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paradigm)之一的东方经济学

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paradigm)之一的东方经济学

El本学者论坛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paradigm)之一的东方经济学，J、野进日本立命馆大学经济学部【摘要】一些学者很早就提出要以东亚的发展为基础，构建不同于盎格鲁·撒克逊的新社会科学。作为东方传统文化的儒家学说，对人类经济行为的分析，隐含着不同于西方经济学的另一种学术范式。《儒家经济学原理》对此进行了系统阐述。不同于西方社会科学的“价值中立”观，儒家学说是以“正义”这一规范性价值判断作为前提的，在这一基础上将经济学定义为“依据正义原理”“管理财产”的科学。对经济活动的逐利与正义之间的关系做了合理的论述，并形成了经济发展理论。【关键词】儒家经济学经济学范式东方经济学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实现经济发展的中国。这些国1．积累有关东亚历史和具体事实的知识固然重家及地区的发展经验，构成了东亚社会科学学者要，构筑能够说明东亚社会经济体系和经济发展的和经济学者非常有兴趣的理论研究对象。森岛还理论范式及规范理论也是不可欠缺的。撰文倡导构筑不同于盎格鲁·撒克逊的社会科学。森岛提出的上述问题也许被日本的经济学界在科学的历史上，事实大多出现在可以说明所淡忘了，但是不仅仅是日本整个东北亚经济学事实的理论形成之前，促使科学家进行理论化的界，应该再一次确认和思考这一问题的意义。研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事实都依存某东亚各国的发展起步为什么比日本晚了近70一理论这一命题的成立。年?为什么只有日本在明治革命之后直至在20世明治时期以后的贸易政策和产业政策，与美纪后实现了持续的经济增长?这是因为在明治时国第一代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尔顿(Alexander期的日本实现了政治稳定，而同时期的其他国家Hamilton)及德国历史学派经济学的李斯特则没有形成稳定的政治局面②。因为企业是实现经(FriedriehList)的理论是一致的。然而，资本市济发展的主力，投资者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只场、雇佣制度、企业体系、企业经营者的精神等是在安全性和可预测性的环境下才开展企业活动事实，是超越己有的主流理论及其前提的。的，因此一国如果没有这样的环境，也就无法实经济学京都学派的一位伟大经济学家森岛通现持续经济增长。夫早在32年前就曾经指出，英国是新教资本主明治日本是东亚儒家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原义，13本是儒家资本主义，这一说法只是借用新型。日本国内外的大多数人都把二战后的高速经教资本主义的理论来分析13本，但是这使得儒家济增长看作是战后的特有现象，这种认识明显是资本主义的生命力、效率性等，成为经济学家极错误的。这是因为二战后日本的初始条件(initial富学术兴趣的对象④。森岛的这一观点，是适合韩condition)，完全不同于当今的发展中国家及落后国、台湾、香港、新加坡以及改革开放以后正在14日本研究．2010年第1期\n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之一的东方经济学国家的经济技术及人力资本的“初始条件”，早在力资源不仅包含正规的教育，同时也包含非正规大正时期日本已经越过了经济起飞期。的教育，从某种意义上说，非正规的教育是极为政治稳定是增长的必要条件，但是政治稳定重要的。东亚经济增长的成功在于其人力资源的并不能一定保证经济发展。即使一国存在稳定的特质，儒家思想构成了其人力资源的精神或意识政治局面，但是在政治家、官僚、知识分子、企形态。业家中间，如果缺乏“经世济民”的思想，那么2．