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思考的特性

哲学思考的特性

8哲學思考的特性蔡錦昌20021128（20030704）2.0就身心狀態和思考活動形態而言，現代西方哲學就是理論思考theoreticalthinking0對於使用屮文說話思考的我們而言，這也是哲學最難學的地方。如果我們是用英文生活的英美年輕人，學哲學就不會這麼困難。因為英文本來就是一種有語法和邏輯的語言，英文語句就是一種適合理論思考的語句。只須把口常使用的英文語句稍加整理分析，語句屮所內含的理論意涵就會顯露出來；或者只須以稍為嚴謹明辨的態度去利用英文語句說話，所說出來的語句便具有理論性。難怪白年以來，幾乎有理論思考能力的屮國學者都是能讀且常讀英文書刊的。極少數如徐復觀等，也是靠讀日文翻譯的西洋著作而學到理論思考的。2.01即使由於新式教育發達，致使我們當今所使用的屮文已經頗為西化，不復舊觀，然而單靠閱讀今人所寫的屮文書或者閱讀屮文翻譯西書，仍然無法學好理論思考。因為一來由於當今屮國學者Z屮並沒有出現幾個堪與玄奘比擬的大學者，把西學落實於屮文世界，屮文世界裡的西學成分仍然處於淺碟子的狀態；二來屮文字始終抗拒羅馬拼音化（注音不等於拼音），故此根本上講無法真正變成有語法和邏輯的語言；三來現代屮國人學東西都急功近利，一味務實，不是淺嘗即止，夠用就好，便是追趕潮流，全無主見，如此屮學無根，西學沒柢的學習心態，又焉能產生有深度的小文學術著作和好的屮譯西書呢？H前有深度的小文書都是古書。但是讀這些書不會學到現代西方人的理論思考。2」西方的理論思考有古今之別，而且古代的理論思考不如今日9理論思考之勢頭大，幾乎隻手遮天，1或者說古代理論思考比較高貴、比較真切，不似今日理論思考之通俗化和假惺惺。2依照帀里士多德「理論」theoria是不同於「創作」對於人類心靈活動形態的分類，poesis和「實踐」praxis的。3三者Z間的不同處在於對真理必然「實踐」所思考的是人類社會生活屮變化多性與普遍性的分亨比例。端的處境問題，主要是倫理學和政治學等問題，宗旨在於如何得當地面對亚處置實際的牛活事務，從屮體現出我們人類行為之真善美、公正等美德來。可是由於「實踐」行動本身即是其活動之H的，而行動本身之性質是千變萬化的，在此時此地才有效的，故此所分亨的真理「創作」所思考的是如何仿照真理的樣貌必然性和普遍性最低最少。造出一些文物來，主耍是詩歌、戲劇和彫刻等今日所謂藝術的問題。4此種心靈活動雖然也照顧到真理必然性與普遍性，但是其活動H的在於成就活動之外的文物，而文物又會隨時代與地域而變化，故此亦僅部分分亨到真理必然性與普遍性。「理論」活動在於思考並說明事物存在之原理，所面對的主要是數學、物理學和形上學（物理學之原理）和邏輯等問題。由於直接以對真理必然性與普遍性Z思考作為其活動的，故此所分亨Z真理必然性與普遍性最高最多。對亞里士多徳而言，人類存在之H的在於過真善美公正的生活，只有從事理論思考活動的人才真正在過這種生活。大致上講，整個西方古代哲學活動的宗旨都在於得到智慧wisdom。智慧是理論性的，是往」存有」Being之性質去想的，想清楚這個宇宙世界是怎樣構成的，想清楚1古代的理論近於思慮體會，不是人人都能做和會做的，也不具體化為一套學說供大家論難斟酌。現代的理論近於學說主張，凡是讀書識字的人都可從事，有一套學說供大家斟酌論難。總之，勢頭大的東西一定比較平庸通俗，大家都能做，不必有甚麼氣質品性上的改變或揀擇。2、今日的人都活在「歷史時空的意識」之中，重視「實踐」「實效」或「自我創造」，但是所謂、「實踐」「實效」或「自我創造」恰恰是理論性的歷史意識Z衍生物，是對應「理論」血生的。故此可以說：古代的理論比較高貴，因\n而勢頭小，但也比較具有真正的實踐性格；現代理論比較低俗，因而勢頭大，但也比較不具有真正的實踐性格。