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的人生哲学

聊斋的人生哲学

浅谈《聊斋志异》之人生哲学摘要：《聊斋志异》作为清初蒲松龄的代表作，是他“一生精力所聚”之书，是蒲松龄借以抒发内心愤懑、寄托生活理想的作品，在刻画人神鬼形象上，“以人事之伦次、百物之性情说之”，通过千姿百态的故事，折射着蒲松龄的人生体人格魅力和生活智慧，隐含一个底层人士在社会生活中应具备的人格品质、道德情操、行为操行。关键词：聊斋志异人生哲学蒲松龄《聊斋志异》是蒲松龄“一生精力所聚”之书，全书分12卷，收录短篇文言小说491篇。蒲松龄在继承魏晋志怪和唐宋传奇的基础上，以隽永之笔、博爱之情，取得了中国文言小说创作的最高成就，反映了作者对人生、社会的丰富体验和深刻智慧。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蒲松龄个性淳朴，重视名义，天性聪慧，诗文出众，自幼便以气节和才华自负，却命运坎坷，参加乡试却屡次失败，30多岁以后，迫于家贫，开始教书生涯，一面课徒，一面应考，71岁才被授例为贡生。内心郁结，不得已转而创作，借此抒发内心愤懑、寄托生活理想。纵览全书故事，是一个现实社会与神话世界融合的第三世界，每个故事的主人公大都不是皇公贵胄，大多都有着儒家思想影子的普通人，故事中都有着超乎寻常的经历，最终多是美好大团圆结局。而所有大团圆结局的主人公都有自己简单的生活思想，流露出道家思想和儒家思想交融的心理。给予我们了很简单而可贵的人生哲理：一、简单做人所谓“简单”，不是消极地听天由命的忍受生活和命运的一切坎坷和困苦，不是遇到挫折、困惑无所作为的被动接受，更不是学习阿Q的精神胜利法：自欺欺人的聊以自慰；而是做人要有一定得修养，少一些无妄的贪欲，真诚地、坦率地、轻松地立足于世，营造生活。聊斋故事中，每一个故事中所涉及的人物都是屈指可数，他们大都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没有过多的人际关系的纠缠，没有复杂的交际应酬；他们有一定得文化素养，骨子里透露着儒家的气息，他们接受生活所赐予的一切，不奢求锦衣玉食，不奢求显赫社会地位，追求的就是生活无忧：和朋友聊聊天、谈谈心、喝喝酒，简单快乐。生活理想如同唐代文豪刘禹锡的《陋室铭》所言：\n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他们生活得很真，没有任何的虚伪。如爱情故事《莲香》中的桑生是一名书生，乡试中举，家境富裕后再没叙述其官职变化，而是和妻子莲香，小妾李氏安然生活，其乐融融：“莲香扶新妇入青庐，搭面既揭，欢若生平”；再如复仇故事《书痴》中的段玉柱，在颜如玉的引导下，琴棋书艺精湛，走出书斋，通晓与人交际：“女乃下，与之弈，曰：‘三日不工，当复去。’至三日，忽一局赢女二子。女乃喜，授以弦索，限五日工一曲。郎手营目注，无暇他及；久之，随指应节，不觉鼓舞。女乃日与饮博，郎遂乐而忘读。女又纵之出门，使结客，由此倜傥之名暴著。”与其结婚，后来颜如玉被县令所害，为了帮颜如玉报仇，参加乡试中举，后来考中进士，以御史的身份到福建查访出那个县令的罪行，抄没的他的家，而后携子平静的生活：“后果以直指巡闽。居三月，访史恶款，籍其家。案既结，郎即日自动，取妾而归”；再如仙人故事《巩仙》中的巩道士，在于鲁王的交往中，深受鲁王赏识，留他住在王府，生活豪华逍遥：“王于是深重道士，留居府内”。但巩道士并未为之动心，住在王府是为了帮助尚秀才与惠哥的结合，在王府中不忘看书养性修道，后来，尚秀才与惠哥结合，巩道士便施法舍身而去，继续着穿着打扮粗俗鄙陋，逍遥云游：“有久客川中者，逢道人于途，出书一卷曰：‘此府中物，来时仓猝，未暇璧返，烦寄去。’”；反之，如果心存邪念，心机太多，就会丧失幸福，难以终身，如《刘姓》中的刘，心术不正，利欲熏心，强占苗家桃树，还要辱骂苗家：“苗勤，田畔多种桃。桃初实，子往攀摘，刘怒驱之，指为己有，子啼而告诸父。父方骇怪，刘已诟骂在门，且言将讼”。被贬地狱，接受油锅惩罚，最终因资助一对小夫妻团聚而暂且保住性命，从此不敢在无理取闹：“刘自此前行顿改，今七旬犹健”。《续黄粱》中的曾孝廉，梦中做了宰相，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每天为利益而打动心机，最后东窗事发，遭受砍头、下油锅、上火山，火烙之罪，醒来后，一身冷汗，打消求官念头，回家了：“曾胜气而来，不觉丧气而返。台阁之想由此淡焉。后入山，不知所终”。正如道德经中所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①]简单，使他们生活得轻松、幸福。