儒家经济学的思维逻辑和“价值中立的自由”也是不能实现发展的。的谬误日本在西南战争(1877)之后，国内政治就没有受到过深刻的挑战而保持了政府的稳定。明对科学认知而言，“价值中立的自由”即必治政府明确了自己的义务，为经济建设和人力资须排除主观的价值判断是不可缺少的。在明显存源形成投人财政资源，支持私人企业的发展。明在大量违反自我价值判断的事实的情况下，不得治日本迅速的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是在稳定的政不改变自我价值判断。可是，这并不意味着科学府和具有明确方向的经济政策之下实现的。大正认知不需要价值判断。价值判断根植于比科学更Et本(1912-1926)的14年间，内阁更迭9次，为深奥的涵盖全部人格的人性之中，从社会科学内阁的平均寿命约为1．5年，可以说大正时期的政的认识中排除价值判断而追求“价值中立的自治是极度不稳定的。其后，日本开始了侵略中国由”，是错误的。等国家。“儒家经济学原理”不区分规范性和实证性。在过去一个半世纪，中国的经验和日本形成这是因为它是以实际生活为媒介的“正义”或了鲜明的对比。中国比日本更早地面临西欧帝国“道德”的规范性价值判断为基础的。从“儒家经主义的压迫。从清朝的1800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济学原理”的观点看，排除社会科学中的价值判建立的1949年，除1865年至1894年的30年问，断这一意义上的“价值中立的自由”是不正确的。政治上是极度不稳定的。从1842年鸦片战争、太在社会科学的世界中，通常存在着必须区分平天国战乱(1851—64)到1931年日本占领中国事实与价值、实证分析和规范分析的“二分法”。东北、1937年发动全面侵华战争，1945年日本战在“社会科学哲学”史中关于“二分法”一直存败，经历了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社会动荡不堪。在着争论。儒家经济学表明“二分法”是错误的。1945年一1949年期间中国发生了全面的内战和3．八十一年后重新受到注目的陈焕章的《儒家1949年中国共产党取得胜利。在如此的政治环境经济学原理》中，投资者是难以找到投资机会的。直至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才实陈焕章(ChenHuanChang)的著作“TheE．现了政府稳定，能够为了实现经济发展动员资源。eonomiePrinciplesofConfuciusandHisSchool”旦从1966年到1976年的文化大革命，再一次导致在1911年就已经出版(StudiesinHistory，Eco-了政治的不稳定。nomiesandPublicLaweditedbyTheFacultyofPo—在1977年及1979年之前，中国的人均收入litiealScienceofColumbiaUniversity，USVo1．已经达到了1950年代韩国及台湾的水平，1979年XLIV)。2002年出版了收入摩根·威策尔(Morgen实施改革开放政策之后，中国发生的急剧的政策Witze1)所作的赞美序言的A4版(ThomasPress变革也使其出现了同其他邻国类似的发展模式。(Bristol，England))，2003年再次出版了B5版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出现了史无前例的高速(UniversityPressofthePacific(Honolulu，Hawai，增长，部分原因在于国际体制形成的外在环境，US))。(该书的中文译本已经在中国出版发行：然而，东亚自身的政治环境也给予了该地区以正《孑L门理财学：孔子及其学派的经济思想》，翟玉确的政策支持。忠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9年10月出版。)人力资源对于发展与增长来说是重要的。人陈焕章在自序中对其著作做了以下几点说明：日本研究．