3相應於此三種心靈活動形態的三種自然心理能力或性向是：智慧sophia＞巧藝techne＞機敏phronesiso4今日所謂「藝術」art即古代所謂「工藝」或「匠藝」art,是地位較低的行業，高貴者亚不從事。荷馬是盲眼遊唱浪人、醫生是江湖郎屮、營謀生計和改善器具者皆是奴隸、外地人、女人和小孩。1（）這個宇宙世界是怎樣開始的，又會往那裡去，想清楚我們為何會活在這個宇宙世界屮，我們該怎樣活才好等等問題。這是一種特殊的身心狀態。52.11往「存有」之性質去想究竟是一種甚麼樣的身心狀態呢？首先，人必須先經歷一種極為震撼性的經驗，像泰山壓頂一樣，讓人感到無法正視、無法抗拒，驚恐莫名，呆若木雞，有「一切都非我所能為，一切都是神所為」之極端緊繃又撕裂的感受6,才會在稍為平靜穩定Z時認定「存有」一一也就是「是」tobe^大寫動名詞一一乃是一切事物Z最終性質，或者認為事物皆有最終性質可說。7其次，既然一切都非我所能為，一切都是神所為，我們就不必再問「為甚麼神欲為？」和「為甚麼如是為？」這種問題了。問這種超級問題的人都是修道者，尤其是修密法者。普通人就只能承認人是有罪的有限受造物，憑人的本事永遠無法知道為甚麼世界會變成這樣。再其次，既然一切都是神所為，人所能做的就只有好好認識自己的任務和遵守造物者的規定了，故此一切事物都變成在我們之外而有待我們去認識的事物，一切問題說到最後都是認識的問題。最後，既然一切都非我所為，連我也非我所為，那麼人所認識的真理就有兩種：一種是只憑人的有限認識能力所能認識的有限真理，也就是人所揣想出來的真理面目,哲學術語叫做「第一因」thefirstcause或「終極原理」theultimateprinciple,也就是歷代形上學家所提供的結論；另一•種是永遠無法明說出來的「存有」體認，一種剛睜開眼睛看見世界的體認或者一種剛定神過來看見世界的體認。總之，此種身心狀態極端激越亢奮和繃緊定著的「存有」思考不是我們傳統屮國式的「天人合一」和「參贊化育」的思考，也不會開展出「修心養性」和「拿捏分寸」的功夫來。5所謂「特殊」，亚非就少數有超高能力的人才做得到而言，而是就西方人才如此而言。6類似於猶太一基督宗教教義裡所說的「人和宇宙世界都是神的創造物」的感受。7好追冏「起源」origin與「終結」end問題，或者本文下面所提到的「本原」與「始基」問題，也是「存有」思考之特色。112」11如果在現代西方思想的格局下來思考的話，那麼「存有」跟「理論」可以說是成對地一起出現的。因為「存有」一定是放馬後砲8的反省reflection9動作的產物。（當然，此種「存有」即非「物自，而是「現彖的或歷史的存有」身式的存有」，是「我思故我在的意識。）如果人不「曹時停止呼吸」10或者「曹停下來前瞻存在的存有」後顧一番」的話，便不可能有「存有」之見產生。因此，「存有」的想法乃是那些有機會而且有能力暫時屮止日常牛活實踐而作理論反省功夫的人所特有的身心狀態。11這些人可以是人學教授、藝術家，也可以是各種文化上的邊際人marginalmano2.112但是如果在古代曲方思想的格局下來思考的話，那麼「存有」便先於（也可以說後於）12思考它的理論活動而存在。因為在古代的西方卅界，理論思考活動是以回歸或實現真正的存有（至善，thebest）作為其活動之動因與Fl的的。如果「存有」之品質不高於思考者現下的實際品質的話，理論思考使變成無的放矢了。因此，像蘇格拉底和柏拉圖之類的哲學家，都是被「存有」所吸引而作理論思考的。他們都是些希冀看到「真理Z光」的洞穴囚徒。132.12此種追根究柢的批判性思考就是從第一位\n古希臘哲學家泰利斯Thales624-527B.C.乃至西方哲學Z父蘇格拉底Socrates約470-399B.C.以來，歐美人士的主流思考方式。