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计划总结之散文如何教得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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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文计划总结之散文如何教得不散

语文计划总结之散文如何教得不散 ‎ ‎   当今的文学世界,可以说是一个散文的时代;当下的语文教材,也可以说是一个散文的世界。宽泛定义下的散文在中小学教材中所占的比重,十之七八。散文“形散神聚”、“短小精美”,不教常常可以读得津津有味;倘若一教,却往往败坏了阅读的胃口。散文教学最易陷入的误区是“散”:‎ ‎  一是就文本所写的“人事景物”作漫无边际的演绎,走出了课文之外。比如《第一次抱母亲》,教学先奔向“文中的母亲做了哪些事、是个什么样的人”,接着畅谈“你的母亲为你做了哪些事”,进而链接几个伟大母亲的感人故事,最后以一曲阎维文的《母亲》催人泪下。显然,这“泪”不是因文本语言中浸润的深情所感,而是被歌曲的音乐感染,这是“泛语文”。‎ ‎  二是给文本所写的“人事景物”贴上思想感情的标签,滑向了作者之外。比如《和时间赛跑》,教学时不断地追问“你从中懂得了一个什么道理”,又让学生反思“你有没有浪费过时间”,最后齐诵关于时间的名言警句。看似“不散”,实则上是在东拉西扯中,将作者对时间富有哲理的人生感悟和况味,简单地抽象为一个“珍惜时间”‎ 的思想标签,并企图让学生成为和作者一样惜时的人,这是“非语文”。‎ ‎  散文教学如何教得不散?那就是教学须聚焦在“这一篇”散文中,引导学生将自己的生活体验和“这一篇”中作者的人生经验对接,引导学生将自己的语文经验和“这一篇”中作者的个性表达比照,在读不懂、感受不到、自以懂的地方,读出新的意味来。‎ ‎  一、在“这一篇”中读出“那个人”来。‎ ‎  真实是散文的生命和基石,离开了真实就没有散文。散文所写的“人事景物”,是真实存在着的,比如《桂林山水》里写到的桂林的山和漓江的水,你在桂林都可以看得到;《夹竹桃》里所写的各种花草,在季羡林先生家中,曾经真的如此种养着、摆放着的。但是,文中所写的这些具体的“人事景物”,并非客观世界中真实的“人事景物”,而是作者眼中独有的“人事景物”,烙上了作者情思、情感、情意、情怀、情调的印记。同样的桂林山水,人与我的眼中各不相同。我两次去旅游,都遇上暴雨,漓江水不再“静、清、绿”‎ ‎,而是微微泛黄、滚滚奔流,有点失望,也有点遗憾。这是我的独特体验,而文中所写的是作者独特的人生经验,是他个人亲历桂林山水之后的一种综合、整理,渗入了他的情感、心理以及对山水的评判。作者笔下的桂林山水,是他的情感记忆中一种美丽的错位,是他略带想象性的真实再现。陈剑晖先生说:“好的散文,应有作者生命的投入……以诗的审美性穿透日常生活的平庸,使散文呈现出超越时空的意义和价值。”阅读散文,就是阅读作者的生活世界,就是分享作者的人生经验。‎ ‎  散文教学,就是要让学生透过那些“人事景物”,触摸到作者的“心跳”,读出那一个“人”来。比如《夹竹桃》中有一段写月光下的夹竹桃的影子:“它把影子投到墙上,叶影参差,花影迷离,可以引起我许多幻想。我想它是地图,它居然就是地图了。这一堆影子是亚洲,那一堆影子是非洲,中间空白的地方是大海。碰巧有几只小虫子爬过,这就是远渡重洋的海轮。我幻想它是水中的荇藻,我眼前就真地展现出一个小池塘。夜蛾飞过,映在墙上的影子就是游鱼。我幻想它是一幅墨竹,我就真看到一幅画。微风乍起,叶影吹动,这一幅画竟变成活画了。”一般人来想象这夹竹桃的影子,无非如“假山、怪石、乌云”等等,远没有文本中的比喻妙趣横生。作者将夹竹桃的影子看作“地图、荇藻、墨竹”,那是一种雅趣;而将偶尔爬过的小虫、飞过的夜蛾看作是“海轮、游鱼”,那就是一种童趣了。阅读这些文字,你分明感到了季羡林先生有渊博的学识,更有未泯的童心;读完,你眼前似乎就站着这样一位充满生活情趣的可爱的老人。可以说,阅读散文,认识“人”永远比认识“文”‎ 重要得多。散文教学常常见文不见人,这是本末倒置的。教学生阅读散文,就是要从文本所写的“人事景物”中,读到背后站着的那个人,如果读来读去,你还没有读到那个人,就不能说读懂了散文。