2010年第1期15\n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之一的东方经济学第一，包括与孔子自己的教诲同样的历代王朝孔的经济增长、实现现代化与古代思想有关。子的正统弟子阐述的经济学原理，但是同时也同第三，陈提出的上乘的经济学可能对令人感老子、墨子等其他学派做简单的比较。第二，以兴趣的中国文明和西洋文明之间形成明晰的对比正统派的著作为主要材料，历史材料则是从属的。(HenryR．Seager，ProfessorofPoliticalEconomy，第三，本质上是对中国旧体制的研究，是独立于ColumbiaUniversity，preface，ix)(Seager，pref-西洋发展起来的中国思想和中国制度的概论。第ace，ix)。四，虽然得到了西欧思想家的帮助，但是值得注(2)《儒家经济学原理》受到制度经济学派意的是它不是西欧经济学家对古代中国思想著作的较大影响的解释。第五，所有的论述都是以原著的词语或(a)儒家的基本概念词语内涵为依据的。第六，该研究是非同一般的孔子认为人类文明和社会生活原理可以划分重大工作，肯定会存在错误，但是认真地朝着正为三个系统和三个发展阶段。三个发展阶段原理确的方向努力。第七，该书是首次使用英文系统是对国际关系的说明，在《春秋》一书中形成的。地分析儒教经济学所作的一个尝试。三个系统则是以夏、殷、周三个王朝为代表。(1)《儒家经济学原理》的理论意义三个阶段的第一阶段是指文明处于原始的、笔者曾经提出必须建立“东方经济学”的主无序的阶段，是混沌的状态。第二阶段是被称为张④。陈焕章的《儒家经济学原理》是铺设“东方“小康”(theSmallTranquility)阶段。所有实现经济学”轨道的具有重要影响的划时代著作，也文明开化的国家和未开化的国家相区别的状态。许它会成为复兴东方经济学的种子。各国的友好更加密切。通过平等的权利，即便是但是，《儒家经济学原理》存在三点缺陷：小国也可以选出他们的代表。第三阶段，是“大第一，若干论点被后来的研究所超越，第二，以同”或“绝对和平”。“大同”即“绝对和平”阶极力攻击基督教的传教士为开篇，第三，第八篇段是孔子的最终目标，是儒教的黄金时代。④社会政策存在着混乱。在“大同”阶段，全世界建立了世界共和国威策尔十分在乎以上的不足之处，但是他认(aworldrepublic)。共和国政府是选拔德、才、能为以下问题是重要的④。俱佳的人组成的。第一，几乎没有依赖于西欧的影响、而是经人们普遍追求和平，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过长期进化形成的经济系统，并没有伴随着大清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帝国的衰亡而消亡。对此的认识是重要的。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各人持有权利，妇女有被邓小平及其继承者的改革模式不是迈向西欧保护的人格。人们生产财富，反对浪费，不是为型资本主义模式，这一改革尽管借鉴了西欧成功自己持有财富。人们不只是以追求自身利益为目的思想，但是它是趋向于以传统的中国价值和哲的，拒绝怠惰，提倡勤劳。因此个人的私利受到学为基础的新模式。了抑制。这就是陈焕章称之的大同阶段。@邓及其以后的改革值得关注的是，尽管国家陈焕章的大同思想源于其恩师及朋友康有为。的干预随着私有化而不断缩小，但是国家干预在康有为将《礼记》中的礼运篇中的小康一大同论众多领域继续存在，很多的干预与其说是管理实同进化论相结合，构建了这一空想。④康德(Im—际供给，莫不如说是尝试着对需求实施限制。manuelKant)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将理念划分第二，该书不仅仅是强有力地倡导了以中国为“超越性理念”和“实践性理念”，“大同”阶为基础的经济理论，而且是描述中国经济学未来段也许是与“超越性理念”相对应的。如何发展的有魅力的指标。这一伟大的原理还没能够得以实现，世界仍当今通常所说的改革派和保守派之间的争论，然是通过家族世代继承。人们只是养护自己的双不是围绕着西欧现代化模式和原社会主义模式之亲和孩子，只是为了自身的私利劳动和获取财富。间的争论。