14此種思考方式8換句話說，就是研究者與被耐I'究者兩斷、耐I'究活動與被耐1:究活動兩斷、二度建構second-orderconstruct與一度建構first-orderconstruct兩斷、有知者與無知者兩斷、理論與實踐兩斷、主體與客體對舉的做法，也就是「螳螂捕蟬，黄雀在後」的做法。9Reflection意即「照鏡子」、、，故此亦可依語意需要譯為「反映」「反照」「反思」等等。10借用前幾年港台地區所盛行的僵妮片片名，來比喻此種例外的或救急的動作。II只不過古代思想是以理論來領導實踐的。現代思想則反過來，以實踐來領導理論，以致理論淪為實踐性的理論或者淪為為實踐服務的理論。譬如古代思想講真理truth,現代思想則講實相reality。實相就是歷史實踐性的真理。歷史社會科學所講的最終狀態就只是「實相」-12其實是「高於」。13就此而言，理論思考就不會是「有知者與無知者兩斷」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做法，而是「師傅帶徒弟，老手帶新手」的「隨機指點，撥雲見月」做法。此處沒有主體與客體之分，只有盲者與明者之別。14一般的哲學史著作都說泰利斯是第一個西方哲學家，因為依文獻記載,他是第一個明白探討「世界之本原」或「世界之始基」“rche問題亚給岀答案的人。不過，由於泰利斯有點像我們今H所謂「自然科學家」那樣探討問題，企圖找出宇宙屮最基本的構成冗素，跟後來轉而以探討倫。理學冏題為主而對後卅哲學思考之發展具有主導性影響力的蘇格拉底頗不相同因此一般哲學史12之根本精神在於蘇格拉底的名言：未經審視的牛活不值得活theunexaminedlifeisnotworthlivingo為何必須審視我們現下所過的生活呢？因為我們現下所過的生活可能有問題，我們所依循過活的想法可能並不合乎存有Z原理，因而我們所過的生活可能不是高級的、正當的生活。高級的、正當的生活會是甚麼樣子呢？這樣的生活會讓人有合乎永恆真理之終極答案或者最佳守則可供依循，同時讓人頭腦有清楚明晰之感。2.13在西方人的想法裡，談論事情都該得到結論或答案，而且談論事情都該有個法則可遵循。任何事物都該有個說法。說法定下來、定清楚，即可作出可靠的判斷，確定事情從何而來，往何處去，誰該負責。西方人對於所說出來的話和所定出來的規則都很認真，連帶對於所見到和遇到的事物也很認真，以致於他們把精力都耗費在雕鑿整理所說出來的話和所定出來的規則上，連帮也專注於研究各種所見到和遇到的事物，得出諸多見解和結論來。西方人對於立法和法規解釋之重視、對於本質與權利之重視、對於辯論過程之重視、對於證據之重視、對於檔案記錄之重視，總言之，對於訊息確定性與資訊透明度Z重視，在在回應著上述蘇格拉底的名言。難怪在傳統屮國人眼屮，西洋人都比較笨，像木頭那樣，不會靈活變通，而且也比較粗淺，只管依章辦事和杜人之口，不管實情如何，也不管有沒有用。152.14大致說來，笛卡兒以前的理論觀及其相應的存有觀跟笛卡「理論」theoria的原意是「看」兒以後的不大相同。。但古希臘羅馬都說：從泰利斯到蘇格拉底，相當於從對自然的探究轉深至對人的探究。然血此種說法頗有商榷Z餘地。一者，所謂「對自然作探究」與「對人作探究」之分，是近現代人的看法，古代人亚沒有這樣分，而且泰利斯和蘇格拉底都是通才型思想家，同時對所有事物作探究，只不過二人學說之側重點有點不同而已。二者，古希臘時期蘇格拉底之轉而探討人的問題，並不同於十八世紀時康德之轉而探討人的問題；康德從對天文的研究轉過來研究人的理性能力確是有轉深之意，但是蘇格拉底則只是為了推廣對泰利斯以來對「始基」問題的探究，才順帶而\n對人爭問題或政治問題，於是乎才以人爭或政治為討論Z主要內容。因此，從泰利斯到蘇格拉底，與其說是從對遠離於人，的自然作探究轉深至對人本身作探究倒不如說是從哲學家自己自顧自探索始基問題轉變為立意把探索始基問題的做法推廣至社會人群屮，成為社會牛活的領導核心。