有人说,阅读就是一种对话,散文阅读就是你从中发现了那个人,那个可以和你分享人生经验、可以与你进行心灵沟通、可以帮你打开视野的人;有人说,阅读就是一种创造,散文阅读就是通过文本在你的心里塑造出一个形象逼真、生动、丰满而又独一无二的人来。谁能塑造,谁就是一个富有创造性的优秀读者。散文教学,不正是培养这样的优秀读者吗?‎ ‎  二、在“这一篇”中读出“那个味”来。‎ ‎  散文是一种美文,因为篇幅一般比较短小,所以它的语言特别的精美,特别的有味道。如果仅仅是文从字顺,流畅准确,甚至有点生动,还是不够的;散文的语言一旦粗糙了,就像米饭中夹杂的一粒沙子,立刻就会让读者感觉到。散文语言的那种美,那种美的味道是多种多样的。余秋雨的文化散文华丽厚重;周作人的散文语言自然、朴素;林清玄的散文语言简朴、清新、智慧、幽远,能做到虚实生辉,空灵流动,具有诗性之美;史铁生《我与地坛》等散文的语言,很纯净,就像在河水里洗过一样。‎ ‎  散文的教学价值之一就在于品味语言之美,读出那个特别的味道来。这样的教学旨在让学生在散文语言的品咂中,磨砺出对语言的敏锐感。‎ ‎  1.朗读。散文的文本应该是“声音与书写”的统一,只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文本是沉默的。优秀的作家在写作时,常常将声音作为一个不可或缺的要素,音和义应该相得益彰。汪曾祺说,写作最关键的是找到作品的“调子”,调子找到了,文章就写得顺手,就像说话一样。这种“调子”富有节奏感、韵律感,光靠用眼睛看是难以体察的,非借助出声的朗读不可得其中的滋味与情趣。‎ ‎  我在教学《安塞腰鼓》时,聚焦在百十个后生舞动腰鼓的语段:“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先让学生各自默读,再让学生大声朗读,最后让学生比较朗读改编后的语段:“急促的鼓点像骤雨一样;飞扬的流苏像旋风一样……”三次不同形式的读,分明了文本“短句、短语”所传达出的“生命的力量、奔放的气概、欢快的情绪以及勇猛的精神”,读来精神为之一振,自然心领神会。朗读,特别是身心投入的朗读,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散文语文传递的那一种无法言语的美感。如果你用条分缕析的讲解,就大煞风景了。好的朗读,赋予了作品更为丰富的意义。‎ ‎  2.比照。散文的语言精致优美,往往在细微之处寓深意、显功力,教学中就要善于发现那些细微处,通过多种比较,显露其语言独到的表现力和创造力。‎ ‎  一是置换比较:将文本中某个词句,换一个相近的词句,比较两者的不同,凸显的是散文语言的精准与妥帖。《爱如茉莉》中有这么一个语句:“初升的阳光从窗外悄悄地探了进来,轻轻柔柔地笼罩着他们。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一切都浸润在生命的芬芳与光泽里。”这里的“探”置换成“照、射、投、移、洒”,也能表达阳光照进屋内的意思;但是“探”字却让阳光具有了人一样的情感和情趣,是作者自己情感的一种投射,让阳光代替自己来表达,而其他的词语则缺少了人情的温度。‎ ‎  二是增删比较:就文本中的某些词句,作增与删的比较,凸显的是散文语言的散聚与意味。季羡林先生的散文《夹竹桃》中写了这么一段话:“然而,在一墙之隔的大门内,夹竹桃却在那里悄悄地一声不响,一朵花败了,又开出一朵,一嘟噜花黄了,又长出一嘟噜。”这里的“悄悄地”与“一声不响”似乎重复了,删去其中一个可不可以?“一朵花败了,又开出一朵”与“一嘟噜花黄了,又长出一嘟噜”‎ 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删去其中一个可不可以?这样以删比,就将重复叠加的语言所折射出的喜爱之情、可爱之态以及俗中有趣的滋味,一层一层地品出来,省略了这个驻足品味的过程,只得到了意思,而没有得到语言的意味、意趣。散文大家常常在文中有一些看似啰嗦、可有可无的语段、词句,其实是一种闲笔,增添了不少的情趣,这不“经济”的语言,一删就寡味了。‎ ‎  三是常异比较:将文本中感觉不寻常的语句,和我们日常的表达形式比较,凸显的是散文语言的个性与魅力。陈忠实的《青海高原一株柳》一开头就写了这样两段话:“这是一株柳树,一株在平原在水边极其平常的柳树。这是一株神奇的柳树,神奇到令我望而生畏的柳树,它伫立在青海高原上。”初读就有一种美感,但不知美在何处。此时不妨还原为我们平常的写法:“这是一株平常而又神奇的柳树,它长在青海高原上。”