而是与陈的讨论相似，即中国强有力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作为规则理应从其家族继承资16日本研究．2010年第1期\n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之一的东方经济学产。人们的目的是加固城市与郊外之间的城墙和于这一点，对于孔子而言，统治社会也需要为了护城河。礼仪和正义被看作是社会规范，以此端人民生活的改革项目。正和形成合理的君臣关系、父子关系、兄弟关系但是，宋朝的儒家学派不能全面地理解孔子和增进夫妻感情。在此基础上，人们进行生活消的原理，没有考察孑L子论述的利益问题。由于他费，分配土地和住房，选任具有军事才能和智慧们误解了孟子、董仲舒的观点，犯了大错误。宋聪颖之人，为自身利益而工作。朝以前的大儒绝对没有说不应该说普通人的利益。孔子认为男女根本上是平等的，妇女也拥有宋朝的儒家弟子混同了公共利益和私人利益，从政治权利，也具有通过参政而持有权利的资格。㈣而对中国的经济发展形成了极大的障碍。因此，女性应该受到高度的教育，否则，就无法ii)经济学与伦理学的协调获取政治权利。这一原理是《春秋》中论及的最宋朝的儒家学者惟恐言及利益，其理由是他有价值的主张之一。们过度地区分了利益与正义，认为两者必然是相(b)经济学的定义互对立的。但是，正真的儒家是将经济学和伦理英语的Economics在中文中的同义语是“财富学相互协调，将利益和正义关联起来考虑的。真管理”，该词汇起源于《易经》的附录(周易系辞正的利益是正义的，而与正义对立的利益不是长下传)。近代日本将中文中的经济一词用于经济学期的利益。孑L子认为，正义是真正的利益，选择中。经济学是为了生活在某一区域范围内的人们，直接利益是自杀性政策。道德是根本，财富只不依据“正义”原理“管理财富”的科学。过是结果。如果君子将道德放在次要位置，而把(C)经济学与其他科学的关系财富放在首要地位的话，那么他必将与人民对立，我们管理财富时，必须是以所有的人群为对教导掠夺。财富的集中使人民成为失败群体。象进行的。于是，经济学和社会学、特别是伦理《大学》的结论是，国家的真正利益不是获取学及政治学都存在着密切的关系。这是因为，如金钱的利益，而是获得正义这一真正的利益。果没有形成判断正误的规则那么就无法管理财富。《大学》及《孟子》中阐述的主张虽然是替君主或“必须通过政治组织和道德教义来‘形成规则”’。者是政府着想的，但是正义本身就是利益这一原经济学、伦理学、政治学都是“正义”科学的重理是全人类的真理。要部分。孔子为什么没有像使用正义这一词汇那样频《书经》中论述了政府相关的八个目的：食繁地使用利益哪?由于人的本质是利己的，所以物、生产、祭祀、管理劳动、教育工作、维持正社会就成为追求利益的社会(aprofit-seekingsoci—义、待客、军队。政府的目的只不过是人类活动ety)。人们知道狭义的利益，关于利益并不需要更目的的极少部分。多的教诲。像孔子这样的伟人，如果总是不断地《儒家经济学原理》讨论了经济学和伦理学、提到利益，那么就会使人们更多地考虑利益而不经济学和社会学、经济学和政治学的关系，下面考虑正义。人们往往用孔子的教导作为依据，以要重新构筑经济学和伦理学之间关系。孔子的话作借口，更加重视金钱而忽视品德。正(d)经济学与伦理学是这个原因，孔子通常不使用利益这一词汇，而i)作为伦理学基础的经济学使用正义来代替它。孔子把社会分为上层和下层两大阶级，提出(3)《儒家经济学原理》中的经济发展理论了上层阶级以伦理生活为首要，下层社会则追求(a)作为进步的主要原因的经济发展经济生活的理论。关于这一理论，董仲舒做了如《易经》由三部分构成，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下的明确论述。普通人因为恐惧物质匮乏而追求《周易系辞下传》(以下简称“附录”)，它不仅集财富和利益，政治家、大臣和高级官僚、学者常成了关于易理的哲学学说，而且代表了周代形而常担心爱和正义不能对人民产生影响。当然，这上学(关于神、世界的本体以及与人类的关系等种观点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上而非事实。正是由思想)的最高水平，是一个理论体系⑨。