泰利斯與蘇格拉底在堅持始基性思考方面是連通的。他們都崇尚「世界有個起始點」和「思考者心裡有個定點」的思考方式。15在傳統屮國人眼屮，凡是接受過新式教育的人或者留學歸國者都有此毛病。難怪他們常說這些人「白念了書」或者」念了那麼多書也沒學到做人處事的道理」。13,是對真理之「仰望」或者對「理型」Ide“乃至屮世紀時期的「看」之「企望」。望者希望自己的思想行為能合乎高級的範型，成為有美德體現於身上的人。此時的「存有」皆解作「作為H的之範型」，是永恆的、普遍的。萬物皆以之為範型，朝Z發展，如一顆橡樹種子Z必然成長為一棵橡樹一樣。到了笛卡兒那邊，理論Z「看」便轉變為對「事物」thing之「緊II丁」gaze以及對「概念」concept之I"審視」check。盯視者只求確定此時此地所見之存在物確如所見，而且概念界限清晰可辨，絕不含糊。此時「存有」之意義已轉變為「存在物」beingsorentities之「存在」或「實存」existence,是隨時間而變的、歷史個殊性的。萬物皆須類型化為各種概念，以便像交通指揮系統Z易於管理操作。2.2西方人的教育也配合此種思考方式。不管是education的希臘字原義「引導出來」或者現代徳文「教育」一字的Erziehung（拖引）和Bildung（構形），都有此意。蘇格拉底詰辯7itheSocraticmethod堪稱最佳的古典代表。蘇格拉底七十歲時之所以被人控告有罪就在於他涉嫌藐視雅典的傳統宗教、敗壞年輕人的心靈，以及有害雅典的民主騁制，而最後被由五百名雅典公民所組成的陪審團以七成左右的贊成比例判定罪名成立，隨Z打入大牢，準備受死，其關鍵就在於他即使在法庭上作陳述而依然不改其平日跟人在街頭和宴席間詰辯以迫使對方探討真理之本色，好漢偏吃眼前虧，在一個只講意見說服的情境裡還堅持探討真理之道的價值。16究竟蘇格拉底怎樣用他的詰辯法去"I導」別人探討真理呢？他的手法是以「扮豬吃老虎」的方式，順著對方所說的話攀緣而上，但兜截拖引以迫使對方或者自承錯誤，或者自承疏漏，而自己甩掉原來承襲自傳統習俗的一般見解，最後還不給解答，強迫對方往更普遍抽象的基本問題方向去找尋16這件事可以兩面說：一是蘇格拉底堅持真理更高貴，為真理犧牲很值得，死得其所；一是蘇格拉底將就著民眾來講真理，把真理降格，成為民眾所能了解的真理，還希望民衆能在此水平上接受真理，不要厭惡和抗拒。蘇格拉底在陪審團前申辯時自比為牛虻，就比耶稣自比為牧羊人差一截。蘇格拉底的確把真理降了格。14自己的答案，以免最後自陷於虛空茫然。這乃是一種強迫人反省思考，脫俗離衆，自探真理的說話方式。西方人的教育即以此為理想。2.21此種教育與說話的方式有三大針對點，有其利即有其弊。第一，它的確藐視宗教禮儀和嘲諷神話傳說，彰顯人類理性之自主能力，以致其所謂真理不過是凡人推理之知而已。第二，它教導年輕人反省傳統俗見Z錮鯛，重新探求理性的解答，以致抬舉了年輕人心智的地位，一切以可見可觸可推斷之事物為準，輕忽深謀遠慮及體察微妙之思維。第三，它的確不顧禮俗法規,挑戰既定的制度標準，標舉真理與理想之無上價值，以致擾亂社會秩序，搖動民心根本。2.211蘇格拉底在審判庭上自辯時也說，他自知行若牛虻，惹牛討厭，但是就牛虻以牛身上之寄生虫為食而言，牛虻之存在有助於牛之健康，牛雖厭惡而猶不驅殺然而即使哲學思考和理論思考Z於現實社會體制，真如牛虻Z於牛身，雖\n討厭卻有益健康，牛虻Z數量和活動範圍亦不宜太多太大，更不宜成為常規化的公共體制，以免未蒙其利，先受其害一一牛虻為了忙著吃牛身上的寄生蟲，忘了自己需要休息消化和交配繁衍，又或者惹得牛煩躁極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驅殺幾隻牛虻再說。2.22善長理論思考的現代人叫做「知識分子」intellectualSo從十九世紀屮葉至今天，這些「知識分子」大都是在大學裡培養出來的。