这样写似乎也可以,但一对比,就明白其间的差异:文本中的两段话,前面写“极其平常”,后面写“极其神奇”,矛盾之中蕴含着作者对这棵柳树无比的敬畏,先抑后扬,引人入胜,激起我们无限的联想和阅读的好奇。如果用一个“平常而又神奇”的词语,则抽空了阅读想象的时间与空间,丰富的意蕴和无限的遐想都被压缩省略了。‎ ‎  3.积累。经典的散文文质兼美,宜熟读成诵。一个优秀的读者或作者,一定在阅读中见识过何谓经典。朱自清的《匆匆》,无论哪一段、哪一句,都值得推敲赏析,但在未必在小学阶段一次完成,留下点空间,让学生在今后的岁月里,遇到相似的境遇时,能够回想起这篇散文。而到了那个时候,《匆匆》才会真正化入生命的血液,积淀为学生的一种文学素养。而教学中,我们常常看到的是读写迁移,让学生借鉴散文的句式、语段甚或立意,抒写自己的生活和情思。从读学写或者以写促读,都是有效的积累语言的方式。要避免的一个误区是,不能把优雅的散文语言在运用中庸俗化,消解散文的语言之美。比如有人借用《匆匆》写了这么一段话:“硬盘小了,有再换的时候;内存低了,有再加的时候;屏幕窄了,有再买的时候。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刚买的电脑为什么就再也开不了了呢?”有了形式,却没了精神与灵魂。散文的积累,应该是语言与精神的双重积淀。‎ ‎  三、在“这一篇”中读出“那个我”来。‎ ‎  以往的散文教学,我们常常要求学生透过这些“人事景物”,领会“高大上”的精神、品格、哲理等。读到登山,就要想到克服困难的精神;读到天空,就要想到凌云壮志的气概;读到大海,就要想到宽广的胸怀……‎ 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阅读教学的思维惯习,看似指向理解力,其实离有品味的阅读越来越远,成了一种概念化的抽象阅读,消磨了学生对散文的阅读情感。‎ ‎  好的散文教学,一定会引导学生在阅读中发现自己,读出那一个理想中的“我”来。我们都处在红尘俗世,但散文所营造的那个生活世界,可以让我们的心灵和精神找到安顿之所。优秀的语文教师,一定是一个活得很滋润的生活老师,能借助散文给予学生在生活与人生上的指点。散文教学不能止于理解,更重要的是让学生以作者的那一个“心眼”,发现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生活,表达自己的生活。这样的教学,就需要学生的“心解”,这是一种阅读的境界。‎ ‎  教学林清玄的《鞋匠的儿子》,学生为林肯伟大的人格和智慧的语言所折服。我没有停留在“林肯”身上,而是设计了一个生活的窘境:学校开展为贫困地区献爱心活动。小明家境一般,他把身上仅有的三个一元硬币投进了“爱心箱”。一个同学故作惊讶:“哎呀呀,叮叮当当的,你捐的可真不少啊!”假如你是林肯式的那个小明,面对这样的尴尬,会如何用语言来化解?一个学生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我非常感激你的夸奖!我知道,三块钱并不多,但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爱,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一个穷人的一块钱,也许比一个富豪捐献的一万元还要珍贵!人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变穷了。假如我连一块钱也没有,我仍然会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一个善意的微笑,一个温暖的拥抱。”‎ ‎  散文教学,要的正是这样一种语言与精神的同构共生。缺少对正义、公平、良知的追问,缺少人文的坚守和博大的胸怀,散文教学就矮化了。汪政先生说得好:“一个人有他的阅读生活,一个人有属于他的经典。帮助学生营建自己的阅读生活,让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经典,提高他们与文本心灵碰撞的概率,是每个语文老师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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