“附录”日本研究．2010年第1期17\n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之一的东方经济学的重要性是与《四书五经》中的《大学》和《中和用于报警的梆子。庸》相匹敌的。(v)为了加工粮食，制作了杵和臼，他们削宋朝的各个学派，由于没有理解“附录”，因木制杵、挖地作臼。臼和杵这两样工具，对于人此导致了中国经济发展的滞后。原因是他们不知类来说是伟大的发明，其重要性表现在稻米的制道技术的发明和物质福利是推进文明的主要因素。作上面。我们如果认真地阅读“附录”，那么就会理解在儒(vi)随着社会的发展，仅仅依靠两重门已经教的观点中经济发展对文明进步具有何等重要的不能满足防卫的需要了，需要好的武器。于是以意义。弦拉曲木头作弓，用削尖的木头作矢。制作弓矢通过《易经》中的四篇文章，会使我们可以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发展经济，倒不如说是出于完全理解他们是将技术发展作为经济发展和文明军事的需要。的基础，来思考经济发展问题的。i)圣人充分(vii)他们改变了居住的形态。人们在上古时理解天道，体察民情，发明神业一样的物品供人代，冬天在洞穴中组织家庭，夏天居住在平原地民使用。ii)“作为萌芽最初出现的东西称之为区。在下一个时代，圣人们修建能遮挡风雨的房像，其完全成形时称之为财。其如何制造、如何屋，取代了以前居住的洞穴。使用称之为法则。神业中产生的效用刻印在物品(viii)中国人认为下葬方式是经济生活的一部上。”iii)为实际使用而准备物质用品，为全世界分。在古代人们埋葬死者的时候，用木头盖好，提供便利而发明完备用品，这是圣人的最高境界。将尸体放在平原地区，尸体上面不盖土也不植树，因此，儒家把伟大的发明家称为圣人。iv)道先于也没有一定的服丧期。下一个时代使用棺材下葬现象存在，器则从属于现象。促成器物之变形称死者。之为变化。推进变化作用于物质形态谓之成功。(ix)在满足物质需要的同时，精神及法律方为天下人民取得成果并加以宣传，称之为事业。面也取得了进步，最重要的是文字的发明。在上这一篇章说明了发明的过程。古时期，官吏是以结绳的方式来记事，实施统治。在“附录”中，叙述了古代黄帝等人“管理圣人们发明了文字，改为用文字记事和订立契约。财富”的历史事实，有13个项目。这13各项目通过这一手段，所有的官吏能够管理事务，全体表明了中国经济发展的轮廓。文章以编年的方式，人民能够正确地了解事务。追溯了所有发明和发现的时代。黄帝、尧、舜三八卦和书契(文字及符契)是经济生活发展帝的时代，是文明史上取得划时代进步的时期，的产物，而书写文章是促进文明的最重要的工具，这种进步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因而经济发展是文明的主要因素。关于三帝时期的物质文明，“附录”只论及b)孔子时代的经济进步和进步的理论了9项。这9个项目，全都是在黄帝时代发明的，春秋时代(公元前722—481年)，形成了许在尧、舜时代完成及完善的。因此，“附录”没多工业和商业国家。所以，孔子生活的时代是经有区分三帝，而是综合地叙述了三帝的业绩。济文明高度发展的时代。战国时代(公元前403—(i)创造了新的服装体系，以此了形成社会秩321年)经济仍然在高速增长。序。这是因为系统的服装是形成社会秩序的工具。孔子关于经济进步的特定理论是井田制。这(ii)发明了航海手段。挖木造船，削木为桨，一进步理论是周期性的，以1年、3年、9年、l8使人们能够远航，实现了帝国交通的便利。在造年、27年、30年的长度来测定的。船时也使用了金属。井田制值是由静态学原理(statics)和动态学(iii)发明了运输手段。用牛、马拉车，用于原理(dynamics)组成的。9年的周期中，所有的物品的远距离搬运。不同产业都需要发生总体的改善。所有的产业中(iv)由于航海和运输的发展，产生了城市防都不允许“静止状态”(stationarystate)。这种改卫的需求。他们为了对付掠抢，制造了双重大门善又称之为“进步”。对于个人而言，井田制对所18日本研究．2010年第l期\n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之一的东方经济学有人都带来利益，从这一意义上讲它是静态学模上。