二、有情有义\n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②]倘若得到别人的尊重，倘若要心中坦然，感觉幸福，做人必须有情有义，问心无愧。《聊斋志异》故事中，就向我们传达着这样的理念。《聊斋志异》中不论是爱情故事，还是灵异故事，均对情义做出了深刻的诠释。《花姑子》中，安幼舆救了花姑子父亲的一条命。其父为报恩，与其交好，把美丽善良贤惠的女儿花姑子许配给他，后来，安幼舆遭受蛇精所害，花姑子之父舍生哀求阎王七天，花姑子耗费70%的道行救其命：“曰：‘君前日已生西村王主政家。妾与父讼诸阎摩王，阎摩王弗善也。父愿坏道代郎死，哀之七日，始得当。’‘妾不能终事，实所哀惨。然为君故，业行已损其七，幸悯宥也。月来觉腹中微动，恐是孽根。男与女，岁后当相寄耳。’‘抱归，竟不复娶。’”这就是安幼舆对花姑子一家的恩惠，也是花姑子一家对安幼舆的知恩图报。这是爱情中的情义。《席方平》席方平，父亲被姓羊的恶鬼欺负致死，他下地狱忍受阎王小鬼的百般折磨：“不容置词，命笞二十”、“冥王益怒，命置火床”、“冥王又怒，命以锯解其体。席觉锯缝一道，痛欲复裂，半步而踣”，为父伸冤，感动天帝的皇子九王，查清案情，放其与父亲还阳：“‘念汝子孝义，汝性良懦，可再赐阳寿三纪’，使两人送之归里。”享受凡间的生活。这是中国传统美德孝悌的真谛。《雷曹》中，乐云鹤与夏平子是一对要好的同学关系：“乐云鹤、夏平子二人，少同里，长同斋，相交莫逆”，后来夏平子重病死了，乐云鹤主动帮助夏的遗孀和小孩：“遗襁褓子及未亡人，乐以时恤诸其家，每得升斗必析而二之，夏妻子赖以活”。他的善举感动的天地，结识了雷神，神奇的实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夙愿：得到了一个儿子：“乐三十无子，得梦甚喜。自是妻果娠，及临蓐，光辉满室，如星在几上时，因名‘星儿’。机警非常，十六岁及进士第”。这是对朋友之间真挚情义的写照。《柳秀才》中，一县令清正廉洁，一心为民，感动神灵，后来蝗虫来袭，得到柳树神的帮助，使百姓免于蝗灾：“后蝗来飞蔽天日，竟不落禾田，尽集杨柳，过处柳叶都尽。方悟秀才柳神也。或云：‘是宰官忧民所感’”。这是官对民的爱护的赞叹。反之，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就会得到报应，遭到惩罚：《酒狂》中的廖某，常就后失礼：“缪永定，江西拔贡生，素酗于酒”。\n被逮到阎王面前，接受惩罚，后经舅舅的帮助，得以还阳，但为尽许诺之言，吝啬钱财而使舅舅被误失信，不久又被召回地狱：“入室，面壁长跪，自投无数，曰：‘便偿尔负！便偿尔负！’言已仆地，视之气已绝矣。”……虽然故事中参有鬼神，但其原型还是社会中的人，体现在鬼神上的品质也就是人的品质。由此可见，“情之至者，鬼神可通”，情义是做人的根本，有情有义定能心里坦然，享受到幸福；背信弃义，定会被人神共愤，不得善终。三、尊重平等尊重是交往的前提，平等是沟通的平台。《聊斋志异》的故事中充分体现了尊重平等。正像《明清小说的生命立场》所说，是一种“生态美学”，[③]“无论是狂者痴人、狐鬼花妖，还是草木竹石、鸟兽虫鱼，他都以一颗包容万物的心灵，倾听着他们的娇憨痴语、怪诞异闻。”[④]不仅是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尊重，还有人与鬼妖之间的平等尊重，更有人与仙之间的平等尊重。他们之间的尊重平等构成了天上、人间、冥界的和谐。这三个世界的和谐更是人的内心思想和言语行为的和谐。《黄英》中，是人与植物之间的尊重平等。黄英和其弟弟是菊花精，因马子才酷爱菊花，达到一种难以自拔的程度：“世好菊，至才尤甚，闻有佳种必购之，千里不惮”，于是设计巧遇马子才，在交往中逐渐帮助马子才摆脱贫苦的家境，后来马子才知道他们的身份，并没有歧视，没有阿谀，还是一如既往的当凡人对待，当朋友相处。黄英虽钟情与马子才，自己有法术，但没有在马子才的妻子吕氏健在的时候与马子才结合，而是很纯洁的关系：“因问：‘贵姊胡以不字？’答云：‘时未至。’问：‘何时？’曰：‘四十三月。’直到吕氏逝世之后，才与马子才结合，并且很尊重马子才对生活方式的选择：“黄英既适马，于间壁开扉通南第，日过课其仆”。这体现着马子才对菊花乃至菊花精的尊重，同时也体现着菊花精对凡人的尊重，更是对婚姻的尊重。《鸽异》中体现的是人与动物之间的尊重平等，张公子特别喜欢鸽子：“邹平张公子幼量癖好之，按经而求，务尽其种。其养之也，如保婴儿：冷则疗以粉草，热则投以盐颗。”遇到鸽子精白衣少年，白衣上年实现了张公子的夙愿，但后来张公子为了讨好一位高官，精心的挑选了两只鸽子送与他，致使鸽子丧命锅底，而白衣少年含泪把所有的鸽子带走了。