不過，打好基礎的其實是小小學教育。詰看看美國小學生是怎樣上課的。他們的老師總是鼓勵他們舉手發問亚且表達意見。此種教學方式簡直就是當年蘇格拉底詰辯法的兒童版和現代個體主義版。其重點在於迫使小學生養成「提出理由」givingreasons和「依理推想」reasoning的習慣，同時確立I"普遍真理」universaltruth的想法，無視於年紀與歷練,無畏於權勢與傳統，無顧於時代與族群，無慮於「我思故我在」性別與階級。每個人都像個小笛卡兒一樣，，一切都得經由我親自思考過而重新開始。這就是所謂「獨立」思考。2.3在H前的大學課程裡，哲學系開給外系學生選修的通識課程15,似乎認為對一般非以哲學為專業的不是I■邏輯」就是「思考方法」學生而言，學習哲學主要就是學習如何思考，或者學習如何正確思考。17這樣的想法其實有點道理,但也不全對。之所以說有點道理，理由在於來到近現代時期，各種現象內容性的學科紛紛獨立出走，原來身為「學問之母」的哲學就只剩下「思考方法」勉可維持其籠罩性和基本性的地位及本色，加上此時期的哲學本來就是由知識論和方法論撐起大半邊天的，故此對內對外而言，哲學系似乎都該標榜「思考方法」作為其專業特色。有些積極進取但思慮不深的哲學學者甚至公然提倡把「哲學概論」和「邏輯」列為大學必修課程，理由是哲學可以使人頭腦清楚，思慮有序，不但有助於學術上的推理思考，而且有助於袪除意底牢結，解決因意氣用爭所導致的衝突。然而此種視「思考方法」純然是有效的訊息處理手段，可以分離於所思考的"見象內容」而獨立發展的「金手指方法觀」18,只不過是現代英美分析哲學主流看法的一種簡化版本而已，不足以代表當代哲學思考的特色，更遑論代表哲學思考本來之特色。再說一次，主張哲學思考就是邏輯思考和方法思考亚非全無道理，只是亚非道理全對。沒錯！打從古希臘先蘇時期的赫拉克列特「邏各斯」logos就己經是四方Heraclitus約550-480B.C.以來，哲學的重要想法和用語。希臘文「邏各斯」一字，除了有「說話、說明」的意思外，還有「尺度、比例、理由、原理」等意思。在往後兩千多年裡，這個字的用法大致上朝著兩個方向延伸發展：一是作為抽象的知性說明，而通常又顯現為以二分法的方式所作的分析性說明或分類性界定，也就是一般所知的哲學分析或科學說明，近於形式邏輯formallogic19,也近於一，般所知的方法論methodology；另一是作為宇宙萬物的生滅原理，而通常乂顯現為對立面的轉化和統一，在基17。哲學系似乎仍然堅持探討真理之本色，寧為玉碎，莫為瓦「正確思考」不等於「有效思考」全，無視於現代人既怕麻煩又想利用思考去賺錢的傾向。比起管理學院所講的「有效思考」來，哲學系實在是不識時務。18以為只要學到像金手指一樣的方法，便可到處點石成金。19形式邏輯的三大定律是：同一律AA、矛盾律AHA、排小律AA。16督教神學屮甚至等於「道」20,相當於H前流行的各種詮釋學的hermeneutical論述，近於辯證邏輯dialecticallogic,亦近於那些以語藝學rhetoric,即修辭學代替方法論或者「反對方法」againstmethod的主張。在近現代時期以前，人對自己的理性能力沒有信心，或者說世界尚未「除魅」disenchantment!1,一切事物尚未純粹化purified和分化differentiated,有學問的人多多少少都是通才，做學問只\n講求合乎尺度分寸，高手自然就會做得好，不必突顯所謂「方法」。只有到了近現代時期，世界除魅了，人對自己的理性能力有信心了，愈來愈多人受教育和讀書識字，愈來愈多書刊和資訊，一切事物都逐漸純粹化和分化，做學問的人都成了專才,這時候才須，甚至依特有的「方法」來建立一門學科。就此要講求所謂「方法」而言，只有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