第二，使这种权利合法化的正义原理是不依型，但是从社会总体上看它又是动态学模型。存于其他特定概念的。也就是说，自由主义不肯在井田制下，通过3年的耕作人民可以有一定、不促进任何种类的美好生活的理想，而是放年份的余粮。每三年官吏进行结果检查。三年期任其市民(国民)自由地追求自身的目的。@间是进步的最初阶段。虽是每三年进行一次检查，(4)《儒家经济学原理》不是以价值和事实但是在第一周期(9年)进行官吏的晋升和降级的的“二分法”为前提。在方法论上与挑战“二分评价。在第一个周期内生产3年份的剩余粮食。法”、恢复规范性社会科学的罗尔斯(JohnRawls)到18年，是第二周期的“进步”，产生6年份的的《正义论》如出一辙。自由主义的程度紧密依余粮。27年是第三周期的“进步”，有9年份的余赖于各国所处的历史条件。在主张共同体的重要粮。这时，道德普及，形成了政府。井田制的完性这点上，《儒家经济学原理》和桑得尔成需要三十年。(MichaelSande1)有共同之处。自由主义主张个人孔子认为，出现真正的帝王需要整整一个世的权利不可侵犯，不考虑受历史传统和共同体约代，并建立仁慈的政府。孔子的进步理论由7个束的自我。罗尔斯主张的是不以义务和克己心作阶段组成，简单总结如下：I废止战争。和平的社为前提的自由。这一点受到了桑得尔的批判。会是产业发展的必要条件。II技术发明。它是经(5)在基础经济学教科书中将土地、劳动和济进步的基础，同时也是其他进步的基础。II1支资本作为三大生产要素。形象地说，土地是天然配自然。IV井田制。无论谁都能平等地拥有生产资源，劳动是人力资源，资本是在将来生产及消手段的重要部分。V普及的自由教育。教育为所费中发挥作用的生产品的总称。马歇尔(Al~ed—有的人提供知识与道德发展的平等机会。VI选举Marshal1)在其著作《经济学原理》(1890)中提制度。形成以教育体系为基础的代议制政府。VII出，大部分的知识和组织是包含在资本中的，知“大同”。国家、家庭和私人所有制社会都完全消识是生产强有力的引擎，由于组织能加强知识的亡作用，所以可以将组织作为单独的明确的生产要素。笔者认为，标准的三大生产要素+组织+国家4．结束语(经济政策)+国民精神(ethos)是经济活动和经(1)尽管同属于汉字、儒教圈，东亚各国经济发展不可缺少的要素@。济发展的起步为什么比日本晚了近7O年?对此，在儒家经济学的框架中，认为各类生产要素德怀特·珀金斯(Perkins)(1986)认为，这是因中最重要的生产要素是人类主体，是有德的人类为日本之外的各国缺乏稳定的政治环境。而日本主体。提出了经济活动的引擎不是知识而是“道在明治革命之后，实现了经济起飞时期需要的政德”这一命题。当然，这一命题并不是否定知识治稳定性。在日本以外的国家中，即使维持了政的作用。治稳定，但是这些国家的统治者错误地理解了儒主流经济学的方法论是以个人作为分析的基教和缺乏“经世济民”的思想。本单位的方法论个人主义。个人是追求“效用”(2)我们要构筑“东方经济学”，不仅仅要考或“快乐”最大化的个人。儒家经济学是以有道察事实和历史，而且必须要确立理想社会的构想。德的个人为分析单位，从这一点看它也是方法论儒家学锐的基本概念描绘了东北亚汉字文化圈的个人主义的。阿罗(1994)∞在展开其分析时就主理想社会。张不仅仅是个人，而且要重视“人与人之间的关(3)儒家思想与功利主义之间的冲突。功利系”，应将两者并列起来。道德就是“人与人之间主义的缺陷在于，不区分卑微的欲求和高贵的欲的关系”。通过引入道德概念，就把社会科学的方求，不区分价值在质的方面的差异，而是把所有法论个人主义可以转变为方法论关系主义。追求的价值都还原为偏好和欲求。自由主义的特征是：快乐的个人，同时也是追求道德的个人。在儒家第一，把个人的权利放在优先于共同美德的位置经济学中，由于道德是比快乐更高位的概念，快日本研究．2010年第1期19\n儒家经济学原理——作为经济学范式之一的东方经济学乐和道德存在着重叠的或是辩证的关系。如果说注释：西欧经济学是“快乐的经济学”，那么儒家经济学①森岛通夫：《英国与日本续》，岩波新书1978年版。就是“有德的经济学”。②Perkins，DwightH．