近，但却不属于浮士德，碍 眼的教堂和茅屋以及讨厌的钟声引起了他的不满。 他觉得他像大花园一样的封地边上，有这么个讨厌的教堂， 使他的领域变得不太纯洁了，钟声却又像阴魂一样，在宫殿四 周飘荡着。 恶魔梅非斯特带领着三勇士，从一艘华丽的货船上，兴高 采烈地走下来。 “我们回家了！”勇士兴奋地喊叫着。 “主人一定会表扬我们。”梅非斯特朝宫殿凉台上的浮士 德望去。 他们出海的时候，只有两条船，但现在却带回了十二条船。 梅非斯特带领三勇士在海上见了鱼就抓，见了船也抓，连人带 货一齐带了回来。 浮士德 · 1５７· “主人不太高兴”。 三勇士发现浮士德脸上显出厌烦的神 色，见到他们竟没有搭理他们，也没有要奖赏他们的意思。 梅非斯特劝三勇士不要再求什么奖赏了，“你们早已赚够 了本了！”他吩咐三勇士将许多珍贵物品，放到宫殿大厅里。 “让主人看看，他一定会对我们船队设宴招待的。” 梅非斯特独自朝浮士德走去。他也看到了浮士德眼光阴 沉，面色严肃，很不高兴。 没有听完梅非斯特报告的航海情况，浮士德便告诉他自己 很讨厌那个教堂、茅屋以及烦人的钟声，他希望它们消失。 梅非斯特终于明白了浮士德不高兴的原因。其实，他自己 也不喜欢这种几乎伴人成长一生的钟声。 “这种可恶的烦恼缠着我，我都懒得讲理了。”浮士德说。 “让那两个老人搬走就行了。”梅非斯特轻松简单地说。 浮士德想了想，决定将老人住的地换过来，于是，便派梅 非斯特前去办理此事。 “把他们带走，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他们很快就习惯了。” 梅非斯特显出轻松的样子说。 梅非斯特轻轻打几声尖锐的口哨，三勇士便闻讯赶来待命。 “主人说了，明天将要举行宴会，好好款待你们。” 三勇士很开心，随着梅非斯特，走向两位老人的茅棚。 恰好，沙滩上一位过路人正好经过，以前他在海上遇难时， 两位老人救了他。现在他想顺便去看望老人。过路人刚敲了敲 门，一位老妈妈从屋内走出来，低声说：“请您轻点声，我的 老伴刚睡着了。” “老妈妈，请问您叫包喀斯吗？您是不是曾用饮汤救了一 个年轻人的性命？” 这时，老汉醒了，走了出来。 浮士德 · 1５８· 过路人又问道：“你叫菲勒蒙吗？是您帮我把财产从海里 捞出来，现在我们去看看那片海吧。” 他们来到沙滩上，过路人却惊奇地发现这海滩变了，原本 汹涌的海岸变成了花园，还有牧场、村庄、港口、码头，这是 怎么回事呢？怎么全变了样了？ 他们又回到小院，两位老人把这儿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 告诉了过路人。原来有传令官到这儿后，王宫和花园就建起来 了，还占了不少老百姓的土地。 老妈妈不悦地说：“你别相信他们填平的那片海滩，还是 守住咱们的住处吧。” 半夜，梅非斯特带着三个勇士到老人家要老人搬走，但是 老人不同意。于是，三个勇士使用野蛮的行为，把两位老人气 死了。 这惹恼了过路人，他要抗争，但也被打死。三具尸体连同 茅屋一起被烧了。 瞭望的千里眼看到这一幕，赶紧报告浮士德。这引起了浮 士德的不满，直到他知道老人也被烧死，他更加愤怒，怒骂梅 非斯特。 突然，他发现半空中有四个黑影，正缓慢地朝他飞来，他 打个冷战，赶紧关门进屋。 浮士德 · 1５９· 四十七 四个黑影在浮士德门前落下来，立即现出四个灰色的女人 的样子。这四个幽灵，一个叫贫乏，一个叫过失，一个叫苦难， 一个叫忧愁。 她们在浮士德门前徘徊不定，却走不进屋去。后来忧愁从 锁孔钻进屋里，其余三个都飞走了。 听到有人进来，浮士德便问来者是何人，忧愁告诉他自己 就是忧愁。 听到忧愁这个词，浮士德不由地回想起自己走过的路。他 已经将一切都看清楚，并不奢望进入天堂了。 