“至夜梦白衣少年至，责之曰：‘我以君能爱之，故遂托以子孙。何以明珠暗投，致残鼎镬！今率儿辈去矣。’言已化为鸽，所养白鸽皆从之，飞鸣径去。天明视之，果俱亡矣”。\n这个体现着尊重是真诚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要平等的对待，像自己的亲朋好友一样，否则就会失去信任，留下遗憾。《采薇翁》讲述的是人与仙之间尊重平等，刘芝生带兵打仗，得到仙人采薇翁的鼎力相助，战无不胜，二人相处甚好：“刘神之，与同寝处，敬礼甚备”。后来刘芝生在将领的蛊惑下，对采薇翁失去了信任，由尊重变为厌恶，起了杀意，采薇翁绝尘而去。本来刘芝生在采薇翁的扶持下可以所向披靡，坐上王位，但因为自以为是，不能一如既往的尊重信任采薇翁，尊重采薇翁，只能靠自己失去自己最得力的虎将：“刘急诣之，已杳矣”……由此可知，不论对待何人，不论对待何物，必须要用真诚的心去呵护，真诚的付出，才不会有失落的遗憾，才能够在生活、在事业上如履平地、轻松自在。四、勤奋务实天道酬勤，勤奋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勤奋事业有成的铺路石；务实，就是脚踏实地、亦步亦趋，是事业成功的枢纽。勤奋务实在我们中华民族的优秀品质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现在已经成为我们中华儿女的传统美德。《聊斋志异》故事里，不论家境贫富，不论身居闹市活村野，不论是职位高低，凡是有圆满结局的都是在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上辛勤耕耘，保持着积极地人生态度，用自己的勤奋务实诠释如何做人成功。《书痴》中的郎玉柱，被戏谑为“书痴”，他坚信自己读书理念，终日以书为伴，感动颜如玉，在颜如玉的引导下，刻苦勤奋，在弹琴、下棋上也取得了很深的造诣，最终榜上有名，受人敬仰：“是年秋捷，次年举进士”；《雨钱》中的秀才，读书而心存杂念，遇到狐仙想不劳而获，妄图通过狐仙而发家致富：“密祈翁曰：‘君爱我良厚。顾我贫如此，君但一举手，金钱自可立致，何不小周给？’”最终只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不仅没得到金钱，同时被狐仙嘲弄一番：“翁怒曰：‘我本与君文字交，不谋与君作贼！便如秀才意，只合寻梁上君子交好得，老夫不能承命！’”；《崂山道士》中王七，为学法术到崂山，吃不了苦却想叫师傅教他速成法术：“过月余，手足重茧，不堪其苦，阴有归志”。以此来炫耀自己，最后法术失灵，头上碰了个大包，被妻子耻笑：“王效其作为:：去墙数尺，奔而入；头触硬壁，蓦然而踣。妻扶视之，额上坟起如巨卵焉。妻揶揄之”。故事中很多的主人公如宁采臣、幼舆、马子才、巩道士等等，文中没有过多的言语正面描述他们的勤奋，但从他们的言词、作诗、法术都可以领会的他们的优秀都是靠勤奋务实得来的。\n由此可见，勤奋务实是做人的根本，想不劳而获，想投机取巧会给自己带来深刻的教训。《聊斋志异》绘画了一幅幅和谐美满的生活世界，这个世界是一个个有着人生信念和行为操守的万物构织而成，通过一个个引人入胜得的故事，透过一个个血肉丰满的人物形象，在向我们传达着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如何才能够游刃有余的立足于世，如何才能安详、幸福的享受生活，如何才可以给自己给社会一个大团圆的结局。注释：[①]老子：《道德经》，吉林出版社，2010年12月版，第78页。[②]罗根泽：《孟子传论》，东方出版社，2011年1月版，第178页。[③]刘衍清：《明清小说的生命立场》，四川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版，第80页。[④]刘衍清：《明清小说的生命立场》，四川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版，第82页。参考文献：1、杨云辉、闵慧：《冯镇峦批评本‹聊斋志异›》，岳麓出版社，2011年1月版。2、刘衍清：《明清小说的生命立场》，四川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版。3、老子：《道德经》，吉林出版社，2010年12月版。4、罗根泽：《孟子传论》，东方出版社，2011年1月版。5、冯仲平：《中国古代小说理论名家研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