(1986)China：Asia’sNextEco。nomicGiant?SeattleandLondon，UniversityofWashington(6)《易经》“附录”中论述了技术发展是Press．经济发展的基础这一命题，但是宋朝的儒家学派⑧小野进：《13本多层式的经济发展模型》．《日本研没有能理解这一命题。究》2008年第4期。(7)孑L子的经济进步模型，井田制是由静态④Witzel2002，p．xvp．xivChen，Huan—Chang(2002)学模型和动态学模型构成的。以9年为一个周期，TheEconomicPrinciplesofConfuciusandHisSchool。witl1an经历9年、l8年、27年和30年完成。3年的耕作introductionbyMorgenWitzel，Bristol，England，Thomas—能结余1年份的粮食，通过生产力的改善打破定Press．常状态，使生产进入动态的状态。⑤⑥⑧Chen，Huan—Chang(2002)，I’heEconomicPrin．(8)宋朝的儒家学者过于严格地错误地思考ciplesofConfuciusandHisSchool，withanintroductionbyMorgenWitzel，Bristol，England，ThomasPress．p19，p18，了利益与正义之间的关系，而将两者对立起来。p69-72．正义是长期的利益，无论是个人、企业还是国家④坂出祥伸：《康有为：乌托邦的花朵》，集英社如果只是顾及到眼前短期的利益，那么等于实施1985年出版，p52。自杀性政策。个人利益和个人正义是存在冲突的，⑨竹内照夫：《四书五经入门》，平凡社，2000年出但是社会利益和社会正义则是调和的。儒家经济版，p60。学是遵从正义和道德的经济学。莱昂内尔·罗宾斯⑩高田真治、后藤基巳译：《易经下》，岩波书店LionelRobins对经济学做了如下定义@：经济学是1965／2006年版，p242—245。研究各种目的与具有替代用途的稀缺性手段之间Sandel，MichaelJ．(1982)LiberalismandtheLimits关系的人类行为的科学。这一定义简言之就是ofJustic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菊池理夫译：《自“稀缺资源的管理”。然而，将经济活动界定为人由主义与正义的界限》，三岭书房1992年版，p20。)⑥小野进：《近代经济学原理》，东洋经济新报社，们实现其目的的手段和“管理稀缺资源”，丢失了1992／1995版。“遵从正义”这一内容。按照罗宾斯的经济学定⑩Arrow，kennath(1994)MetnodologicalIndividualism义，稀缺资源如果被用于某一个最佳用途中，那andscoialKnowledge，AmericanRconomicReview(Paper么就必须牺牲其他用途的使用，因此就产生了替andProcoedings)84(2)May，P1-9。代用途之间的选择问题。所以，“选择”就成为⑩Robins，Lionel(1932)AnEssayontlleNatureand主流经济学的核心概念。尽管《论语》中也有SignificanceofEconomicScience，London，Macmillan(日译“选择”概念，但是其中缺少西欧思考习惯中的本，中山伊知郎监修，过六兵卫译：《经济学的本质和意“选择”这一思考方法。@孑L子认为人类的选择行义》，东洋经济新报社1957年版)。⑩Fingarette，Herbert(1972／1998)Confucius：The为是依据道德选择何为正确、何为错误，不承认SecularasSacred，WavelandPress(日译本山本和人译：基于以人的本能为基础的功利标准或冲动的“选《孔子：作为圣人的世俗者》，平凡社1994年版。)择”。但是，孔子并不否定源于私利、功利、金钱※本文作者小野进系日本立命馆大学教授。欲望、名誉等人类本能的各种欲望。在孔子的世(翻译崔岩)(责任编辑王铁军)界中，个人的成长是没有止境的“求道”过程。20日本研究．201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