他认为，只要认准目标，并脚踏实地的去努力，就能克服 困难，不断前进。 忧愁不相信浮士德的话，她认为自己可以使人变得一无所 有。 但是，浮士德决不屈服于幽灵的威力，决不服输。 “好吧，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忧愁凶狠地说，“人的 一生都在没有目的地追求，浮士德，你走到头了！” 忧愁偷偷凑到浮士德面前，对着他的脸吹了口气，便又飘 去了。 浮士德只觉得一阵阴风迎面而来，四周一片漆黑，他已经 双目失明了。 他摸索着从屋里走出来，越来越明白一件事，他要赶快去 实现自己的目标。 监工梅非斯特赶来，让一群恶魔的小兵，高举火炬，参加 浮士德 · 1６０· 劳动。 “这里不需要用脑子，用身体当尺子就可以了。”他命令 最高的一个小兵在地上直挺挺躺好，其余的就在四周开始劳动。 听到铁锨的声音，浮士德十分满足。可是，他不知道小兵 们不是在劳动，而是在挖坟墓。 他更不知道，死亡已经离自己不远了。他仍然在幻想着美 好的未来。 他越想越高兴，觉得美好的未来就要到来，他似乎真的看 到人们毫无忧虑地生活在这片自由的土地上，于是他脱口而出： “那时，让我对那一瞬间说，停止吧，你真美丽！” 他刚刚说完，便向后倒下，终止了自己的生命。他忘记了 曾和魔鬼梅非斯特打赌时所签定的合同了，他曾向恶魔保证， 只要他对某一瞬间说一声”停止吧，你真美丽”，就让他立即 死去。 但是，他所幻想的那种美丽的生活还没有真正到来，他还 想去追求、奋斗，开创美好的生活，但是迫不及待的恶魔，却 已经夺去了他的生命。 浮士德一倒下去，魔鬼的小卒们都凑上来，将他扶起来。 梅非斯特万分高兴，他认为自己已经赢了。 “快点，把他放在地狱的门口！”梅非斯特对小鬼怪们喊 道。 但是，他还不确定浮士德是不是真的死了，他怕浮士德还 会醒过来，便念起咒语。 正当恶魔要把浮士德的尸体拖进地狱的时候，天上射下了 许多道光芒，一群天使飘飘地飞过来，高唱着歌儿。 听到天使的歌唱，恶魔梅非斯特很紧张，知道天使们要来 夺取浮士德的灵魂，便马上跪在浮士德身边，牢牢守着浮士德 浮士德 ·１６１· 的尸体。 天使的歌声使一群鬼怪不住颤栗，梅非斯特愤怒地骂道：“ 为什么发抖？你们要坚守阵地！” 梅非斯特和鬼怪们，被玫瑰花的香气熏晕了，梅非斯特急 忙命令鬼怪们喷鬼火，用鬼火溶化玫瑰花。 鬼怪们喷出一股股火焰，但它们用劲太猛，使玫瑰花燃烧 起来了。玫瑰花美丽的火焰，刺得鬼怪们没有力气，倒在地上 不能动弹，只有梅非斯特一人还在负隅顽抗。 很快，他也被玫瑰花燃烧的香味薰昏了，他痴呆地望着天 使们。 天使们仍然尽情地唱歌着。 看到鬼怪们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梅非斯特十分生气， 他只好自己守住浮士德的尸体。 但实际上，他自己也已被天使迷住。 趁他不注意，天使们带着浮士德的身体升上天空，等他发 现了，一切都晚了。 看到浮士德被带走，梅非斯特泄气地坐在地上，他失败了。 浮士德 · 1６２· 四十八 在天界的圣山上，山水秀美。天使们背负着浮士德的魂魄， 欢快地歌唱。 这时候，圣母玛利亚在一群被赦免的女子的簇拥下，轻轻 飞来。 众女子都跪拜在圣母脚下，请求让浮士德的灵魂升入天堂。 曾被圣母救助的少女格蕾辛，此刻也在众多的悔罪女子中。 她走到圣母面前，扯着圣母的衣襟，请求她宽恕浮士德。 圣母是一个宽厚仁慈的人，欣然同意了少女格蕾辛的请求， 将浮士德交给她了。 在众女子的欢呼声中，少女格蕾辛在前面带路，带着浮士 德飞向更高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